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说屈原
文/尕圆
今天端午，这个节日因楚人屈原而来。“楚人屈原，历来是个谜，从他的身世到他的作品。”记得2002年4月初，在湖南大学参加培训，有一天是“国学经典”课，陈教授在课前说，今天讲讲屈原，随后就是这句话。“国学经典”本是我所喜爱的课程，听了陈教授这话，兴趣更增。那堂课，那句话，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让我记忆犹新。
记得教授是从历史和文学研究的角度开讲的。我所读过的屈原，除了中学课本外，为练字，抄写过陈子展撰述的《楚辞直解》中的全部原作，边抄边读，不求甚解，对屈原的作品只存印象。（这书是1998年7月15日从兰州阜康书店原价淘得的，江苏古籍1988年繁体竖排版。扉页有记：“中学时曾购得《楚辞集注》，读不懂，赠于兄藏。今逢此书，再购，原价。”另有“阜康书店”签印。）陈教授所讲，更多倾向于楚文化在中华文化中的地位与作用。对于我这样对楚文化了解极少者而言，云里雾里。
按陈教授讲，先秦的史料中并没有出现屈原的名字，我们对他的了解，基本以司马迁《屈原贾列传》为线索，不知道司马老先生写这文章的时候，资料从何而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司马迁去过汨罗江，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说过：“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适长沙，过屈原所自沉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司马迁都能如此恭敬了，屈原虽谜，也不为怪。
第二天是周末，陈教授带我们去汨罗山。这也是昨日课程的内容，陈教授主讲兼导游。他说屈原投江并没有确切的史料，传说中，屈原就是在汨罗江的这一段投江殉国。他的性情是不愿随流合污的，死后灵魂也就逆流而上，漂浮了十多天到数十里的上游才被人发现。屈原的脸被江鱼啃掉了一半，他的女儿女婿给他补镶了半边金脸而葬。建墓时，为防盗墓贼盗掘，在这附近连夜造了十一座一模一样的假墓，让后人难辨真伪。
整个景区由屈原投江的河伯潭、打捞尸体的晒尸墩和12座墓组成。立的牌子却是“汨罗山战国墓群”。问其究竟，教授说，现代考古确认这里有战国时期的墓百余座，所以叫“战国墓群”了，当然也包括传说中的屈原十二疑冢。一直到唐宋以后，才有史籍提到屈原的埋葬地，如《元和郡县志》就有“左徒屈平墓在县北七十一里”，《通典》也有“罗江有屈原冢，今有石碑.....”等记载。其实有专家考评，“十二疑冢”的说法最早出现在明代，明以前还没有“疑冢”这一说法。在教授引导下，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土堆，堆前立着“故楚三闾大夫之墓”，是同治六年（1867）所立。陈教授说，这样的土堆附近共有十一个，每个都有清同治、光绪年间立的碑，都是“三闾大夫之墓”。
汨罗江畔有屈子祠，对面墙上巨幅屈原画像，半坡有“骚坛”。陈教授说，这里是屈原生活并创作《九歌》的地方。陈教授指着骚坛脚下的濯缨桥，朗声吟诵“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说这里就是屈原经常浣缨濯足之所在。来到画像前，陈教授深思片刻说，大家可能会问：屈原既然是个谜，这画像从何依据？接着就讲了一连串的屈原故事，“独醒亭内诉衷情”“桃花洞里赋诗文”“古罗国内望郢城”......让我听着都很新鲜。陈教授说这画像，也来自司马迁文章的描述。接着就流利地诵出“屈原者，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其志未改，其心不死”啊。唐代沈亚之有《屈原外传》，也说“瘦细美髯，丰神朗秀”，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接下来陈教授讲到的话，让我到现在都难以忘记。他说：楚人的生死观和我们现代人不同，他们认为死亡只不过是另外一种生存方式。所以，屈原投江，并不是绝望的选择，而是对美好未来的追求。他是去寻找他理想中的“美政”和志同道合的“美人”去了。
想起近些日子，有关量子缠绕的视频在网上疯传，也说人死了之后，是到另外一个平面世界里去开始另一种存在。那么，数千年前的屈老夫，如今在哪一个层级的平面世界里存在呢？没有人知道。但华夏文化圈内，到端午这一天，都在吃粽子、赛龙舟、挂香包......屈老夫子或许正是以这种方式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吧，他是永生的！
（2025.05.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