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儿时桂花香
文/时光
沉寂三年的家乡渐渐开始喧闹了。
今年的菜花竞相怒放。一畦畦的菜花被春风轻抚向阳而长，一簇簇的花蕊被春光照耀灿烂绽放。经过春雾的笼罩，又经过春色的浸染，十多万亩金黄色的油菜花散发着清香染尽乡野。
我徜徉陶醉在菜花丛中，使我难以忘怀的却是小学校园的桂花飘香。
50多年前，1970年至1975年我就读于婺源城关镇小学（现为紫阳一小）。依稀记得校园里有两棵茂盛的桂花树，据老师说已有五六十年的树龄。
这两棵桂花树，相距8米左右。一棵树高约有二三十米，另一棵树高约三四十米；树干粗壮，一棵需三人环抱合围，另一棵需四人环抱合围；枝繁叶茂，一年四季郁郁葱葱。“ 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每到新学年开学，正是丹桂飘香的季节，我们背着书包朝着花香的校园飞速奔去。
校园里，秋风徐来，花香扑鼻令人心醉，落花翩翩令人心颤。桂花树旁边是老师的办公室，曾记得很多女教师，会摘剪下花的枝，插在瓶子里，摆在办公桌上，在缕缕的桂花幽香中批阅作业。教室里，很多女同学把桂花枝条夹在课本里，在淡淡的馨香中诵读课文。很多男生会用铅笔盒和火柴盒装上桂花，恶作剧地把醇香的桂花撒在女生的头上。整个校园在此起彼伏的桂花香韵里，荡漾着童年的欢乐和喜悦。
当时我们上课敲的钟就悬挂在桂花树上，上课下课清脆的钟声，馥郁的花香随着钟声的频振随风在校园飘荡，米粒般大小灿黄如金的桂花，在钟声中纷纷扬扬落下。学校为了提高学生的身体素质，在两棵桂花树间安装了五根竹子爬杆，同学们相互比赛，看谁先爬上杆顶，触摸桂花，又迅速滑下。桂花树下，传出了阵阵欢快笑声。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又是一年桂花飘香季节。学校接到通知，要组织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参加地区小学生文艺汇演。校长梁贵学立即部署，由副校长李英、汪印元负责，并从各年级中抽调文艺骨干参加宣传队。李英副校长和刘萍老师负责演出队，汪印元副校长负责舞美和乐队，抽调中学生程晓峰教二胡和手风琴，于敏教笛子。商请了县文化馆创作员王季桂和吴克成老师负责剧本和台词教学。当时景德镇师范有三名毕业生（二女一男）来我校实习，一名女生教舞蹈，另一名女生教表演，男生教笛子。梁贵学校长战友的孩子从部队文工团转业等待分配，擅长歌唱和扬琴，也被邀请到学校宣传队帮忙。他与我很投缘，排练结束后总是强迫式地教我唱歌，演出时专为我化妆，在他的调教下，我也能够大胆上台童声独唱《红星照我去战斗》。稚嫩的嗓音虽然不够优秀完美，“万里江山披锦绣”也还是蕴含着悠长的桂花香韵。因年代久远，加之年龄尚小，未能记住他的名字，甚为遗憾。
秋天的清晨，氤氲露水的桂花格外的清香，树上鸟儿在枝头上不停地跳跃花枝晃动，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声雀跃。宣传队员开始晨练。在李英先生王汝春老师（原县剧团武生）带领下，吊嗓子，练声段，培养气质。练功结束后，从桂花树下的双杆上拿回外套，衣服上已散落粒粒的桂花，我们一边披穿在身上，一边吮吸着桂花香味。
为了赶时间，晚上我们在学校的饭堂里加紧排练。排练结束后，护送刘萍老师及女队员回家的任务落在我们几位高年级男队员的身上。秋月渐将圆，月下小巷的青石板上印出了我们回家的倒影，刘萍老师及女队员尤如月下的桂花，晚风轻轻吹，散发出浓郁的幽香，我们也成了护花使者。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校园的桂花尽情绽放，芬芳馥郁，天香云飘。经过艰辛的独排、合排、彩排。宣传队排出了《红星歌》《我们是学校小木匠》《夸妈妈》《火车向着韶山跑》《大寨亚克西》等节目，顺利完成了地区汇演任务。
“露邑黄金蕊，风生碧玉枝。千株向摇落，此树独华滋。”又到了一年桂花飘香的季节。我将进入婺源中学继续学习，陈国华等一批队员由于在宣传队打下良好基础，顺利考入了县剧团学员班，如今已成为婺源徽剧的继承人和传承者。小学宣传队又从其它年级补充队员，创办了文艺班，更加重视艺术教育，如今礼教乐教已成为紫阳一小特色教育。
我深深的思念着校园悠悠的桂花香，它香得含蓄，不与百花争艳；它舒而不躁，勇而不惧；它美丽朴素，庄重典雅。这两棵桂花树的树冠已相互交织挤挤挨挨，相依相偎。它是同学间友好、友情、友谊的写照，也是老师高洁、奉献、崇高的象征。我深深怀念学校文艺宣传队，使我远离校外批斗的喧嚣，在幼小心灵深处保持了一份童真、守住了一方净土、留下了一瓣桂花清香，明辨了是非、懂得了善恶、分清了黑白、奠定了人生前行的方向，抒写了我儿时少年芳华诗篇。
清爽的秋风轻轻吹过，校园的桂花树随风摇曳，金灿灿的桂花扬扬洒洒迎风飘落，桂花树下李英副校长把小学毕业证书和优秀学生奖状颁发给我，并送我到校园门口。她站在高高的桂花树下，久久不愿离去，也许是希望我象这甜美的桂花香能飘向更远的地方。
[作者简介]：马时光，1963年3月出生，现居广东佛山，中央党校研究生学历，政府机关干部。有作品散见各类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