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者

文/拈花一笑

时常站在朦胧梦境，那里横亘着一条泛着微光的河流，河对岸立着一个伟岸影子，那似乎是你。我好想涉水而过，双脚却如生了根，灌了铅，动弹不得。河水似乎不深，清浅可见底，而我偏是渡不过去。这便是“梦幻之境”，我想。

情感原是个谜题。人们总喜欢把“爱”字挂在嘴边，如同市集上售卖糖人，花样百出，却终究不过是一团甜腻的面糊。我的爱却生长在暗处，难见天日，只在笔尖游走时偶尔泄露。字里行间，处处是你的影子，却又处处不是你。这影子比真人还要固执，挥之不去。

命运是个古怪的东西。有人怨它不公，有人赞它仁慈，而我只觉得它滑稽。它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聚拢一起，又让他们相隔一水。这水有时是礼法，有时是生死，更多时候不过是人心自己筑起的堤坝。我每每望着你，就像望着博物馆玻璃柜里的珍品，只能远观，不可触摸。

那些劝慰人心的鸡汤，我喝了一箩筐又一箩筐。“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谁离不开谁”，“凡事看淡，人生不能为情而活”。讲道理的人们嘴唇翻动，吐出这些至理名言，如同吐瓜子壳一般轻巧。他们哪里懂得，情之一字，入骨入髓，便成了痼疾。时间不是良医，倒像个庸匠，把伤口缝得歪歪扭扭，疤痕比伤口还要刺目。

我的世界原本晴朗。街角的小超市，公园的凉亭，廊桥下的流水，都有它们的名姓和脾气。自从你的出现，这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我不记得时间和天气，不晓得世界发生什么大事，天空的候鸟换了季节，流水结了几次冰霜。走在街上，我像个异乡人，连自己的影子都认不出。

邂逅何必如此残酷？这问题我想了千百遍。也许残酷的不是邂逅，而是邂逅之后的相望不相拥。我们互相折磨，用沉默，用距离，用故作坦然的眼神。痛楚在我心里翻腾，你却未必知晓。这痛楚成了我的一部分，如同体内长了一根骨刺，时时作痛。

人生自是有价值的，应该向阳而生，我并非不知。春花秋月，诗书酒茶，哪一样不值得留恋？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一个你。你之与我，犹如盐之于海，失了盐，海便只是寡淡的水了。

河水依然泛着微光，对岸，你的影子渐渐隐于雾中。天何时亮，梦何时醒，我不知晓。

我依然站在原处，依旧是个远观者。

作者简介：

阎志红，笔名：拈花一笑，河南许昌人。作品发表于《神州诗歌报》《山东诗歌》《宁古塔作家杂志》等纸刊。以及《文学翩翩诗社》《西部青葙》《中爱诗刊》《纯度文学》公众号等网络平台。诗观：随笔记录感悟，烟火人间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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