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七夕便想起古诗词:“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崔颢诗云,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恰是女子对月穿针的剪。这便是绵延千年的乞巧,其手巧,其心通,其敏达。
每年的这个时间,我忆的是母亲,她心灵手巧,过目不忘,凡是她见过的衣服、毛衣花纹图案,她总能给它琢磨出来,包括后来的枕头绣面和鞋垫纳纹,她都喜欢研习,直到给裁剪和整理出来,我认为她属于天资聪慧型,而我是翻版,相对笨拙。
她怕我的女红在以后的生活中会被别人数落,开始刻意培养我这方面的爱好,可我那个时候就不喜欢这些东西,除了看书,一个也不爱,搞得会用毛线勾个围巾,偷偷用缝纫机轧个鞋垫,会用针补个裤子破洞,缝合衣服开口,会蒸馍,做卤面,包饺子,拌个稀饭汤就是我的全部家底本事了。
母亲对我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比如梳头,只能在阳台上,每次梳完要把地上的头发捡干净,把身上的也要上下打理干净,长辫子要梳得对称,分得均匀,整整齐齐,不能歪歪扭扭,那时候我就知道头发辫得是有方向也有技巧的,四股辫的比三股辫的更秀气、更密实、更雅致、更耐久。
母亲为我的“巧”也是煞费苦心,但凡炖鸡,遇到翅膀,都是我的,专人、专属、特供、承包方,还好上面肉少,没人争,老人说是吃了翅膀,长大能变巧,手会扎花(刺绣),钩织裁剪应该不在话下,缝缝补补更应该是拿手好戏,可我却辜负了那一堆堆翅膀的期待。
压箱底到三十岁,才把自己差强人意的打发,潦草至极的嫁掉,母亲形容如果轧钢印也能从那个一楼搓磨到四楼了,估计对我整个人生路线印象也是挫败至极才有的感慨,我大概是她最“失意”的设计作品,最不“巧”的投资,回报率低到负数的女儿吧!
我真得认为我是让母亲最失望、最无语的一位,在她那么“巧”的一路上,如此相左的一个“不巧”的孩子。幸运的是多年以后,我的女儿弥补了我的过失,总算卖给我一个面子,让我敢面对七夕之“巧”,没让母亲彻底失望,还给女儿“巧”一个圆满的注释。
又是一年七月七,我都退休八年,修生养息,修身养性,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拿起了生锈的女红,从一度冰冻的“巧”里复苏过来,总算有点女人味,找回来点女人“巧”,有一种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的解放,算是告慰母亲,地下有知,“巧”一直都在,缺席的是这个迟到的“不巧”的时间而已……
楚丰华
2025.8.29
古历七月初七
9:15
作者楚凤琴笔名楚丰华,祖籍河南许昌,67年出生于铜川焦坪,大学学历,供职于市铝箔厂,现已退休居住在老区。作者自幼喜欢耕读于文字,曾有文稿在多家报刊、网络平台发表。希望在更多的文苑结识更多的文友,以便相互交流、提高,把更好的作品分享给更多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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