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地之腔,戏曲之煌。源起西周,盛于汉唐。生于斯土,蕴三秦之厚韵;传于斯民,融百姓之热肠。其声也,高亢激越,似华山之峻峭;其调也,粗犷豪放,若渭水之汤汤。
观夫秦腔之舞台,气象万千。生旦净丑,演绎世间百态;唱念做打,表尽千古兴亡。红氍毹上,演员展浑身之解数;锣鼓声中,故事入观众之心房。老生者,苍颜白发,声若洪钟,诉尽沧桑岁月;小旦则,眉黛春山,音如莺啭,唱出婉转柔肠。净角登台,黑脸刚正,白脸奸佞,善恶分明于脸谱;丑角入戏,插科打诨,诙谐幽默,喜乐传递于剧场。
其唱腔之美,难以尽述。板路多变,有慢板之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幽林之独鹤;有二六板之明快,似水流淌,恰若春燕之穿堂。带板则慷慨激昂,如勇士之赴敌,气势磅礴,声震屋梁。尖板起处,陡然一声,惊人心魄,似荒原之狼嗥,启故事之序章。而那滚板,泪音相和,哀怨悲切,能使观者涕零,闻者断肠。
且看秦腔之剧目,浩如烟海。《窦娥冤》里,窦娥之冤屈感天动地,六月飞雪,血溅白绫,其悲苦之状,令人唏嘘;《铡美案》中,包公之铁面无私,怒铡陈世美,正义伸张,大快人心。《三滴血》妙趣横生,滴血认亲之荒诞,揭露封建之愚昧;《火焰驹》情真意切,李彦贵卖水之艰辛,黄桂英赠金之仗义,尽显人间之真情。这些剧目,犹如一颗颗明珠,镶嵌在秦腔艺术之长河,熠熠生辉,永不蒙尘。
秦腔之服饰道具,亦别具匠心。蟒袍加身,龙凤呈祥,显皇家之尊贵;褶子在体,色彩斑斓,展平民之多样。盔头精美,或金冠璀璨,或毡帽朴实,各有其象。刀枪剑戟,舞动生风,为武戏增威;手帕折扇,翻转灵动,给文戏添彩。切末虽小,然不可或缺,一桌二椅,能成万千景象,虚拟之间,尽显舞台之妙。
秦腔之乐队,协同奏响华章。鼓者,掌控节奏,其声如雷,引领全剧之韵律;板胡为主弦,音色高亢明亮,如泣如诉,诉说剧中之情长。二胡、三弦相和,低音沉稳,高音清扬。锣钹齐鸣,壮大声势,或激昂热烈,或肃穆沉静。这乐队,犹如一支交响之师,在幕后默默耕耘,与台上演员珠联璧合,共创秦腔之辉煌。
至于秦腔之传承,任重而道远。古之艺人,口传心授,方使此艺流传至今。今之学者,亦当承前启后,发扬光大。学校设科,培养后起之秀;剧团授艺,传承经典篇章。乡间庙会,秦腔之声回荡,民众围聚,共享艺术之芬芳。城市剧院,亦有秦腔之专场,雅俗共赏,弘扬民族之宝藏。
秦腔者,非独为娱乐之艺,更是文化之根。它蕴含着秦地之人的性格,豪爽直率,热情大方。它承载着历史之记忆,周秦汉唐之遗风,在那一声声唱腔里深藏。它是秦人心中之魂,无论身处何方,只要秦腔响起,便有故乡之念想。
岁月悠悠,秦腔不老。虽历经风雨,然其魅力依然。在时代之浪潮中,不断创新改良。融入现代之元素,吸引年轻之目光。愿秦腔之艺术,如松柏之常青,似江河之长流,永传于世,世世流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