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清江,青岛市黄岛区六汪镇西抬头村人,出生于1951年12月。1970年12月入伍,2020移交至"杭州市军队离退休干部服务管理中心。
副军级主任中医师,浙江医学科普作家、中国科普作家。
毕业于浙江中医药大学。从医59年来,主要从事中医内科,妇科临床工作和部队将军以上高级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
自1988年开始曾先后任《国际医学老年医学》特邀编委、《中华医学杂志》编委、《心电学杂志》责任编辑等。
自1978年以来,先后在美国、香港和国内30余家刊物发表论著,英文、日文译文、医学科普文章等600余篇,合著、主编专著两部约60余万字。获军队疗成果三等奖、科技进步四等奖、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二等、三等奖等12项。基于颇丰的学术成果和五十余年的临床成就,被录入《南京军区卫生人物志》和《现代名医大典》。
闲话膏方
陈清江
冬季将要到来,有病人问我是不是可以吃膏方了?我答道一般立冬前后是可以开始吃了。想来今年我开膏方已经是第十六个年头。日月如梭,弹指间十六年过去,刚开始开膏方的往事历历在目,尤似就在昨天。
那是二零零八年冬季的一个下午,我正在为病人看病。等到快要下班时,一个中年男士自我介绍说:“我是某医院迎主任介绍过来找您的。听迎主任讲,他和您是中医药大学的同学,而且您的中医看病技术很过硬。我们今年准备办首届“膏方节”,想请您去帮帮场面。” 而后我们聊了待遇、交通等细节问题,皆大欢喜地达成共识。
十六年的开膏方活动中,几乎跑遍了浙江各地。我对开过的膏方,总喜欢在大脑里过一遍,想想那些是合适的,那些是欠缺的。总结这些年来感悟,觉得不吐不快,于是便想和大家聊聊。
和我一起的药师经常说,膏方是放大了的汤药处方,再酌情加一些滋补品、胶类以收膏,比如野山参、灵芝、冬虫夏草、铁皮石斛;以及鹿角胶、鳖甲胶、龟甲胶、阿胶等。一料膏方的效果明显如否,牵涉到方方面面。首先是要看开膏方医师平时看病人的疗效如何。一个坐诊时间不长,经验不足,或者中医基础理论知识匮乏的人,开的膏方效果如何便可想而知了。一天一位西医学中医的高年资医师和我聊天说,你们中医的辨证太难了!我说,辨证是中医师最基本的要求。中医界有句名言说:“治病不辨阴阳,开口动手便错。”一个中医师,你连“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这八纲都没弄清楚,又怎么会理解《黄帝内经》中指出的“热者寒之,寒者热之”的治疗大法呢?一料膏方要想获的理想效果,开膏方者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首先要具有扎实的中医理论基础,理论指导实践,做到即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其次是要有一定临诊时间。实践医学家任继学先生说:“不到六十不懂中医”,我以为颇有道理,感悟“不到六十不懂中医”有深意。初饮酒者只道辣,初品茶者惟知苦,只有反复品尝,弥久方知其中的甘醇沁芳。学习中医同样如此,浅尝辄止者,焉能体味其奥妙无穷、博大精深?我曾经写过一篇题目叫 “耳顺之年始懂中医” 的拙文,其主要意思是中医需要一定时间的经验积累,需要一定时间的沉淀,需要一定时间的总结、参悟。再次是用药如用兵。在通过“望、闻、问、切”获得详细资料的基础上,仔细分清是阴虚?还是阳虚?然后根据“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的治疗大法,选方遣药,如此方可能获得满意的效果。
膏方和日常坐诊时所开的汤药还是有所不同的。因为一料膏方,一般要吃一个半月左右。一旦把药用进去,是不能随时调整的。所以要仔细考虑,那些中药合适,那些不合适。曾经有一个病人拿着一张去年开的膏方处方,说是某中医院院长、国家级名中医开的,问今年能不能继续吃?我接过方子看了一下,其中有蒲公英三百克。便建议她不要继续吃了。理由是蒲公英虽是一味很好的清热解毒药,但因其味苦性寒,不适合久服。短期清热解毒是可以的,长期服用有伤脾败胃之忧。
我在开膏方时,是不选择黄连、黄芩、山栀子、龙胆草等这类苦寒的清热解毒药的。因为膏方吃的时间长,加入上述苦寒药后,会伤脾败胃,导致病人胃口不好,难以坚持服用;再者加入苦寒之药,不管是软膏还是硬膏,口感肯定不好。所以病人常难坚持服用。膏方的口感好,病人就容易接受,坚持常期服用。你开的膏方再好,病人吃不下去,就不可能获得预期效果。
我曾经和药师探讨过膏方的选药,认为膏方首先宜选用菜本根块类药,比如地黄、黄精、巴戟天、怀山药、茯苓、白芍、白术、天冬等;其次是果实种子类药,比如龙眼肉、山萸肉、枸杞子、女贞子、菟丝子、韭菜子、葫芦巴等;叶茎类草本药的比例不宜过多,否则清汤寡水地难以收膏。
随着年龄的增大,中老年人的脏腑功能会逐渐减退。冬季对应的脏器是先天之本的肾,肾中藏元气,所以应当注意补元气,比如野山参。《黄帝内经》中有“正气内存,邪不可干”的经典论断。这就强调了人在元气充足时,外邪时不能入侵的。
由于膏方是特殊剂型,所以做膏方时就需要用到胶类。常用的胶类有鹿角胶、鳖甲胶、龟板胶、阿胶和黄明胶。有人说,膏方的胶类可以不分情况的随便使用,比如阿胶在膏方中用的最多等。其实持这种说法的人不明白膏方。膏方和汤药一样,需要辨证论治,一人一方,因人而异。比如一位年龄较大脾肾阳虚之人,在选择胶类时,宜重用温肾补阳的鹿角胶,少佐滋阴潜阳的龟板胶。如果是一位有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肺结节、子宫肌瘤的女士,那么就应该重用长于滋阴潜阳,软坚散结的鳖甲胶,少佐鹿角胶。
开膏方这许多年来,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好膏方,如何获得满意的效果等等。我以为中医师开膏方的技术水平,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你是国医大师也好,国家级名中医也罢,同样如此。提高医术永无止境!用我最近的一首小诗作为结束语:
杏林悟道一甲子,初懂中医已古稀
参悟膏方十六载,其中奥妙深无底。
附:读《闲话膏方》
迟焕东
中华一宝是中医,辩证论治奠根基。
时代跨越膏方兴,养生防疫健体质。
深耕膏方十六载,悟道杏林一甲子。
德高艺精心钦敬,读罢散文受启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