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发声:关于抽烟、画像及其他
晁阳人
近来听得绍兴某处墙垣,被人涂了幅我吞云吐雾的画像,倒惹出些闲话。有人说这画里烟卷碍眼,要擦了去;又有人跳脚,说画得传神,偏要留着。我本不愿理会这些琐事,但既牵扯到"鲁迅"二字,便不得不说几句。
那画像上的烟卷,原不是我凭空捏造的。我少时在当铺与药铺间奔走,见惯了掌柜们叼着烟袋指手画脚;后来留洋东瀛,又见西洋人捧着烟斗谈天。这烟卷于我,不过是苦闷时借来解愁的物件——夜深人静,案头稿纸堆成山,笔尖钝得写不出字,便点一支烟,看那青雾袅袅,倒像把心里的郁气也带走了些。若说这烟卷是"丑化",倒不如说它是我那时代文人的一张皮。
有人要擦了这画,说是"教坏后生"。可后生们若只学得我抽烟的姿势,却学不得我笔下的锋芒,那擦了又有何用?我少时读《呐喊》,未见有人因书里狂人吃人便真去咬人;后来写《阿Q正传》,也未见有人学阿Q摸小尼姑的辫子。文字尚且如此,何况一幅画?若后生们见了画便要学抽烟,那这后生的心智,倒比烟卷还易燃尽。
再者说,这画原是"打卡"用的。如今人去景区,不拍张照发朋友圈,便似白来了一趟。画上添支烟卷,倒比光秃秃的肖像有趣些。我若活在今日,怕也要笑这画师:你既画我,何不画得再荒诞些?譬如让我叼着烟斗骑三轮,或是捧着奶茶写杂文——横竖是供人取乐,何苦拘泥于"真实"?
但话说回来,这画终究是画在墙上的。墙者,公物也。若主人嫌它碍眼,擦了便是;若众人觉得有趣,留着也无妨。我向来不喜强求,正如我写文章,从不求人人叫好。只是提醒那些要擦画的人:你擦得掉墙上的烟卷,却擦不掉我笔下的世态;你擦得掉一幅画,却擦不掉一个时代的印记。
最后说句闲话:我若真在画里,怕是要向那画师讨支烟的——毕竟,抽烟的鲁迅,总比板着脸的"大人物"亲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