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拖拉机上的岁月
作者:高正祥
人生使我深深感悟到,人这一辈子的分量和考验,往往藏在那些说不出口的艰难岁月里。——题记
1994年一天的清晨,看着大儿子高世磊和二儿子高延磊背着洗得发白的小书包,一蹦一跳走进后马郡小学幼儿园的校门时,我攥着衣角站在原地,忽然明白自己肩上多了份看不见的担子——那是三个孩子的未来,我没读过多少书,没什么文化,但却拼了命想让孩子们能学到文化、掌握知识,长大有出息,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因此,我最朴实的想法就是;把我的“文化债”通过他们补上。
日子像台转动不停的磨盘,转眼到了2001年。女儿高小兰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为了让三个孩子都能走进更好的学校,我和爱人商量后,在2001年8月,把家搬到了偃师体育场后面的供销社家属院。搬家那天,货车里堆着旧家具和孩子们的课本,车窗外的风景往后退,我心里却亮堂得很:高世磊和高延磊能进县城二实小,小兰能进市中心幼儿园,终于离所谓的“好学校”近了一步,这使我和爱人的心稍稍宽慰了些。
可生活从不会让你一直顺顺当当。那会儿我在岳滩做钢材生意,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市场,夜里披着星光回家。一边要盯着钢材的质量和销路,生怕一笔生意砸了全家的生计;一边又惦记着孩子们有没有按时吃饭,作业有没有写完。有次夜里回家,看见女儿小兰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铅笔,作业本上沾着几滴口水,我鼻子一酸,觉得自己这爹当得太不称职——想给他们最好的,可连一顿热乎的晚饭都常常吃不上。
真正的考验,是那年冬至,天刚蒙蒙亮,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父亲突然得了脑溢血。我手里的钢材账本“啪”地掉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赶到医院时,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医生说情况危急,得立刻住院。那一刻,我像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上有需要抢救的老父亲,下有三个等着照顾的孩子,中间还撑着一大家子吃饭的生意,四面八方的压力涌过来,压得我连呼吸都觉得疼。
那些日子,我成了医院、市场、家三点一线的陀螺。白天在钢材市场跟客户周旋,夜里守在医院陪护父亲,偶尔抽空还得回趟家,得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常常是凌晨两三点,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手里攥着父亲的病历单,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 像揣着块石头,又沉又慌,可一想到孩子们放学时盼着我回家的眼神,想到父亲醒来说的那句“别耽误孩子们读书”,又逼着自己站起来——我不能垮,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垮了,这个家就散了。
父亲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月,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为了让他巩固治疗,我借来一辆小拖拉机,每周都拉着他去缑氏镇的扒头村、石家庄村找老中医看诊。乡间的路坑坑洼洼,拖拉机颠簸得厉害,我总是把车开得很慢,怕父亲颠得难受。一路上,父亲靠在我身后,偶尔会轻声说“累了就歇会儿”,我笑着说“不累”,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满是汗。直到看见父亲的脸色渐渐红润,能跟我聊几句家常,我心里的石头才算稍稍落了地。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像一杯苦茶,初尝时满是涩味,可慢慢品,却能尝出一丝回甘。我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做人要扛事,要对得起家里的人。那些夜里的失眠、拖拉机上的颠簸、生意上的难处,其实都是生活给我的考验——它让我明白,所谓的“撑起来”,不是硬扛着不喊疼,而是哪怕眼里含着泪,也得一步一步往前走。
后来孩子们都考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事业,父亲的身体也渐渐康复,钢材生意也越做越稳。有人说我“成功”了,可我知道,我不过是守住了最朴素的心愿:让老人安度晚年,让孩子有出息。那些艰难的岁月,就像拖拉机走过的坑洼路,虽然难走,却在我心里刻下了最珍贵的东西——那是家人之间的牵挂,是不放弃的初衷,哪怕面对狂风骤雨,也要有相信明天会有好天气的勇气。
其实我们的人生,犹如一辆在风雨里前行的拖拉机,载着责任与牵挂,走过坑洼,越过泥泞。重要的不是路上有多顺畅,而是哪怕再难,也愿意握紧方向盘,朝着光的方向走下去。因为我们知道,车的后座上,坐着我们最在乎的人,而前方,就是全家都盼着的好日子。
【个人简历】:高正祥,男,汉族,1966年8月9日出生,偃师区岳滩镇王庄村人,经济师职称。
现任偃师区党代表、政协委员,偃师区工商联副主席;洛阳正大实业有限公司党支部书记、董事长。同时担任偃师公检法系统、纪委监委、营商环境等多家部门监督员,积极履职,助力区域发展。
曾撰写有《传承孝贤文化 为社会创造价值》、《走企业创新之路》、《企业管理之我见》、《我和我的家庭》、《正大之歌》等多篇文章。个人先进事迹曾在多家媒体报道,2025年被评为全国第二十届孝贤楷模,策划、指导并参与《正大之光》一书的编辑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