◎ 红榜作家 陈一龙
【题记】
我有充裕的时间在仓子埠、阳逻附近往返转悠,办事、走路、小聚……见到过有意思的一群群人、遇到过稀奇古怪的一堆堆事,听到过底层百姓自言自语的牢骚,还有嘴里常蹦出来的笑料段子、俏皮话,实际从脑中一过忘了,现在把能想起的话、事记录下来,以飨读者,回馈时光。
大餐馆摆出卤菜摊
仓子埠地方小,一开春,老乡好、水云轩酒店办不下去,关了门。近年涌向阳逻的常居人多,来开发区打工的人不少,还能存活几个像样的酒店。维纳斯、新港国际、华阳、满江红、粥堂里、老乡长……
去年,虾皇酒店做完季节性的招牌菜--龙虾系列后,年关前率先推出“黄陂三鲜”:肉糕、鱼糕、肉元子、鱼元子、藕夹,抖音跟进加持,火红了好一阵子,附近的粥堂里、满江红……也雨后春笋般地跟风,酒店活泛起来了。这些菜品过年自家用,免得劳神费力,送情走亲戚亦好。近几个月,大餐馆有了压力,养不活聘用员工,纷纷推出各种各样的卤菜,摊子摆至店外,不大占公共场地,方便过往路人购买。不知何时泊湖天下附近的原圆梦湾酒店被满江红酒店收购经营,下午3点过后摊子摆出来了,老板员工齐上阵,自然抖音也上来了,反反复复的叫卖声在热浪中传播,络绎不绝的人流光顾摊子,为路人提供免费的一杯酸梅汤是不是也钩住了魂。
菜品丰盛:龙虾球、油焖龙虾、粉蒸肉、卤鸡卤鸭、卤鸭脖鸭头、卤凤抓、卤牛肉、卤牛骨头、卤藕片、卤干子、卤鸡蛋、蒸肉粉子、豆角、海带、盐水花生……方便了晚高峰的下班族,带点菜回家,哄哄老婆孩子,惬意小酌,缓解疲惫,小资浪漫一下。
爹爹婆婆、家庭主妇,过来凑热闹,随便带点相中的摊上卤菜,牵着抱着嘴馋的娃娃们。阳逻的市井烟火,锅碗瓢盆也生出了叹息,大餐馆执拗地活下去是有理由的:房租水电费不能拖欠,想办法养活大厨师、端盘子扫地的,大老板还想有点盈余,这年景有点微难。我想阳逻各菜市场那些经营卤菜摊位、街面卤菜店的小老板们是否感受到了生存挤压呢?!
正是今年初秋,我偶尔一次路过汉口后湖湖锦酒楼,一长溜的红色凉棚搭建门口侧边,大城市的酒楼也把手伸进了市民的荷包,摆出了卤菜摊,我们停车靠边钻进去光顾了一番,买点大地方的卤菜,会滋生别样的风味。就如柴泊湖边的“左右隔壁”都自然而然地氤氲在烟火气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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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剃头摊
酷暑,5点半以后的时间段里我沿柴泊湖边走路,除了刮风下雨,见摆剃头摊的师傅们早早地来了,搭凉棚、放置好剃头家什。
大概是出来捡点“油盐钱”的。
或许阳逻正规实体店傍晚顾客少,抽派少数员工来抢路边生意,上缴得点提成?实没有多少赚头,顺便做广告,师傅都是年轻小伙子。
剃头师傅在棚子里立一个简易的支架搁置镜子,两三把塑料凳子,挂上充电灯,地面立一块招牌,或在棚架上方挂一方幡牌:剃头十元、染发二十元。
厂企改制退休职工,已是爹爹婆婆了,颤颤歪歪的;再是儿女进小城打工定居,帮忙带孙儿孙女的,都舍不得花钱,趁走路闲逛的功夫,剃个头。上白班的打工者,到了下班点骑车路过,好在价码不贵,剃头聊撇,再是年轻夫妇押送小孩来理发,多为幼儿园、小学生,爱酷的初高中生,是看不上路边剃头摊,多掉底子啊。即使父母督阵来剃头还是有噘着嘴不情愿在路边剃头,不光鲜靓丽,会剃不出什么耍酷的头型来。发型样式的确“新萌”,耳朵两侧留下英文“Z”或飞行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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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流行发型像极了我小时候所剃的“桶子盖”,这种发型多为中年人首选,老人剃头都习惯了中规中矩的。
梅雨过了,柴泊湖东边人行道早罩上了浓浓的烟火气。我围湖晚练过剃头摊还是有人稳稳地坐着理发,生意凉薄。
小城火红时,县企业不少,住着一批退休工薪族,现又聚拢进城乡民或忙生活“双班倒”的新锐,都自知赚钱难,路边摊价低,来个小享受顺便快捷。进阳逻开发区上班,主路在柴泊湖东边,看看京东上班的人穿着鲜明的制服,劳累且时长,晚回家把电动车停好,坐在塑料凳上便剃头。
傍晚华灯初上,热闹时有六、七个剃头摊位,湖东边步行道中一个剃头摊位挂出价码最低的招牌,剃一个头七、八元两种,两个清秀年轻人坐着边玩手机边等生意,旁边放着一个低矮的四滑轮的小平板木架车子,极简易粗糙。这么低的价位可能是出来练手艺的。
过去老人常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放眼一看要死不活的企业多,裁人自救,钱“哗啦啦”地好用又难赚,老百姓从口袋里摸出血汗钱来,用一个少一个,多少有点“抠抠搜搜”。
但不管怎么说路边剃头摊有市场是不言而喻了。
或许每一位路过柴泊湖人都在心底盘算,求个清爽干净利落,过了追赶新潮的年龄,像模像样的实体店太贵,大几十块钱,路边摊手艺也不差,理完发,回家再痛痛快快地冲洗一番。
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坐下,唠叨说:“转出来理个发,省事哦。我那孙子读高中,穿戴耍名牌,吃进麦当劳,剃头上百元,像家里开银行似的。唉,世道变了、变了。”
“一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妇低头玩手机,抬头接话聊家常。身旁站着一小孩,大概是领着他来理发。
大爷又自言自语地说:“白发就白发吧,还染什么发啊?不染不染了。”
这是跟老伴,一位高瘦的老婆婆回话。
我似乎也感觉到染发20元,是不是真没有必要了。染发的每一个人都是规避别人的嫌弃,怕影响观瞻,招惹叹息,“唉,也老了”的无奈。而“由青发到白头”的自然循环中,染与不染有什么不同呢。
傍晚,夕阳西下,剃头师傅赶人潮能赚多少钱呢?微薄的收益“颗粒归仓”也只是贴补家用罢了。电动车的人流从开发区那边涌来,停下来理发,图个清凉,再骑车回家。
摊位到了晚十时就捡摊了,各回各家。
柴泊湖东边人行道剃头摊与纳凉、晚练、闲聊的市民,与匆忙的下班族形成了一道小城风景:生活千姿百态,影射出酸甜苦辣的人生况味。
武汉长江新区教师,《仓子埠》杂志副主编,爱文学,对散文写作倾有一份热忱,关注百业百态的世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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