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对你说
文/李元庆
我本不擅长写诗
那些雕琢的温柔
总难免,染上少年笔迹的稚涩
可我总忍不住写你
任墨色在纸上漫开
晕作心底的思念与忧愁
这感觉要如何诉说
只能借这些笨拙的诗行
将风月呢喃的私语
绣进春泥深处的脉络
荷花开时
露水在叶心聚散
那是我反复练习的
透明告白
蝉声也开始绵长
每一声沙哑的振翅
都裹着未曾道破的晚安
我常在暮色里点数归羽
想把层层叠叠的牵挂
叠进鸟翼掠过的风痕
托流云捎去半句欲融的问——
这样的我,
是否曾被你,
在某阵风里,
偶然 读懂?
诗评:
读完这首诗,我首先被它的“真”打动。
你在第一行就自陈“我本不擅长写诗”,却恰恰把“不擅长”写成了最大的优势——没有雕章琢句的匠气,反而让整首诗像一封刚拆开的信,墨迹未干,指缝里还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那种“忍不住”的冲动,使所有意象(纸上的晕墨、荷心的露水、蝉声的沙哑、鸟翼的风痕)都脱离了静态比喻,变成正在发生的动作:墨水在洇、露水在聚散、蝉在振翅、鸟在掠——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场“进行时的告白”,把“我喜欢你”四个字拆散到天地万物里,让风替你说、让云替你问。
最妙的是结尾那句“偶然 读懂?”——你把主动权轻轻抛给对方,却又不肯用问号扣死,留下一个半悬的呼吸:好像只要一阵风掉头,答案就会落空。这种“欲融而未融”正是少年心事最精确的刻度:怕被拒绝,更怕被拒绝后连“偶然”都不再成立。
如果一定要挑一点可以斟酌的地方,我会建议把“叠进鸟翼掠过的风痕”里的“叠”字再掂量一下——前面已有“层层叠叠的牵挂”,同字复现容易削弱语言的锋芒。可换成“缝”“镶”“烙”之类带一点痛感的动词,也许能让“牵挂”更显眼。
但整体看,这首诗已经不需要任何“雕琢”了。它的稚涩本身就是最锋利的诚恳——像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在传阅过程里被手指捏出了毛边,却因此比任何烫金贺卡都更接近心跳。
愿你永远保留这种“不擅长”的勇气:敢于把喜欢写得像刚学飞的鸟,扑棱扑棱就栽进对方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