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年少时光
龚惠新
年纪大了,就容易怀旧。怀念旧时的时光,怀念那些泛黄的记忆,怀念那些粗茶淡饭的味道,特别是怀念自己年少时的难忘岁月。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我家和劳苦大众千千万万一样,过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那时,住的是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大约五十多平方米。屋顶盖的是稻草,四周用芦笆围成,仅有一扇简易的木门。房子的光线很暗,唯一能透光的是屋顶一块三四十公分见方的玻璃。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透过屋顶那块玻璃,在黑乎乎的茅草屋内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散落星辰在泥地上闪烁。破旧的茅草屋,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经不起任何风浪。遇到下雨天特别是下大雨,屋内到处漏水,一家人便忙着盛水,有的拿洗脸盆,有的拿洗脚盆,忙得不亦乐乎,直到雨停为止。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家在原地翻建了三间砖瓦房,房子比原来大了好多,大约八十多平方米,每间装有窗子,通风采光较好。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又在房子东侧搭建了一间新房。从此,房子从原来的三间增加到了四间,住房条件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听母亲讲,我家是移民过来的。解放前我家祖上住在江北岸边上,现在的启东市三河港东侧。当时有一个小集镇,叫万家镇,我家就在镇的东市梢。有一年长江发洪水,巨浪滔天,混浊的江水咆哮着冲向堤岸,瞬间把我家的房子吞没了。后来我爷爷奶奶和我父母亲举家移民到了一公里外的一个村庄,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家后面有一条民沟,民沟通向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民沟不宽也不狭,大约三到四米宽、一米五左右深。水清澈透明,能看得见小鱼小虾在里面游来游去。平时家里的日常生活用水和生产用水全部要靠这条民沟。沟边种着几棵刺槐树和楝树。一棵楝树长得比较高大,树枝粗壮,夏天长满了果子,果子特别苦,可以入药。一到秋天,果子发黄成熟了,镇上的药店开始收购了。为了及时采摘,瘦小的我连续几天麻利地爬到树上,像猴子一样双手抱着树干,两腿交叉,把一串串楝树果摘下来,摘不到的用镰刀割,然后卖给药店。
我上学比较早。刚七虚岁就上小学一年级,那是一个无法忘记的童年。第一次背上书包,第一次走进学校,第一次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听老师上课,对我而言,是历史性的一刻。那天母亲亲自送我到学校,叮嘱我听老师的话,用心学习。母亲的这句话,一直陪伴着我走完了人生难忘的学生时代。十八岁年底我终于高中毕业了(启东县建新中学),毕业典礼是在春节后举行的。记得那天同学们早早赶到了学校,与老师同学们一一告别。从此,各自踏上了人生新的历程!
年少时代,我同其他小朋友一样,也特别喜欢玩。每当星期天或者学校放学回家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和邻居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做游戏、跳房子、踢毽子、打陀螺、翻跟斗、拍皮球等。我对纸掼炮印象最深,就是用纸折的,放在地上,用另一个去砸它,能翻过身就赢,这就需要砸的一方纸质要好,硬度要足够厚。我特别喜欢放风筝,一开始做小风筝,后来做大风筝。开始是用芦苇杆做成风筝的骨架,后来发展到用韧性的竹篾做骨架,系上几节稻草做尾巴,还在风筝上端的弦线上穿一线簧片,这样风筝在空中时会发出“嗡嗡”声,其他小朋友羡慕极了。
那个年代,农村的娱乐生活十分枯燥。大约到了六十年代后期,每家每户装上了广播。后来,还有了农村露天电影。在那个年代,她带给农村人的是开心和快乐,是喜悦和幸福,是深深的情结。《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英雄儿女》、《上甘岭》、《永不消逝的电波》、《小兵张嘎》等电影至今还记忆深刻。偶然生产大队搞一次自编自演的文艺演出能够让全村人兴奋好一阵子。
我喜欢农村的夏日。一年四季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夏天。夏天,可以在树下乘凉,可以吃西瓜、桃子、梨子和芦稷;可以吃冰棍,可以游泳、戏水。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陶醉人。漆黑的天空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沟里的青蛙呱呱呱叫起来了,树上的知了也不认输,吱吱吱在叫,也不知道萤火虫什么时候也出来乘凉了,在田地一闪一闪的很好看。我家旁边还有条河,河面较宽,是一条通向长江的河。夏天,小朋友经常到这里来玩。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常常脱光了衣服,在暖暖的河水中游泳、戏水、打水仗,特别开心。那时候,天空好像总是很蓝,阳光总是很明媚,空气总是很清香。我还经常相约小朋友去河里捞鱼、摸蟹、捉田螺,每次都满载而归。
春节是我一年中最愉悦的时光。那时候,一进腊月,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等着过年。因为过年,有白白的米饭,有香香的肉和鱼,有嫩嫩的豆腐,还有炒好了的花生和蚕豆,还有新衣裳穿……。每到春节前几天,我们姐弟几个总是把羊吃的草准备好,备足过年。除夕之夜,家人团圆,一家人围着一桌吃年夜饭,我家的年夜饭每年都一样,吃的是汤馄饨,农村老人讲,年三十吃馄饨是吉祥的意思,所以基本上每家每户吃馄饨。虽然那个年代家境不好,但母亲还是早早把我们姐弟几个的新衣裳做好了,那时候,衣服基本上没有现成的,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大年三十夜,母亲把新衣服递到我们姐弟几个手里,还多多少少给了点压岁钱,此情此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我们跟着母亲早早起床了,等着母亲做早饭,母亲忙上忙下,一会儿切菜,一会儿蒸年糕,不长时间,饭菜都做好了,热气腾腾的一碗碗酒酿圆子端上桌了。我们姐弟几个吃好早饭后,都各自找邻居小朋友玩去了。我穿着新衣服,兜里揣上了几十个“小鞭”,和小朋友无忧无虑地在外面“疯”。午饭也顾不上吃,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家。
小时候的我很乖,家里的活样样做。上小学时,每天放学回家,我就放下书包出去挑羊草,拾柴火。后来上初中、高中时,每放学回家后,我还到生产队去劳动争工分。平时凡是家里买东买西我总是一马当先,替父母分担,是父母的好帮手。
在我的记忆里,农村人生活艰辛,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干活,收入却甚微。那时农村完全靠天吃饭,耕地产量低下,人民生活贫困。记忆深的是农村实行人民公社,农民参加集体劳动。那时每天劳动是记工分的,正常一天十分。平时农作物收获后按照人口分配实物。到年底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年终收入分配。根据生产队效益,每个工日一般只能得几角钱,甚至有的只有几分钱,甚至还有的生产队农民反而倒欠生产队收入分配。辛辛苦苦白干一年,第二年还要还倒欠的。在我的记忆里,我家也有一年倒欠过。看到父母亲无奈的样子,我们姐弟几个也很难过。那个年代,我们家很穷,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家里第一辆自行车还是在一九七一年买的。
一九七三年二月高中毕业后,我在农村参加了十个月劳动,同年年底参军入伍,那年我十九虚岁。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亲人,离开了父老乡亲,一别就是几十个年头。
家乡的人,家乡的土,家乡的水,家乡的路……见证了我年少时的精彩华章。后来,每次回老家我都兴奋不已,感慨万千。
龚惠新,江苏启东市人,大专学历,军转干部,现为江苏启东市鑫磊城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世界文学》签约作家,南通市作协会员。对业余创作有兴趣爱好。曾获国家及地方报纸杂志及网络平台征文比赛散文金奖、一等奖、二等奖和优秀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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