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觉录（外五首）
文/胡伟贤
我一直折腾着黑与白
灯醒来的眸光
通知黑的降临
致使正义所说出的话语
全湮没在虫鸣与蚁语
孤高，掌握沉默
而某些狡辩的音符
实则是，这个霓虹的丛林中
铁锈渗出伪装的谦卑
当失望与失望凝视——
夏日，青铜色灼烧的眼孔
如冬夜熬红的炉火
虫与草，雾与尘
并非，要让人分辫——
只是彼此存在的意义
这世界不相信感叹
有人，却乐在博大中渺小
让无能为力，混入飘渺
当福岛的废水擎起闸门
在大海里溅射裂变的恶花时
成了丈量人性的卡尺
《塌陷》
袈裟粉饰的清规
暮色里坠入红尘
佛祖沉默盘坐
计量香烛明灭
飘摇的烛焰
舔舐静默的嘴唇
鲜花驮着爱意
早坠入方孔深渊
玫瑰花的盛放
渴望银币闪烁的光
所有娇艳花瓣
在铜臭里保鲜
真主委托牧师
将世人过错衡量
虔诚的悔罪——
贴上冰冷标签
一声悠长的“阿门”
在铁秤盘上叮当
少林寺千年权杖
在欲望中熔断
而人间的无形价值
蛰伏二维码牢狱
欲篡改人性的底色时
巧遇了灵魂的涅槃
《荒乎？悲乎！》
当母雕拆除高高雕巢时，
幼雕的翅膀在振颤的频率中过磅
气流的接受度是唯一的重量
碎骨断翅者，只是羞涩标签
彻底抛弃，是最终的归途
弱爱，是别人迟早的猎物
当母狼的深邃度量仔的成熟
在团结的教义下，注明适者生存的法则
故意的挑拨离间彼的此撕咬
实为胜利者颁发生存执照
否则是丛林的边角料另作处理
当师傅将年轻灵的魂
引入一道受导处的珠红大门时
一条苦苦修行的道路
将由自己独自走完
多远与多近，与师傅有甚瓜葛
文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曾益其所不能，或是从中所悟
兽，早深谙生存的残酷
而今人的借口一一一
说什么，生是育，养是责
托举才是恩
何至属于荒唐，实乃悲哀乎
《活在记忆里的炊烟》
黑母鸡松开羽毛时
一枚湿漉漉的太阳
从草垛边缘处的鸡窝
滚了出来
公鸡敲响的破锣
突然掀翻了狗窝的顶棚——
黄狗叼着半截梦魇
追咬了一地碎阳
母亲，她从灶膛里
抽出一缕絮叨的炊烟
将它系在老屋的檐角处
晾成蓝色围裙
父亲把整夜的沉默
都摁进在烟卷里
当打火机点燃咳嗽声时
便夺窗而逃
当与母亲的炊烟
在晨光中与烟圈扫成绳结时
父亲已经用今天盐晶
去与泥土兑换明天的饥饿了
《时间的账簿》
我在清醒的糊涂里泅渡
那敢打开时间的账簿
从稀里糊涂里醒来
然后，漱口刷牙放便…
让廉价的热量蛊惑肠胃的褶皱
我匆匆忙忙的赶着------
汽车，地铁，公交或电驴
我是沥青河上的困兽
骂天的热，骂冰的风
时尔，骂蠕动缓慢的路蟒
我将超速定义为报丧
嘲笑红色信号灯长期欠缺睡虫
骂车流中编织亡命的骑手
甚至骂自己就是傻逼
最终向电子镣铐吐上带血唾沫
虽说，我侥幸闯入九点的红线
可长长的十二个小时
才刚刚启动工作的马达
随之，业务奔波在繁琐的电话
要么，目光匍匐在代码神殿
当打盹一天的路灯睁眼时
月亮，已被暮色磨成雪亮的弯刀
我又驾着疲惫不堪的车轮
将自己躲进一座金租的鸟巢
享受自己并不宽裕的时间
当我以放松一下心情的名义时
虚拟的赌局在视网膜上投下诱饵
其次，超现实短剧向我招手
或雪片般的视频，让我步入八卦
更有病毒式的直播诱惑感染
我在自安慰中稍不留神
又让时针虚空啃噬了三枚月亮
当我仔细翻阅时间账册时
我不得倒在六小时沟壑中假死
以养活明天生存的细胞
这掌控时间账簿的幽灵
让我拿什么时间去恋爱
拿什么精力，去思考国事家情
难道怕我点燃自己的火炬
从而砸烂你镀金的雕像
《建筑人的乡愁》
写给漂泊的建筑业的同行！
母亲赐予的乳名
在城乡的距离间生疏
与妻子的柔情
于儿女冷落中疏远
穿村而过快乐的小溪
是穿过童年的笙歌
一方方祖先的矮矮的坟墓
刻着发小不老后绰号
乡愁，是一本离别的书
更是植入我骨髓病毒
离开故乡越远
发病次数，越狠越繁
我曾用，尼古丁蛊惑
遭彻底失效后，故用酒精
虽可，暂时醉倒一时
醒来，便是伤口上的盐粒
建筑人的命啊
理想，早嫁予远方
思念，才是唯一的火花
使命是未知的前方
虽说未曾生有翅膀
可是鹰架，是生命的舞台
白云是最佳的背景
而烈日，是最炫的灯光
缤纷的焊光照亮黑夜
听惯了建机吼叫
与瓦刀，铁锹，锤子的歌声
演奏了特有的交响
滚烫的汗水宛如珍珠
却是世上晶莹剔透的墨水
因而，画出巍巍大桥
描绘云霄的大厦
这些，像清泉一样泛涌
如微风缠绵，无时无刻地
稀释建筑人
日夜积聚的乡愁
最终凝聚成跨江的钢索
与桥墩里凝固的晨光
那些被经纬编织的蓝图
在焊火间长出新的丝绸之路
自然而然地，当建筑人
把最平凡普通的自己
当作是祖国派出的使者
或民族团结友谊的桥梁时
只能把中华的男儿志
刻入进四方的骨髓
因此，我们建筑者的乡愁
就是，忘记乡愁
我们只把滚烫的热血
与自己的青春理想
写进对祖美好未来的迫求
铸成记忆的丰碑
因而，暂却搁置乡愁
只为自己的一生
去贮备一份珍贵的回忆
对愧疚的乡愁，注脚
作者简介：胡伟贤（迪哲伟贤）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人，60后。系浙江省建设文创会成员，诗歌创作近二十年，有作录取《2015中国诗选》《2018中国诗选》《汉诗三百首鉴赏》《心中的桃花源》等众多诗歌选本。曾获得杭州市萧山区廉政诗歌大赛一等奖等等。目前创作诗歌近五百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