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曲阜记
文/卜宪林
翌日出湖,赴驱尊亩,欲瞻先师之儒境,且游碑林以习古。会举假,从高堂,谱路百里,齐鲁朝远。
早经峄山,得见亚圣之故里,崇仁思而尚德道,比者无及。寻三岁之所感,叹人生之所善,性得以相阙,言得以相闻。见松木点山石,簇簇叠叠,而山之鸟雀,非能骛林。崮高蒙而兴衰国故,川深屈而悲乐民乡。耀阳散云,穹蔚初开,层烟升絮,薄雾蒙蒙。逗些时,续进。
至曲阜城里,得见旧街,循行以车载,缓步以路承。梧桐峙道,叶杳如烟,晨炊朝祚,百姓谐净。此之皆赴勤乐而为生计,固觉早以善学劳。徐徐进,有古物立于侧,灰墙垣瓦,檐角啄空。
辰时半刻,达曲师大,见校门。因学未暂,吾得观外景而不得进。恍惚余可否擢绩,莫当今日之弊陋,学文之浅短,忧余难一岁之奋进,冀己垂半载之力张。方余举内,步履万足,日日阅册,时暇属文。而今须掬力而发著,扬学术于瑰章。此者而为大矣。
日头晟灼,前去三孔。三孔者,府庙林也。入府观庭,青匾盈目,上曰“圣府”,古之者尊丘先圣,蓦情怀甚,窃以为敬。入府观多苍柏,寻征夫问庚,答皆出三百春秋。循循焉,可逢多室。瞻衙渠晏,泉溪辙醺,纵游人有暇展,然逝者未成霖。采箫闻磬,墨羽拜孔,载千秋万代之灵韵,或言学而,或言仁德,譬朝露润心肺,若霞彩养耳目。纷纷攘攘,零零款款,嗅香炉而见紫肆,涎周瓦以谈古轩。梓学供慕,殷勤笑挽,见楼阁于角院,观亭寺于勾栏。
转步砖樯,孔庙初现,闻金声玉振,视祭祖祀宗。金声者,编钟乐也,玉振者,磬之音也,古之人以先师箴言为善曲,说人耳者,因材施教,耳提面命。行五步,见“太和正气”,非但善先事之礼,亦胜古今之正贤。或曰衙县,或曰太守,谪人不入圣境,圣境不内迁人。历柏道,庄峙玉者,鸟鸣高石,百亩十千。见花簇饰侧,溪泉倒影,花容昕貌,身映流水,水淌泉芬,洁醉花容。径直行,踱步百八,石林繁立,碑帖如云,唐宋御刻,明清敬呈,然此为人所裂,可叹痛哉。过大成门,大成殿怵入眼帘,圣人尊像供其间,香火绵绵。会杏林,有二杏落,敲吾首,吾食之,所幸甚哉,味甘。
让时匆匆,未得览尽景光,道走半,赴于六艺。
古之者言“礼,乐,书,御,射,数”实君子所持,此之为循举周礼。尚思美瑶者乐于馨赋,绝观昕磬者悦于箫书。罟广墨驰华夏,网旷欲流芳掬,坼俗媚,放雅殇,梦舟子随汩解,忆澜沣育湘江。只下论坛,亦胧玄冥,易经典于今著,换旧日于新簋。
礼,思者之立也。雅安者归礼制,崇高景而圣虞。夏耀九州,灼灼鼎初,巳虚盟秀,而礼而祭。顾商汤伟业,尊天地人皇,礼之至大道也。周鼎天下,博礼者式式。泱泱九川,奉礼茂政,一者天下礼,礼天地;二者伦世礼,礼高堂;三者周子礼,礼宗族。盖天玺布地多工于礼制,遂人博长于人间。
乐,性者之善也。音之胜,美人之行,冶人之性,爱人之智,满人之德。进晖逊而不厌,食高浆,饮琼液,沾沾闻如仙箫洗耳,淀淀听若圣笛沐身,平心静气,弾筝髆臂,全然修尔。
书,文者之基也。舞幽墨以著献,史之沽名,文之欣悦,典之出尘。坐不供织颁,治不运鲁汾,昔稷下学宫,临淄议学,荀子儒派出李斯、韩非变法之大才,虽悖师论,而诚善也;丘杏坛设学,六艺博授,所纳人者鄙华悉内入,所待徒者良莠皆遇优;元晦讲学于白鹿洞,传经颂理,伦教润生,存“世道有升降,兹焉更表章。”之文。数,智者之端也。珠章可易,宽经济之得失;数术能守,长国运之兴衰。故君子善也。
射,御之道,武者之进也。文韬而不武略,通典而不习战,古之君子身不正也。以大道行天下,以至德营大国,此之乃文之护矣。而处乱世非武者捷其情,于定国者无有理,逢佑欲者无轻御。奔八百里以一日之道,徙三千丈以一日之时,何不为君子乎!圣御天道,天杳射奇矣。
既已越府,余从群人往反。过日午,驱车归还。
古今之事,唯舍得可保身,善止扶志,仁汇诚心。举天下者心善至,得小利者卒乱期。居善地,心善人,治国者不可及小可,为大事者不可追小利,心浮则乱,心静则安,万汇皆如此。然时是天下之大治,唯馨日之为有。观内之蕴蓄,得外之俗古。吾彰小文而逊于赋,费雍业而盛于昌。竿逑艺而申觳,晾虔乐而管详。未圣武之处暮,但兴起以览光。此则“行之恭,事之敬,养之惠,使之义”,夫先师是为君子,而今日孰堪君子为?
不见赋系,但存锦澄,月与人凌,倍感幸心,废往日之蔽尚,建当岁之昕贤。非叹淡泊名利效先师育士,更欣宁静致远仿古人奋文。
归湖途中,心有余韵,糙诗一首,诗曰:
晨起赴尊地,疃野苗谷长。
清静人休憩,宁远心韵光。
入界废浮晦,出湖兴沉香。
梧桐非道骨,但留柏苍苍。
今日一见,不虚此行。乙巳仲夏六月十六记。
作者简介:
卜宪林,山东省微山县人,本科在读,喜好书法,热爱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