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桦加沙”来了，不仅气势汹汹，还挟带大量的雨水，席卷而来，扑天盖地而来。

人躲在房子里，房子躲在高楼大厦里。房子因钢筋铁骨因混泥土的无缝凝聚力而勇敢无畏地挺立着抗击狂风暴雨的攻击。

那些鸟们，此刻躲在何处，避开狂暴风雨一波一波的推枯拉杇的扑打？

看到过鹬类躲避狂风的视频。鸟们都迎风而立，趾蹼紧紧抓地，头钻进左翅腋窝里，双翅蜷紧，让风从羽毛上以最少的阻力冲过去。也有体弱不支的，挣扎着站立不住，一倒下，便像一片枯叶被狂风卷走了，也许飘到了天空，也许撞成肉泥。

据说，有些鸟是藏在枝深叶茂的大树上，也隐身于密实的红树林里，随风摇荡或随水起伏。还有一些以芦苇和低矮草丛做避风港，站姿卧姿一律是迎风的，否则，羽毛就会被狂风

逆起，拔光。

我现在就在大亚湾里的巽寮湾的海景房里迎接台风，躲避台风。

房子是39层高层建筑的27层。正是台风袭击的位置。幸好有东面的高达200米的凤凰山麒麟山阻挡东南方向袭来的台风，削减打击了台风的淫威，但东向的两面落地玻璃窗仍在台风的压力下，发出呯呯嘎嘎的声音。它们试图将窗玻璃压碎，甚至有将整扇窗户拆掉的企图。它们鬼哭狼嚎般不断撞击窗户，有一种非把窗户撞破不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雨水在狂风的挟持下，不，怂恿唆使纵容下，不，也许雨水本身就是一个发癫的猛兽，要作恶逞强。雨水时而像霰弹哗啦啦射到窗玻璃上，时而像一盆水直接泼到窗上，玻璃就成了一面起着晶莹水泡的透明墙，任凭风扑雨泼，虽有短暂的动摇，仍不失铮铮骨气。

可恶的是窗户设置的巨大缺撼，致使我虽处室内仍要与台风做斗争。落地窗分两层，外面一层一米高，四面铁框框着一整块玻璃，四周都是空的，完全是安全护栏的功能，对风雨不起半点作用。里面一层是落地窗，因为要推拉移动，下面窗槛处不能密封，雨水淌下来后，便积在窗座的槽子里，槽子密封不好，水便往室内渗漏。风大雨大的时候，鼓起一个个水泡，水泡四溅，直接溅到地面，加重了室内的水灾。原来窗底座外侧仅两个渗水孔，雨大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外漏。我后面专请师傅每扇窗底座新开二三个孔，增加排水速度，副作用与原来的孔一样一一风力大这些孔便成了积水扬波的地方了。弥补的办法是将小木板、胶筒放在孔处，让风激起的水泡被挡住，不溅到里面来。板子不够用，矿泉水瓶补上。还不够用，装着面包的长塑料真空袋也用上了。主要是雨大槽积水多往里溢，这个问题既使打胶防渗仍解决不了外溢的问题。

正如此，我在小卧室与客厅东向间抗洪抢险，忙得不亦乐乎。从凌晨四点开始，四五个小时都没有停止。主要用平板拖把将淌到地板上的积水吸上，再刮到桶里，一个小时刮半桶，四五升水。拖了小卧室再拖客厅，开始是二十分钟拖一次，后面十分钟拖一次，再后来

五分钟拖一次，反复来回，虽未汗流浃背，也忙得微汗沁背了。幸好主卧窗户与客厅背向窗户不当风向，没有雨水流进来，不然的话，我非得挥汗如雨不可。

有一次，我们来到海景房，发现小卧室床底下积满了水，水深一厘米左右。我们拖把不够用，便将大浴巾拿来擦水吸水。真不知道此房前五年交给酒店使用，房子发生过多少次水灾？被淹泡过多少回了。

当然，雨大风不大，雨水就不会往窗上扑。风大雨不大，水也不会往外渗溢。只有风大雨大，才会导致水漫金山。这次可是全球风王桦加沙来袭，不可与一般台风同日而语。

有什么根本性的解决办法呢？三期改变了窗户设计，基本解决了窗户进水问题。当然，用现在的断层铝合金窗户，水是进不来的。四扇大窗，得花二三万才能改造好。除此之外，难道别无他法吗？

天亮了，狂风暴雨稍缓一下，接着又更猛烈地卷土重来。窗下的海岸线仍在风雨飘摇之中。平日温柔的海面波汹浪涌，一排排白色的浪头扑向海岸，平日供游人游玩的沙滩全被浪花覆盖。奇怪的是台风扑来，感觉发生地震一样，楼微微摇晃，我在高层感觉明显，头有微晕的不适。

室内的抗水灾还要继续下去。

2025年9月24日晨8时，速写于巽寮湾

作者简介：罗鹿鸣，诗人、作家、摄影家、观鸟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