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子吉祥树

李 庆 和

午后在小区楼下纳凉，阳光穿过无患子树枝叶间隙，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我驻足树下，仰头望去，见它羽状的复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千百只绿蝶振翅欲飞。叶片纸质轻薄，边缘勾勒出温柔的弧度，侧脉如绣花姑娘手中的丝线，在叶面上绣出十五六对的秀美的纹路。

这树竟有二十米多高，树干苍劲挺拔，树皮斑驳似古陶。树冠如华盖般张开，投下清凉的绿荫。初夏时节，圆锥状的花序已然绽放，细看那小花，绿白中透着一抹羞涩的紫，五片披针形花瓣如星芒排列，花盘似玉碟承托，精致得让人咋舌。

最有趣的当属它的果实。民间唤它“洗手果”，老幼皆知果皮揉搓便能生出雪白泡沫，原是富含皂素的缘故。秋深时，果实裂成三瓣，通常只有一二瓣成熟，倒像极了人世间的优胜劣汰。古人将种子串成念珠，称其“菩提子”，挂悬于门头或佩于身前，相信能驱邪避凶。

无患子性喜阳光，却也能耐得阴寒，生命力顽强如野草，唯独不爱修剪。这倒似某些文人风骨，宁可枝杈横生也要保持本真。如今学者发现它在能源、医药诸多领域皆有大用，而在民间早已世代相传其妙处——用果浆洗衣洗发，以木材打造家具，种子又是儿童游戏的弹珠。

站在树下忽有所悟：所谓吉祥，未必是轰轰烈烈的祥瑞之兆。如这无患子树，默默供给皂角，静静结出菩提，在岁月流转间守护一方水土，予人洁净与心安。它不言不语，却将福祉深植于日常生活之中。风过处，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千年来人与树之间无声的情缘。

二0二五年九月二十三日于通州

作者简介：李庆和，男，山东临沂人，五O后，在兰州从军，参加援老抗美，后转业青海油田工作，现退休定居北京。

编者简介:艾兰，本名王凤，曾用名蓝雪花，山东临沂人，1979年生于山东德州禹城。微信qq1184902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