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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的尾巴摇过春天
文/鱼儿
一、毛茸茸的命中注定
小黄，是被我们家买来养的，这一养就是十年。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狗狗小黄就来到了我们这个家庭，一身浅黄色的毛发，可爱的大眼睛，泛着无辜的眼神，大家都对它疼爱有加。
一开始，我是害怕狗的，为什么呢？平时村里面很多家庭都会养一只狗来看家、防偷盗。很多夜里，听到狗狂吠的声音，对狗的印象就是凶猛的野兽。许多次路过某个村民家里，时不时会有看家的狗注视着我，彷佛在对我说：“我是守卫这个家的勇士，你不能靠近，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我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观察有没有狗蹲在门口，然后悄咪咪的走过去，那感觉就像一只老鼠被猎物盯上了。
真正让我对狗从畏怯转变为宠爱是因为小黄的到来。那一年春天，我还记得小黄被一个瘦高的骑着红色摩托车的中年男人拉来这里，用笼子装着小黄和其他的狗固定在车尾，吠叫声一片，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村子，一时间引起了众多村民的围观。我当时想的是这些狗怎么那么可怜，被装在笼子里面。
那个中年男人把车停在了村里面的空旷院子上，粗大的手臂拿着喇叭叫着出售各种品种的狗，声音很是刺耳。看完了热闹，我就回房间写练习题去了。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我瞥见父亲带回来了一条浅黄色毛发的小狗。小狗在屋子里四处乱跑，当它超过我与它的安全距离的时候我就跑开。父亲说不用怕的，它还那么小一只。父亲一把抱起小狗，抓住我的手去抚摸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狗，柔软的毛茸茸的毛发刹那间就融化了我的心。
小狗被父亲放了下来，它就开始乱窜了，还打翻东西。这淘气的小家伙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决定对它使用美食诱惑的方法来制止它的疯狂行为。桌子上的饭菜被我夹了一些出来作为“挑逗”它的工具，它时不时冲我摇尾巴，我领悟到原来小狗也不是像怪兽那样可怕的物种。我问父亲说小狗一直冲我摆尾巴是什么意思呀？父亲告诉我小狗这是已经认定我作为它的主人了。我一时难以接受，因为我明白这意味着我小小年纪就要对另一个生命负责了。纠结了一番，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拉扯着父亲的衣角说要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父亲文化程度不高，就说既然这条小狗的毛发是黄色的，就给它取名叫小黄吧。我虽然心里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但是还是叫了。小黄，小黄，这一叫就是十年。
“小黄过来，主人我给你好吃的。”
二、青瓦片下的犬语窸窣
在村中的泥瓦房背面，我经常邀约几个小伙伴一起玩泥巴、过家家。我们捡起掉落的瓦片，将瓦片作为做饭使用的饭碗，再摘一些花草树叶来放到瓦片上用木棍子来搅拌，就好像在炒菜一样。在这玩乐的过程中，小黄敏捷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视线，一会儿在枇杷树下休息，一会儿又到菜园子里去了。
夜色朦胧之时，我们一家人坐在泥瓦房里一块吃饭，就是厨房。这个泥瓦房空间不大，角落里堆满了干柴，旁边是水泥灶台，有两口大锅，靠近自制木制门的转角还有一个简易冲澡房，用一块窗帘布遮挡作为门。
每天吃饭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叫一下小黄，有时候看不到小黄就没有吃饭的胃口。父亲见我着急的模样就说它可能到别人家里蹭饭吃了，我就会心里失落一下，会想是不是自己平时没有给它吃饱，让它挨饿了。在我们开始吃饭的时候，小黄总是意外的摆着尾巴跑回来了。昏黄的走廊灯光下，小黄的身姿多么轻盈，就是一个优雅的小姑娘。小黄来了我吃饭的兴致也就来了，而且我总是忍不住用筷子夹着猪肉诱惑它，训练它跳起来吃，父母亲也会偶尔夹几块肉给它。小黄可聪明了，跳得很高，一口吃中了我抛起的猪肉。
印象中那一天，父亲说泥瓦房里窜进了一只大老鼠，他就拿着一根长的木棍到处敲打着寻老鼠，我站在一旁观看着这场人鼠大战。父亲累了，我眼看着老鼠要胜利了而显得有些焦急。我一转头，注意到小黄正站在门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我们。于是我脑海中就联想到之前观察到小黄的种种细节，推测小黄应该是个捉老鼠高手。我吆喝小黄快进来，小黄矫健的跑了进来，就好像士兵听到了口令一样前进。小黄机敏的眼神四处张望，灵敏的鼻子在潮湿的角落中嗅着，四条腿跑跑停停。我与父亲就在一旁像个吃瓜群众似的，等候着小黄的消息。小黄果然没有辜负我们两个吃瓜群众的厚望，捉到了老鼠。小黄锋利的爪子按压着奄奄一息的老鼠，看向我们，我就猜它在跟我们炫耀它的胜利果实。
三、最后一口呼吸沾着草籽香
以前，我们一家人外出的时候，锁上门后父亲就骑着摩托车载着我们，开车的那一刻，小黄在一旁像一个哨兵一样时刻留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生怕我们再也不回来似的。我们开车走了一段距离，小黄就紧跟在车后跑着。母亲坐在车后边一边摆着手，喊着：“小黄，回去！你跟来做甚么！”小黄被赶回去一段距离后又跟来了，让人哭笑不得。
我转头张望，小黄那四只瘦弱的小腿在宽大的马路上狂奔着，竟颇具野马的气势，心中涌上了一丝心疼。摩托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开着，丝丝凉意，云卷云舒，微风亲吻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摇曳生姿。那时候，那道掠过山岗的黄闪电和摩托车上的我们成为了这座大山中靓丽的一道风景。
在我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考上大学不久后，我亲爱的小黄就成为了风的一部分。当天我放假回家，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呆着。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就在我们新修建的房子的屋后几米处，有一米多的高度差。临近中午时分，我还在床上舒服的睡着觉，耳边突然传来爷爷的呼声：“小黄不见了！小黄不见了！”爷爷又大声说：“起来帮忙看看小黄去哪了啊！东西都没吃也不知道去哪了，它老了身体有点疾病的。”由于距离太近了，我听得很是清楚，一把翻起被子就起床了，两分钟内就到达了爷爷奶奶居住的房子。我问爷爷：“小黄怎么了？它不见了吗？”爷爷嘀咕着说：“应该去不了很远了，它现在身体不好了，最近都不怎么吃东西。我们分头找找吧，我去那边的小树林看看，它平时最爱去那片小树林了。”
我的心顿时乱成一团，手心冒着冷汗，祈祷着小黄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我就在家的附近四处搜寻小黄的身影，一声一声拼命的喊着小黄的名字，总是落空了。我就这样盲目的寻找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爷爷果然在那片树林中找到了蜷缩在树下的小黄，然后呼喊着：“找到了！小黄找到了！”我就飞速跑了过去。那是一个令人终生无法遗忘的场面，让我难以接受。我的身体好像被上了封印一样僵硬住了，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儿，都说人在最绝望的时刻往往情绪是不会表露出来的。那一刻，我仿佛被打了一针名为懊悔的麻醉剂。
小黄正在与死神做斗争，那四只抽动的再也无法追风的腿，眼睛里满是血丝，就这样躺在树下的草丛边上，微弱的呼吸。我不敢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万里晴空的天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爷爷告诉我小黄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它生命到了尽头，怕见了主人后伤心欲绝不愿意离开人世。
小黄是因为子宫溃烂离开的，我很想念它。它陪伴了我十年时光的日日夜夜，就像一位老朋友。那些回忆是一坛散发着醇香气味的酒，是一颗颗无法取代的星星。
愿你安好，爱你的主人。写于2024年3月。
作者简介：
吴盈盈，笔名：鱼儿，22岁，本科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影视与传媒学院，热爱摄影、阅读、写作。目前是一位共青团微信公众号编辑，同时是一位业余作者，特别是对文学有特别的兴趣，有大量的文学作品阅读量，并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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