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元现钞及其家族成员的旅行
(第三章第二十一节至二十五节)
文/尚金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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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十一节
第21站:去我们的部队营房探微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蓝天如洗的早晨。钱太爷、钱大爷和重孙子钱五分,来到了某部队的营区前,他们出示了证件,岗亭的士兵微笑着让他们走了进去。
进入核心区,钱太爷他们首先发现肩上扛校官和将官牌子的人很多,士兵却很少见,这一怪现象引起了钱五分的好奇,他无不调侃地说,现在的军队真可形成了官比兵多,兵比枪多,枪比子弹多的怪圈。爷仨再深入探微,原来部队的军衔早就乱了套。自从上面把一个保镖给授了上将军衔,军内上行下效,整个军队乱了规矩。社会上不识谱能唱歌的,能跳舞不懂节奏的,地方没人要的小混混,脸蛋有姿色的小娘们,小学三年级没上完的“二杆子”,能学小沈阳娘娘腔的假洋鬼子,这些人等,沉渣泛滥,洪水猛兽般涌进了人民解放军这个钢铁长城的内部。这些混入部队的“沉渣”各有来头,各有门路,军人又遵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铁条,言路很不畅通,各为其主,各为山头,很快他们都扛起了校官和将官的牌子,而真正训练打仗的真军人却什么都得不到了。他们只有望衔兴叹。
有位连长气愤地说:现在我们的这支军队,要真打起仗来,非打败仗不可。军队应该是血性汉子筑成的,而不是社会渣淬垒起的。
有位团长说:我在部队摸爬滚打二十年,才混了个副团,五音不全能唱歌的都是少将、中将军衔了,这个军队乱象丛生,如此下去。非垮不可,怎能称得上钢铁长城,军队急需要整改了。
钱太爷仨悄悄溜到后勤饲养班,几位稚气未脱的小战士正在拌猪饲料,钱太爷给每位小战士递了一根烟,小战士开始不敢接,后听说他们不是检查团的,也就放松了警惕,便和他们交谈了起来,且单纯而健谈。
一位小战士说:我们农村来的兵,根本没什么盼头,混三年就回家,再去城里当农民工。现在的部队黑得很,没关系,没金钱,你什么都干不成。
另一位小战士怯怯地说:现在上军校,提干都得有钱送,没钱。小战士作了一个鬼脸说:照样,军队的门朝南开,有才没钱别来见。
钱大爷急问见什么?
小战士说:见当官的呗。
又一战士说,他们暗中有标价呢,提连长多少钱,营长多少钱,团长多少钱。听我老乡说,三团的耿团长,父亲是山西煤老板,送了一百万就买了个团长。
另一小战士说,那都是少的,听说上面的一位大头头,花了四千万才买了一个少将军衔。你们说说这样的人,真的战争来了,咋指挥战争吗?国家能指望这些人吗?
钱太爷仨又悄悄来到专搞政工的小刘面前,小刘说:你们不了解情况,我就实话告诉你们,现在的军队裙带关系很严重。上下级帮,同学帮,老乡帮错综复杂,当官的七大姑八大姨,他们的子女,不论有文化没文化,不论有素质没素质,都混进了部队。和平时期的军队又不打仗,训练他们不参加,整天混得人模狗样,就连列行擦枪,他们都让农村兵给他们擦。他们的子女不好好学习没文化,但还想上军校,只好让农村来的高中生去顶考。那些当官的军嫂们,凭着男人当官,也是张牙舞爪,不可一世。来战士灶拿菜拿肉就成了家常便饭,我们却敢怒而不敢言,这不是在吸我们战士的血吗?
钱大爷说:不能向上反映吗?
年轻战士说:整个军队黑了,你反映,那就是说你不想在军队混了,往往是秦香莲的状子又回到了陈世美的手。
哈哈,钱五分听笑了。
你别笑,年轻战士说:这是实话,让陈世美处理秦香莲的状子,有你小娘子的好果子吃吗?只能让你冤死一辈子。
钱太爷仨走出营区,心中沉沉的,他们本想还去一所陆军总院,一所军事院校看看,但他们没心情去了。营区是这样,其他单位也好不到哪里。钱太爷心事重重地说:我们钱家族要拯救我们的军队,修复我们的真正的钢铁长城。
钱大爷问:怎么拯救?钱太爷说:直接面见中央有关领导陈清实情。钱大爷又说:听说中央军委也烂了。
钱太爷说:那就给最大的领导写信。钱太爷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家,他认为这次旅行,既有收获又没收获,而且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
第二十二节
第22站:去看看我们医院的乱象
中国的老百姓说:医改,房改两大失败。
那是一个秋天的中午,钱家族一行来到一家三甲市级医院。先到门诊,排队挂号的患者你拥我挤,交款的排成了长龙,取药的窗口电喇叭喊声震天。
怎么有这么多人在看病,钱太爷惊叹。
就是,钱大爷说:从外貌看大多就诊者为农民。你看他们大多人背着布袋,拖着孩子,从很远的乡村赶来。
钱太爷感到声音太吵,提议去住院部看看。到了住院部,真是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不但病房住满了人,走廊全摆着床,躺着一个个患者,有的在喊叫,有的在叹气,有的在呻唤,连护士们打针换药,拥挤的都走不过去。
钱太爷问心内科的牛主任:牛主任,现在住院的人怎么这么多?
牛主任无奈地说:唉,自从实行合作医疗以来,各县的人都涌到市医院来就诊,毕竟这里条件优越些。可现在形成了恶性循环,我们这边人满为患,基层医院门可罗雀,现在下面医院无病人,都快关门了,这里人满为患住不下。
钱太爷进入病房一看,好家伙,原本按标准一个病房三张床,现增到了五张,且大多病房都是男女混住。
钱二爷看到十八床的那女子,小护士来给乳腺换药,当着三个男病号露出胸部,显出很是为难的样子。护士们又太忙,大声喊着快点,快点,别人等着呢。
满屋子充斥着药味,汗味,病人的脚臭味。钱太爷问:你们这男女混住不行吧?要有新闻记者将此乱象拍照后,发到全国网上去让你们曝光怎么办?
一位胖胖的护士长愤愤地说:我们就等有那么一天,让上级领导来看看我院的乱象。病人乱住,汽车乱停,诊疗费乱收,药费乱涨,操刀的乱收红包。不要说老百姓不满,就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一位大胡子回民被担架抬到了胸外科。据说车祸,内脏碰坏了,一伙家属,叽叽喳喳在楼道,个个在乱喊,人人没有主意地乱叫。就在此时科主任刘银喜走了出来,大声喊:病人家属在哪?病人家属在哪?
只见一位戴白布圆帽的小伙子跑到跟前说:我我我,我是儿子。大夫,病人怎样?
肝破裂。那位刘银喜主任说:要立即手术,你们亲戚们商量一下,你进来签字。来的亲戚们迅速刮旋风般聚到一块,蹲在地下,围成了一个圆圈,他们交头接耳了半天,争执的焦点不是动手术不动手术的问题,而是如何给大夫送红包的问题。
钱家族的成员深深感到他们又派上了用场。结果亲戚们,你一百我八千的从身上掏出了我们家族不同面值的所有成员,凑到一块二万五,他们又将钱二爷以下的小钱都筛选出去,整整凑够了二万三千五百元,也就是留下的是百元现钞钱太爷,伍拾元现钞钱大爷。取出九百元交住院门槛费,剩下的由一熟人带着去给手术室的大夫送红包。
一位老者叮咛:娃要叫出来偷偷送,科主任,主刀的每人三千元,麻醉师每人一千元,护士长和护士每人五百元。仅送红包让这回民儿子送出了一头汗。
谁知,手术后的第三天,那回民大叔死了。
人死的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医院就被当地穆斯林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打着标语:还我亲人,惩治凶手,政府要关心少数民族,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交待。谁破坏民族团结,谁就是罪魁祸首。我们要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警车开来了,卫生局长带着人来了,医院整个乱了套。
形势如此严峻,收了红包的医生浑身在发抖,他们的抖也带着我们钱太爷,钱大爷跟着一块抖,仿佛我们钱家族成员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谈判进行了三天三夜,最后达成协议,医院赔死者八十万元,才算了结。
事后查原因,大夫们个个前言不搭后语说不清,院长为了息事宁人,也不追查责任了,反正钱也赔了,人也埋了,上级领导也打发走了,三天后一切照旧。可苦了钱太爷和钱大爷他们几个,送出去的那几个红包,被大夫们有的塞到床底下,有的放到沙发底下,有的放在鞋垫下,钱家族们成了烫手的山芋,或一触即发的炸弹,大夫们一看到那红包,就想到回民们拿刀弄棒的阵势,这个钱就目前而言,谁也不敢去用了,因为心理有了障碍。
第二十三节
第23站:去我们的高等学府转一圈
我们的高等学府,在人们的理念中,应该是清雅的一块净土。教师们各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一派儒雅绅士之气,学生们人人学有所成,饱读诗书,有一扫天下清的圣人风范。非也。
那天我们家族成员走进了江南一所知名度很高的大学,也就是所谓的“211”大学,我们分别去了学校下属的几个学院,所听所看加走访,觉得当今的高校已不是一块净土了。
景观一:评职称,失去了良知。
现如今高校要评正教授职称,除了什么级别刊物发表多少论文,有几部专著,年终要评优,但又有名额限制。你评教授的什么条件都具备,但没限额,你要等,等到牛年马月也说不上。
其一,等现有教授退休。
其二,等现有教授死去。
所以大家的等主要盯在了死去这一条上。那天我们恰在文学院,一位在魏晋南北朝文学研究方面的专家,韩教授去世了。我们看到除了他的亲人悲痛万状,其他人都表现得很平淡,特别是一些戴高度近视眼镜满嘴之乎者也的人,仿佛在等了好多年,才有今天的结果。要评教授的那些人物,只见他们喜形悦色,他们奔走相告,他们窃窃私语。我们家族成员,在每一个疑似待评教授的口袋里都藏了几位,我们打开耳麦,听听他们说什么。他们的心思究竟是啥。
请听张副教授:老李,老李,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老头死了。
李教授说:好事,好事。
女副教授:老王,你三十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了,这回你该评上了吧?
一位年轻副教授对讲师妻子说:韩老头早该死了,把多少人都拖老了。
讲师妻子说:说话不能太损,就是韩老头这名额空出来了,也不一定就评上你。
年轻副教授说:总算有了争取的机会吧,韩老头不死,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讲师妻子又说:评不上就评不上,没教授头衔还不活人了。
年轻副教授说:你懂吗?钱—钱—钱—是钱的问题,正教授要多增多少钱呢?今晚我就给校长送礼去。
妻子急问:韩老头的追悼会你不参加了?
年轻教授不高兴地说:参加有实惠吗?据我们观察,那几天文学院的副教授们,一个全像注了鸡血般兴奋异常,人人都有了盼头,因韩老头的死,文学院一派喜庆之气。
风景二:教授们打破头,要争当后勤处长。
民国时期的教授,他们薪水高,学问也做得很好,如蔡元培、李大钊、胡适、鲁迅等人。教授,传道授业,解惑也。他们应是学问的象征。可,这个学校出了怪现象,学校要通过竞选来选拔一位后勤处长,发文时说凡本院职工,凡在册者均可参加,领导们认为,只有行政,后勤人员参加,教授们是不会理睬的。
谁知,我们的教授们放下了发黄的教案,脱去了笔挺的西装,扔去了东拼西凑的专著,一窝蜂涌来都要竞选处长。一时学校乱了套,教授们托人情走关系的有之,找门子送礼的有之,你挖坑我使绊的有之,搞得校长家的门成了永不停歇的震动门。大家都说,当个后勤处长,盖一栋楼,自己起码捞一套楼房,你当个教授能捞什么?原来还能捞根粉笔头,现在实行电化教学,你连根粉笔都捞不上了。
学问是啥?在当今社会,学问就是狗屁的代名词。悲哀啊!悲哀!这都是我们家族惹的祸,为了钱,教授们不成教授了。我们家族成员待在教授们的口袋,好脸红,好惭愧呀!
风景三:凑著作,抄论文。
专著应是一个人教书治学的知识结晶,论文是他研究学问某个阶段的具体体现。现在的高校,人心浮躁,急功近利。教授们为了完成专著,自己无能耐去著,就只好拼了。用官僚的头,商人的脑,勤杂工的腿,小姐的腰,拼成一个整体,给这个拼凑而成的书全身贴上一层金粉,自费出版就成了。
出版物这东西,一旦面世就成了社会产品,你不能不让人看,一看便露了马脚,人家指名道姓状告,你抄了我的那部分,抄了他的那部分,并将原文和现版进行了对照,如此这般我们的教授就有口难辩了。
学生的论文,通常要指导教授来修改,可我们的教授不知出于何考虑,将学生的论文署上自己的大名在刊物上发表了。学生一气之下,状告了老师,老师便颜面扫地。
景观四:学人没有了情高之气。
那天据说教育部要来人,学校的党办和校办全忙了起来。迎接教育部大员成了学校的头等大事。
我们钱家族首当其冲成了急先锋,拿我们去换酒,换烟,换食品,换水果。一番准备后,教育部的大员来到学校,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丫头,职务是个副处级,在北京副处级能算官吗?也像在上海人眼中全国都是乡下,北京人眼中全国都是基层。但在我们高校领导眼中,这丫头就是个大官。
所谓的调研会开完要合影,我们的党委书记、校长、教授个众星捧月般,将小丫头捧在最中间。
事后听说为排座次,一位副校长和办公室主任还吵了架。我们钱家族看到这些,不知为什么心中酸酸的不成滋味。
民国时期的闻一多、鲁迅,每月领取我们钱家族成员三百元大洋,他们是何等的骨气,何等的铮铮硬汉呀!指着鼻子骂教育次长也是常有的事。蒋委员长也要把他们高看三分呢。
我们疑似:现在我们的高等学府是不是在堕落。
风景五:仇杀同学,人性全无。那位马xx,因自卑仇富,走向极端之路,杀死同宿舍好几位同学、害得多少家庭悲痛欲绝,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家庭,这一下等于把好几个家就毁了。
新闻出来后,我们家族成员走访了两家,一家奶奶的眼睛哭瞎了,一家妈妈想儿子想疯了,整天在村子里乱跑,最后掉到水渠里淹死了。
马同学死了,是否我们可发出如此质疑,我们的教育是否走在了邪路上,还是整个教育失败了。我们的大学教育不但培养不出大师,就连合格的公民也培养不出来了吗?
再看另一位研究医学的研究生,同学之间的小矛盾,导致成杀人投毒案,多可怕呀!毒药投放到饮水机,谁能想到同宿舍同学会干出如此惨烈的事呢?投毒者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可死者的家却掉入了永远的万丈深渊。
钱大爷带着儿孙们到死者家看后,人人都流泪了。
四川的山区,山大沟深,一家四口人,奶奶靠养鸡卖蛋挣小钱,妈妈每天山上挖草药,爸爸打工去俄眉山抬游客上山挣血汗钱,将这么一个天资聪明的孩子,供养的读上研究生多么不容易啊!我们当时看到那抬软轿的爸爸,瘦瘦的身体,瘦小的个子,双腿又黑又瘦,仿佛两根粗麻杆似的,大家的心就寒了。
当时钱三爷提议,我们不走了,留下帮帮这一家吧,很快让钱太爷从中央银行赶快来,我们凑够了五千元,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家。
这是我们的大学教育吗?我们家族成员再次发出质疑。
景观六:学人的心态很浮躁。
学人应该做学问。可我们现在的学人大多不做学问了,他们也向钱看,且不择手段。为了我们钱家族商人不择手段,当官的不顾廉耻,小偷不怕挨打,强盗不怕坐牢。学人们为了我们,也一个个小人似的投机钻营。为了争取一项课题,报假项目套取国家科研资金,巴结上级,争取更多的项目和经费,他们走门子,拉关系,经费下来,研究便不研究了。有的略有成果,有的什么成果也没有,假发票一大堆,经费给你花完了。所有研究生,本想跟上导师在科研上好好学一点,结果什么长进也没有,倒沾染了不少奸商气。
他们背地里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老板能做学问吗?当然不能。出不了科研成果,但还想出论文,还想将论文发表在权威的核心刊物上,怎么办?抄袭吧。
本事小的在国内刊物和书本上抄,本事大的就在国外杂志上抄。并天真地认为,此举,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如何?被有心人,真正的学人一个个揭发了。
那个名校要搞百年校庆,动用了我们钱家族几百万,将所有活动场景要搞一个电视专题片。组织了一套写作班子,要写电视解说词,解说词洋洋洒洒配好了,专题片也发到了历届学友手中。
这些学友除了来自国内,不少都来自世界各个国家,他们发现,这解说词纯属抄袭小日本一所名校的解说词,他们将此发现发在网上,微博,微信上,在各国传开了,学校颜面扫地,一切解释都成了多余。人们戏称这所大学为—复印大学。
第二十四节
第24站:留守村各个死气沉沉
我们家族一行,来到了祁连山下的一个小山村,他的村名叫清泉村。因该村树木多,露天小泉多而得名。
据史料记载,元朝脱脱臣相曾滞留该村,他的后半生在该村茅草房度过,生活清贫,有圣者风范,成为村里做人和教育孩子的楷模。现该村还有脱姓后代一百多人。
当年的清泉村,树木成林,泉水叮咚,十九盘水磨隆隆,七八座炸油房飘溢出菜籽油的清香。小学生的读书声,朗朗如泉水,吸引着鸟儿在树枝观望,钱大爷、钱二爷、钱三爷看着好多孩子均是在该小学启蒙后,走出该村,走向社会的。
现如今,我们进入该村村口,土路坑坑洼洼,几棵脱皮的杨树,有气无力的孤独的站在风中哆嗦,一只懒狗抬起头,将我们一行扫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睡它的觉了。
人类见了我们钱家族,往往眼发红,贪心四起,杀机顿生,狗对咱们却不屑一顾。
我们不经意走到了刘老汉家,他家共有五口人,老俩口,儿媳小两口,一上小学的孙子。
刘老汉今年七十多岁,疾病缠身,现双腿弯曲,给行走带来了不便,因经济困难缺钱花,不能及时治疗,现已全身是病了。跟我们交谈都很困难。
老伴儿放着三只羊,每天都要赶着羊出去,七岁的小孙子,在村校上一年级,儿子、儿媳常年在新疆打工,只有春节时才能回来一次。
据刘老汉讲,全村没有一个年轻人了,村里只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上小学四年级以下的孩子,上五年级要到乡上学校去上,村里再就没人了。
据老人讲,现在村里死了人,都没有人抬埋了。该村的习俗,老人去世,他的棺木要有八个小伙子,轮流换班一口气抬到坟地。若谁的棺木没人抬,那可就成为你家的耻辱了。
可现在全村没一个年轻人,不要说用人抬,开手扶拖拉机的人都没一个。
那年村长的爹死了,干着急找不上人,只好去县城雇车来,把棺木拉到了坟头上。这算是有权的人家,贫民家就一筹莫展了。
去年,张老汉辞世,无人办理丧事,老太太见人就磕头就哭,可村里全是老叟,谁人能拿起抬扛呢?眼看尸体发出了臭味,小学校长才动员教师,从外村雇了一个会开手扶拖拉机的,总算把张老汉的棺木拉到了坟上,可挖坑的几个老者,一个个胡须颤抖,气喘吁吁,坑没按计划挖开,只好等待,等到下午,这死不逢时的张老汉才算人土为安。
我们到郑老太家,老太说:儿子、儿媳妇都去新疆打工去了,她和老伴就饲养着两头牛,一天夜里来了两个偷牛贼,他们眼睁睁看着人家把牛赶走了,几家邻居的老人出来看了一眼,也无能为力阻止偷牛贼。
我们来到了村小学,校长接待了我们。学校的四层教学楼修得气派,是那年发生地震后,省上拨款修的。但大多教室都是空的,原来全校三百多名学生,显得也还热闹,谁知上面要求合班并校,五六年级的学生全部集中到了乡初中去上学,初中学生集中到县城去上学。剩下四年级以下学生,人数不多了,教师不好教,学校也没生气了。
原来朗朗的读书声,响彻村子的上空,现如今已寂静无声,陆续仍有孩子被家长带上,去外地打工地借读去了。校长感叹地说,现如今的教育越来越不好搞了,我这校长不知如何当了,老师们也不知如何教了。
你们看,校长一指教学楼说:这么好的教学楼,资源就白白浪费了。年轻人向外走了,学生集中到乡校了,院落空寂了,田地荒废了,原有的古朴,原有的生气一点都找不到了。泉水一眼眼全干枯了,水磨全停了,炸油房全毁了。在村子里只能看到一个个孤苦老人发呆的身影,听到他们一声声的叹气声。
我们家族成员边往村外走,边议论,咱们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怎么还不如“文革”前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毛时代,大批城里人涌入农村,跟农民抢饭吃,结果城里人没吃好,农村人吃不饱。现如今,大批农民进城去打工,他们没有归属感,他们干的全是脏重差的体力活,挣的几个血汗钱。可把自己的家园给放弃了,这个根要断了,你从哪找去?你能找起吗?
唉!钱—钱—钱,现在广大留守村的如此现状,是不是都是我们钱家族惹的祸?人们要不为我们去奔波,去流汗,那该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
第二十五节
第25站:到《唯美》杂志社探秘
《唯美》杂志,是一本综合性刊物,主要栏目为“美文欣赏”“诗歌赏析”“微型小说”“文艺评论”。附加乱七八糟的广告。主编的大名不太好听——贾大春。
经我们钱家族的初步调查,贾主编的最大特长是拉广告,他能拉来乱七八糟的广告,杂志上登的花花绿绿,腰包也赚的鼓鼓胀胀。我们钱家族之所以盯上《唯美》杂志,就是一则广告引起的。
广告内容是修复处女膜,科学又安全。我们就觉得需去看看,这贾大编是不是跟某洲子是一路货色。
在《唯美》杂志发稿是要收费的,你的文字占几个面,就收几个面的钱,每面500元,因属省级刊物,还确有人愿出钱在该刊物发文章的。
据内部消息灵通人士说,贾大编选稿的标准不是看文章的质量,而是看可否是官员,是那级官员,是不是女性,是姑娘还是徐半老娘,男性作品通常他不审稿,交由其他编辑去自由处理。
有一天,一位女性散文作者走进了贾大编的《唯美》编辑部,小收发张玲一看此作者年轻又漂亮,便直接把该作者引到了贾大编辑的办公室。
贾大编听了姑娘的来意,很客气地让座端水,待姑娘喘气均匀后,从坤包取出了她的拙作,请贾老师指教并提出宝贵意见,若能在贵刊发表那将是我一生的幸福,对老师感谢不尽。滴水之恩,应以涌泉相报。
此刻的贾大编有点魂不守舍,他心中的那魔鬼已在蠢蠢欲动,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对姑娘说,让我先看作品,我刊选稿标准比较高的,要达到我们的要求,在本地作者中,人数是很少的。
姑娘的心沉了一下。贾大编戴上金丝边眼镜,双手捧起女作者的文稿,很认真而又虔诚地看了起来,那样子仿佛教徒捧起了《圣经》,使人看了不可能不动容。
贾大编在静静地看。女作者盯着贾大编那没刮尽胡子的嘴巴在怯怯地等,唯恐从那嘴吧露出对文稿不满意或否定的语句。
只见贾大编辑的嘴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女作者悬着的心又轻轻放回了肚里。
突然,贾大编微微一笑发话了。姑娘,看了你的美文,整体看很不错,上平部分很丰满,且有两点很突出。说到此贾大编双眼瞄了一下姑娘的胸脯,下半部分嘛,下半部分嘛,有点毛糙,且有些条理不清,层次不明。这这—这叫人很难办。
姑娘急说:老师,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
这样吧,暂放在我这里,日后我在处理吧。
姑娘急问:日后要拖多长时间。贾大编又哈哈一笑,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就看事态怎样发展了。
姑娘一头雾水的走出《唯美》编辑部,对贾大编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实情告诉了她的好朋友施珊。
施珊一听,便笑弯了腰,边笑边给解释,听完施珊的解释,姑娘狠狠地骂,真是个臭流氓。
《唯美》杂志所发广告,“修复处女膜”,“抽脂瘦身法”“取眼袋”、“现代科技整容”“不孕不育”等广告,收费很高,其实都是骗局。编辑们各自为政,互相轻视,人情稿,关系稿充斥编辑部,为了多拿作者给的回扣,编辑们经常大打出手。
一天,王明和博古,为一征婚广告收费问题争执不下,便打了起来,双方的电脑均被对方砸了,脸都肿成了发面包子。
此事传到了省委宣传部,部长指示停职整顿。那位受辱的女作者有一天找上门来,要拉贾大总编去省委讲理,否则就赶快给她发稿。
贾大总编立即满口答应,并许诺不但头版头条发稿,还要发给稿费。
第二天,贾大总编心血来潮,他想更紧的套牢这女作者,便写了一首情诗发到了女作者的短信中:
人间无物抵秋愁,
叩问苍天何时休。
睁眼妩媚貂蝉姿,
闭眼款款贵妃步。
梦中西施娇艳眉,
昭君出塞朝堂凄。
双手捧举黄河水,
吟诗作文人更美。
天生丽质人生梦,
文衡史鉴尽菁华。
女作者看了短信,认为这是一种挑逗和骚扰,一纸状将贾大总编告到了纪委书记面前,书记派人进驻《唯美》编辑部调查,结果发现了不少违法违规问题,经济账目混乱,所发广告黄色、欺骗内容具多,编辑利用发稿之便,调戏女作者甚多,最后决定,免去贾大总编职务,《唯美》编辑部停业自查三个月。
然后纪委派工作组验收,合格继续出版,不合格停刊停业,让《唯美》杂志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