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含辛漫画小品散文《妹妹李雪莲》
李含辛的散文《妹妹李雪莲》以独特的叙事视角和批判性表达脱颖而出,其核心特点可概括为以下三方面:
1. 荒诞现实主义与官场批判的融合
文章以刘震云小说《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为原型,通过戏谑化改写,将农村妇女与官僚体系的冲突推向极致。文中将李雪莲称为“民族英雄”,以夸张手法讽刺官场腐败与形式主义,如描述“八个身怀绝技的老流氓(官吏)”压迫弱女子的场景,形成强烈的荒诞反差。
作者刻意解构原著严肃主题,用“范冰冰出演乡村妹子”的荒诞联想,消解权力话语的正当性,凸显底层个体在体制前的无力感。
2. 性别视角与身份重构
通过“妹妹”这一亲缘称谓,作者将李雪莲从文学符号还原为具象的家族成员,赋予其情感厚度。文中对比“摄人魂魄的范冰冰”与“普通乡村妹子”的形象差异,暗喻女性在男性主导社会中被符号化、消费化的现实。
这种重构打破了刘震云原作中李雪莲作为“抗争符号”的扁平性,注入家庭叙事视角,使批判更具人情温度。
3. 黑色幽默的语言风格
散文以反讽语调贯穿始终,如“父母官得罪不得”“民族英雄”等表述,通过表面颂扬实则揭露的手法,形成尖锐的社会讽喻。这种“以喜写悲”的笔法,与刘震云“用喜剧眼睛看透悲剧”的创作理念一脉相承。
文中口语化表达(如“能有好果子吃吗”)与宏大政治话语并置,凸显基层民众与官僚系统的认知鸿沟,强化了文本的民间叙事特质。
总体而言,《妹妹李雪莲》通过嫁接经典文学IP、注入地域家族叙事,以及陕西方言特有的诙谐感,完成了对官场生态的另类解构,展现了陕西作家群体“以土喻政”的创作传统。
附录:
妹妹李雪莲
漫画小品散文/李含辛
戏剧在舞台上已经没落有些年头了,但惊心动魄的大戏在祖国辽阔的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一天都在上演着。
2017年,我妹子出名了,她的故事被大才子作家刘震云写成书,被冯小刚搬上了银幕,深深地感动了世界。
现在她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信息,当然会有不少的求爱信,她的小饭馆生意火爆,人满为患,不得不让别人去打理。
刘震云因为她,名冠天下,他的书洛阳纸贵,有人称新时代的《儒林外史》,有人称是《官场现形记》,刘震云无疑成为中国最出色的作家。我一个朋友,过去是贾平凹的粉丝,读了几本刘震云的作品,索性把一大堆的贾平凹的书一把火烧了,居然辞掉工作,在家里潜心研究起刘震云的著作来。
冯小刚也因为她,在中国电影界乃至国际上,如雷贯耳,鹤立鸡群,光芒万丈。他的冯式幽默,给中国家庭带来生机,有了他,老百姓粗茶淡饭就像山珍海味,春节给女儿扯二尺红头绳也会欢欣鼓舞,夜不能寐,高吼几句秦腔,左邻右舍不能安宁。
当然,最风光最实惠的还是我妹李雪莲。几天前我给她打电话,她在省城买了一栋别墅,准备赶春节乔迁新居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鸡毛可以飞上天,我妹子已经是凤凰了。
我妹子的故事开始叫《我是李雪莲》,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改为《我不是潘金莲》,她本来就不是。
就为一句话,我妹上上下下告了十几年的状,从县上到市上到北京,委屈,心酸,一言难尽啊。
当初有朋友看了刘震云的手稿,建议用《一个女人与八个男人的故事》,但是最后还是被否定了,我就坚决反对过。八个男人,一个个身怀绝技的老流氓,我妹一个弱女子,即使全身盖世武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不幸全让我妹遇上了,他们是各级官吏,我们的父母官,得罪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当然,我妹李雪莲是幸运的。
她撕破中国官场的面具,官僚主义盛行,腐败而又无能。
说我妹李雪莲是民族英雄,一点都不为过。
有一点我心里一直犯嘀咕,让长相摄人魂魄的范冰冰出演我那普普通通的乡村妹子,如果我们兄妹走在一起,人们一定会说,这哪跟哪呀,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2018年2月4日
20221204修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