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媳妇
文/周礼
绥德汉是我多年的好友，榆林米脂人，我们感情笃厚。前不久，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已到古都长安，想与我见一面，我说不巧来看孙子了。从电话中得知他的公司这两年经营不善，频临倒闭，可是老婆的手工剪纸通过网上宣传十分火爆，订单应接不暇，他来省城想找个名人题个牌匾，在县城开个店，店名取为“巧媳妇”，万事俱备，只欠牌匾和登记注册。
我想做牌匾还是首推楷书最佳，楷书易于识别，我的老师张亚武和雷珍民，他们二人的楷书都厚重端庄，饱满大气，其厚润的笔触象征着丰沛富饶和繁荣昌盛，适合商业寓意。不巧的是亚武老师身体欠佳，在医院暂时回不去，雷珍民先生正在北京，筹备在中国美术博物馆的个展。赵熊老师的汉隶活泼秀丽，惹人喜爱；杜忠信老师的魏体金石味浓郁，结构点画入木三分，也很适合匾额；再就是贾平凹的行书，字虽拙朴，但也藏锋饱满，加之名气很大，古城许多饭店、商业店铺和旅游景点都有，我也一一推荐之。
绥德汉和婆姨商量后，十分坚决要找贾平凹题写，我联系与贾平凹关系好的老王，他说找贾老师题牌匾至少三万，且必须拿现金过去，绥德汉也痛快地把三万打到老王账上，当老王去贾平凹工作室说明缘由之后，被贾平凹一句“今年来就再没给人题过匾额，以后也不打算再写了。”
无奈之际，我突然想起小许刚刚帮我找杜忠兴老先生给周鼎拓片上题了“鼎铸周礼，子言（1）大福”，不但字美且收费合理，我十分欢喜。就迅速与绥德汉说明，并再三给小许说明朋友正处于困难阶段，就以友情价请杜老题写，你我就算给他帮忙，事后我再感谢你，同时我把小许的账号转给绥德汉，小许忙里偷闲启动程序，两天后把字写好，并通过微信发来图片，我即刻转绥德汉，让他去找小许拿作品，绥德汉说他没等上就昨天连夜回了米脂，图片中的字有点虚，领导准备把作品挂到办公室太小了。我说做匾时要多大放多大就行，刻匾人都知道。就让小许通过顺丰快寄寄给绥德汉，事后的第二天下午，小许突然来电话说对方拒收邮件，我就问绥德汉具体情况，绥德汉在电话中振振有词地说：“我花钱买商品也得挑挑，不满意可以不要，作品写的不但小了，巧媳妇的“妇”，我们都不认识，我们这里的人文化程度低，写个不认识的字咋要？”
当我再次给绥德汉打电话时，他说“公司很忙，我正给领导汇报工作，领导很生气，我没法收”！我想他不是公司的法人吗？领导又是谁？我的天啦！这场戏让我怎么收场？
我通过微信语音给绥德汉留了两段语音，之一：兄弟，你找我时可没说尺寸大小，四尺四裁也是三个字的标准尺寸，不算小；你选择了书家，就是赋予书家的权力，书家会顶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往好里写，没有不顶力的，况且“妇”字不是错别字而是繁体字，不认识的人真正想知道这个字，会问人或查找字典，反而加深了记忆并做宣传；这个繁写“姨”字的戈钩，是书法里的“金戈铁钩”，剪纸不是用剪刀吗？这也是杜老的艺术所在。我和小许没有理由让他老人家给你重写，真是让我为难了。
之二：你说你是买商品，你想买贾平凹的人家还不卖给你，这你是知道的。绥德汉没有给我回语音和电话。
我给小许打电话“还是麻烦你一下，你找个理由请杜老重写一下，我给再加1000元，顺便用四尺三裁写，老绥不懂行道，也怕当地人不认识，闹出笑话”。我把手机转账记录又转发给绥德汉，怕他多心又留语音，说明1000元由我来出，也算是花钱长个记心。又过了一周，绥德汉发来短信问我，重题的字写好了没？我让小许把重题的作品按原址发去，绥德汉收到后说了些客气话。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上世纪90年代初，四川省内江市的“张大千纪念馆”建造完成，当地领导邀请启功先生等来题字，启功题写的“张大千纪念馆”六个字里，竟然有两个墨疙瘩，“念”和“馆”两个字题写时都写错了，但他并未重写，只是把它们涂改后在旁边添加上去，看起来很杂乱，由此引起了人们的多种猜测。但展馆还是很尊重启先生，原样装裱挂在展览馆。
后来，我把原作“巧媳妇”装框挂在自己的工作室，曾有朋友调侃到：老王啥时娶了个“巧媳妇”，我说“花了1000元娶了个杜老的“巧媳妇”，虽不能给我做饭洗衣，但能愉悦心眼，何不快哉！
[作家简介]：周礼，男，1963年生，中国书协会员，宁夏书画促进协会副会长，陕西省艺术评论协会会员，西安市金石学协会会员。曾有多篇散文、书画评赏及书法作品在《中国艺术家》、《宁夏日报》和《陕西美术》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头条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