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陵生态农业促进会
千阳县老科协李宝智
"子不养父而父养子"，这世道竟至于此么？
我见过这样的老农，面如枯树皮，手似老松根，佝偻着背，在田里"锄禾日当午"。他有一个儿子，在城里"发达"了，却从不寄钱回家。老农倒要时时卖了粮食，托人带钱去给儿子。问他缘故，他只摇头，嘴里嗫嚅着"孩子不容易"。而他那儿子，我见过一次，西装革履，肚子挺得老高，活像个怀胎十月的妇人。
这世道，向来是"父慈子孝"，如今却成了"父慈子笑"——笑老父之迂，之愚，之可欺也。
老农们大抵如此。年轻时"力尽不知热"，为儿为女；老了"骨瘦如柴"，却仍不得安生。他们的儿子们，进了城，便如黄鹤一去不复返，空余老父"独守穷庐"。偶有归来，不是要钱，便是抱怨老父无能。老父无言，只得"倾其所有"，而后"啜菽饮水"。
我曾见一老农，儿子在城里买了房，要老父凑钱。老父卖了唯一的老牛，又借了高利贷，凑足五万送去。儿子嫌少，竟当面掷还。老父默默拾起钞票，第二日又加了借来的五千，再度送去。这回儿子收了，却连饭也不留老父吃一顿。老父徒步二十里回家，路上饿极，在田间挖生红薯充饥。
如此"父养子"，何异于"以血饲狼"？
而社会对此，竟是"视而不见"。法律虽有"赡养"之条，却少有人执行。村官们忙着"上传下达"，何暇顾及此等"家务事"？邻居们虽知不公，也只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农们投诉无门，只得"忍气吞声"。
更可悲者，是老农们自己，竟也认为此乃"命该如此"。他们自幼被教以"为儿为女"，从未想过子女应当反哺。子女不孝，他们只怨自己"前世作孽"，或怪"世风日下"。宁可"悬梁自尽"，也不愿"对簿公堂"，告那逆子一状。
死，或许真是解脱。我知一老农，因无力为儿子筹办婚事，竟"投井而死"。死后三日，儿子方从城里归来，不为哭丧，只为分田。村干部出面调停，竟判田地归子，理由是"子承父业乃天经地义"。老农之死，反倒遂了逆子之愿。
然则，老农们除了死，当真别无他路么？
倒也未必。法律虽不完善，终有公道；人心虽多凉薄，尚有温热。老农若肯"挺直腰杆"，诉诸法律，未必全无希望。社会纵多冷漠，亦有热心人士愿施援手。关键在老农自身，能否打破那"宿命"之思，敢为自己争一口气。
我曾见一老妇，被儿子弃养多年，终于鼓起勇气告上法庭。法官判其子按月付赡养费。其子起初不从，后经强制执行，方勉强服从。老妇得钱不多，但足证"天理犹存"。她告诉我："早知如此，何必忍辱多年？"
老农们，死非解脱，乃是屈服。与其"含恨而终"，不如"愤然而起"。世道虽浊，终有清流；人心虽变，公道难移。
莫再"以老弱之躯，饲虎狼之子"了。
2025年6月13日李宝智
作者简介：李宝智，陕西省千阳县张家塬镇曹家塬村人，农民，中共党员；1998年毕业于陕西省农业广播电视大学果树专业，为农民科技专家。现任杨凌生态农业促进会副会长。热爱文学，为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作品散发各公众平台。
2013年入选“全国好人榜”；2020年获得宝鸡市老科学技术协会“学术金秋”活动论文三等奖；分别获得市县镇不同荣誉称号与表彰30多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