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第72期)
目 录
散文
大榆树滩的枪声 王春林
长篇小说(连载)
脑语者(79—81) 李玉岿
大榆树滩的枪声
王春林
固阳县大榆树滩就是清朝和民国期间人们说的南草地。以前叫大老虎店、大榆树滩、新建乡,现改名为下湿壕镇,所辖区域大约西起明登山,东到红沙坝,东西贯通三十多公里。
1938年春,日寇侵占了固阳,对固阳的村庄进行疯狂扫荡,一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大青山游击队奋起抗日,刘子英、贺耀武率部队英勇杀敌,打得鬼子闻风丧胆,威震四方。
同年秋天,八路军大青山游击队五连开进大榆树滩今梁前村,驻扎三个月,开展抗日游击及剿灭土匪活动。梁前村南靠大青山,北接大榆树滩,地理环境非常适合游击战争。
入冬时分,日本侵略者大举进攻大青山抗日根据地。农历十月十七日,约一千多名日寇从包头、武川、萨拉齐三路出兵,进驻梁前村,配备汽车、坦克、装甲车。日伪第八师的三、四两个团驻扎在学田会北山一带。
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八路军五连撤退回大青山,当地群众也转移到山内。南路的日寇沿途烧杀,在经过吉忽伦图乡铁斯坝村时,有两个回前山的过路人,被鬼子无辜杀害。日寇进入梁前村时,由于地形不熟,不但没有找到八路军游击队,就连群众的踪影也没看到,于是派特务汉奸四处侦探。
农历十月十九日上午,有两个日伪军装扮成小商人的模样去了坝壕村,到了一家叫贾满旺的家里,自称他俩是八路军游击队的,要归队抗日。
就在这时,村里又来了好多人,其中有梁前村来这儿隐蔽的动委会主任马兴旺、动委会成员白满红、村民白红世(白满红的弟弟)、赵二等人。他们听说八路军来了,都来打听消息。正巧大青山游击队也派两名侦察员了解敌情,听到大家的议论,也就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两个日伪军听后,借口说要执行任务,就匆匆离开,人们都信以为真。
可没过半小时,日寇包围了小坝壕村,把全村男人都抓到梁前村,游击队的侦察员也被抓捕了。人们这才明白是上当受骗了。
当天下午,日寇把抓来的白满红、白红世、乔牛、乔富、王套成、王二成、贾明旺,以及下湿壕乡前白菜村给八路军送粮的苏银贵等十四名人统统杀害。白满红身上被捅了八九刺刀,赵二的头被砍掉。
日寇血腥屠杀后,还烧了村里的三间房、两头耕牛。乡亲们从山里回来后,沉痛掩理了被害的亲人们和那两名八路军侦察员的尸体。当时的被害者,年龄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还不满十八岁。
梁前村纪念碑
解放后,当地群众多方打听八路军五连的下落,一直没有消息。为了纪念这些革命先烈,后人在梁前村修建了纪念碑,使红色血脉在漫漫的征途上延续……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2024.4.13 于固阳
作者简介:图片王春林,1960年12月生于固阳县新建公社海流树村,先后考入包头师范学校语文班,包头教育学院汉语文教育专业。一直从事教育工作,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曾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关心下一代工作奖章,包头市优秀教师,固阳县优秀教育工作者。2004年在《包头日报》发表《山区教育展新容》《为了这方净土》等文章,现为固阳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
草原深处《脑语者》
上部七十九,边j线
从这天下午开始,刘振武就在姑姑家的这个蒙古包里,还有不远处两个表哥的蒙古包里,昏天黑地吃喝热闹了几天几夜。这种喝酒,就连能吃能喝,喜欢热闹的刘振武到最后都感觉到有些受不了,实在是有些过了!
这是一种不分昼夜,吃撑了,喝醉了随便躺在蒙古包的火炕上打呼噜,清醒了以后继续不挪窝像上一顿一样开吃开喝,或者到另一个蒙古包里同样吃喝的招待。
直到这个时候,刘振武才知道为什么青格楞和他说,要来姑姑这里一起红火热闹的事情了。
姑姑姑夫和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这边所有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和徒弟恩克齐的,因为隔一段时间,他们要开着拖拉机往天鹅湖送一些之前人们托他捎买的各种生活日用品,这些人本身就对他非常感激,在者这里的人们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外面来的多少人,所以不要说是对熟人亲人了,就是对一个来到这里的陌生人也要好吃好招待,想和他们聊聊外面的事情,了解一下除天鹅湖之外其他方面的一些情况。
再加上青格楞又是那种喜欢红火热闹吃喝的人,那么他没让徒弟一个人开着拖拉机送刘振武,送这边牧民们需要的一些生活日用品,而是自己亲自驾着拖拉机来做这些事情,真的就不奇怪了。
姑姑姑夫,还有两个表哥,喝酒的时候在激动之余抱着刘振武哭,清醒的时候说到亲人们继续抹眼泪,从而让刘振武来到天鹅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这种浓得化不开的亲情,让人都不由自主地会掉眼泪。
亲人们在吃喝热闹之余,就如饥似渴地询问刘振武,张家沟所有那些亲人们这后来的家庭状况,生活情况,每家每户在做什么?收入怎么样?生活过得好吗?孩子们都在干什么呢……甚至包括张家沟村里每家每户所有人,甚至周围他们知道的一些人家,亲人们都要一一询问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刘振武一一给做了详细的解答。
其实关于后来张家沟的这些亲人们都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姑姑一家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大家的生活都过好了,不缺吃不缺喝,每家差不多都盖了大瓦房,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发达了,刘振武是那么大一个金矿,差不多是上万人的一个最高领导人,也是一个富翁了。包括后来他们出事这边也有耳闻。亲人们对这些都特别感兴趣,都想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振武把能说的,该说的都给亲人们说了一遍。当然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无法跳过一个人:张跃麟。
当然偏偏这个时候刘振武最不愿意提到的一个人就是张跃麟。为此他给亲人们说,由于张跃麟的案子正在审理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他不能给大家说,说出来对张跃麟和大家,包括对他本人都没有一点好处。刘振武几次给亲人们强调了这句话之后,到后来亲人们就不再问这方面的话题了。
刘振武给亲人们说,他之所以来到天鹅湖这边看亲人们,是因为这个案子目前需要他躲避一下,不然的话他担心随时随地被无中生有的把他抓回去,接下来就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所以需要亲人们给他保密,不仅不能给外面的人说他来到了这里,就包括父母姐妹,任何人也不能给透露一点点他来到这里的消息。
亲人们说,放心好了,这简单啊,他们一定能做到,让他一百个放心就好了。
关于他胡乱跌撞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刘振武隐去给亲人们只字未提。那些难堪,被人家戴绿帽的屈辱事情,这一生他都不想想,更不想提!
姑姑和姑夫给刘振武说,这几年他们的生活也非常好,在天鹅湖这边上百里的范围内养着他们大片大片的牛羊骆驼马。他们家包括这边其他人家,光每户放牧的两三千只羊,每年的羊毛啊,羊绒啊,都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他们在达板尔旗里,有一处大院子,其他几个孩子在那边住着,有的上学有的工作。两个表哥也都在旗里各自都有大院,媳妇儿还有孩子们在那边生活着呢。偶尔媳妇和各自的几个孩子在夏天水草丰茂的时候,来这边玩一玩待一待。他们两个人隔一段时间抽时间回去看一看各自的媳妇和孩子,关照一下家里,其余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天鹅湖的蒙古包里,照料着周围牧场上那一大片牛羊骆驼马。
包括天鹅湖周围所有这些人们,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情况,这里有牧场,有大量的牛羊骆驼马,旗里有大院,年轻人和女眷几乎都住在旗里。
总的来说,他们这种牧区过去的生活就过得很好,不缺吃不缺喝,这几年越发非常好了。人们的收入都很高,家家户户都有十万八万元存款。
刘振武还知道,这一带居住的牧人们,除了把一些老弱生病的牲畜弄在蒙古包周围一些地方精心喂养,添加一些草料之外,绝大多数牲畜全部在北面靠近边j那一带,东西一眼望不到头的边j铁丝网南面,自生自灭地吃草,生长着呢。没有人管它们,事实上人们也管不过来,所以它们是死是活,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已经交给了老天。没有什么人为的干涉,只是牧业点的这边,轮流着有三两个人骑马骑骆驼,在边j线那一带巡视一下而已。
按照这边牧人们的说法,这些牲畜只要不往沙陀国跑去太多,只要不被狼吃的太狠,他们就不去管。其实这些牲畜完全是一种半野生状态。
除了在亲人们的蒙古包里,由亲人们安排刘振武吃喝热闹,整个天鹅湖这一片一个个蒙古包里的牧人们,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轮番没明没夜地宴请刘振武。
不知道为什么,刘振武感觉这里的人们,对人真诚到了一种让你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要说姑姑姑夫和两个表哥了,就是天鹅湖周围这一带各个蒙古包里的那些牧人们,对他也像亲人一样亲,让他感觉到他们的言谈举止是那么亲近,好像他是他们其中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只要他被争抢着请到某一个蒙古包的时候,随后就是没明没夜连轴转的吃喝。杀羊宰牛,这一带草原上各种野味儿,人们可着劲儿给端上餐桌。
青格楞陪着刘振武在这边吃喝到第五天的时候,漫塔拉那边来人叫他赶紧回去,说还需要到边塞县采买一两次东西。到时候回来以后他再来这边吃喝。
好吧。青格楞和他的徒弟在恋恋不舍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满身酒气,开拖拉机离开了天鹅湖。临走的时候,青格楞一再给刘振武说,让他无论如何不能走了,等他忙完以后要把他请到漫塔拉他的蒙古包好好吃喝,好好热闹。他越来越感觉到刘振武亲切,越来越有些离不开他了。
刘振武在天鹅湖个个蒙古包里,没明没夜一口气吃喝了几天之后,他央求两个表哥,千万千万不要再这么吃喝了,如果继续吃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两个表哥却对他说,就这他们还感觉到有一些招待不周,怕对不起弟弟呢。
刘振武说:“要是这么的话,你们去了咱们张家沟,去了边塞县我该怎么招待你们呢?就是那边的条件现在已经非常好了,我们后来也不缺吃喝不缺钱,可是也没有时间这么招待人啊!”
两个表哥说,不,那边是那边,这边是这边,各自的情况不一样。因为这边的人们,除了春天剪羊毛的季节和上冻杀羊宰牛的季节,其他的时间实在是太闲了,整天面对的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就是茫茫的雪原,没有人烟,没事可干,唯一可干的就是喝酒吃肉,然后就是睡觉。所以这边的人对于远方来的亲人自然要这么招待。因为只有这样才给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乐趣,增加了可干的事情。
刘振武还是央求两位表哥,还是让他歇歇吧,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再继续这么吃喝下去,他担心把小命也丢在这里。
两个表哥多次和刘振武落实,确认他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的不想继续吃喝,想体验另一种生活的时候,就说那好办,从明天开始带着他骑马在边j看一下这一带白茫茫的大草原,看看边j的铁丝网,获取一下野物啊。
听两位表哥这么一说,刘振武太高兴了,说他太想去边j看看了,如果能追追野物那就再好没有了。
刘振武来到天鹅湖的第八天早上,大哥杨永泰和刘振武分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每个人身后还牵着一匹驮着各种备用物品和礼物的备用马,就要从大姑家的蒙古包前面出发了。
表哥杨永泰是一个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高大魁梧,身材壮硕,性情耿直,这几天他和刘振武处下来,哥俩越来越投缘了。包括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差不多也都是他这种身材个头和脾气。现在即使刘振武要离开这里,这弟兄俩人也舍不得他离开。
姑姑和姑夫,二表哥杨永安还有从天鹅湖周围过来的一些牧民,都七嘴八舌地嘱咐刘振武,要注意这,注意那,无论如何不能让马靴踩过头,穿过了马镫那边,那样的话万一马受惊他从马上坠下来,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杨永泰给人们,说不用太担心,应该问题不大。
刘振武更是在感慨和感动之余,高声给几个亲人,包括周围这些牧人们说,没事没事,让他们赶紧回蒙古包吧,他心中有数,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们担心的那些事情。
准备今天跟着大表哥骑马去边j上那些地方逛游一番的时候,昨天下午在酒醒的时候,刘振武就在两位表哥和其他一些牧人的招呼下,在蒙古包周围一次次的骑上马背,跑一会儿又下来。而且连续不断的换骑了多匹马。
在他没有离开张家沟去淘金之前,实际上在村里骑过不少马匹,尤其是在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经常与侯东明和李耀华给大集体放牧牲畜,那个时候马啊牛啊,驴啊骡子啊,反正大集体这些牲畜没有一样他们不敢骑的。就是村里从草地上买回来的那些二岁半生葫芦儿马,他们也敢骑上去。至于说在马匹不断尥蹶子最终让他们坠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他根本就不在乎落马,所以在刘振武的心理上一点不害怕骑马,摔下来也是小菜,何况周围的积雪这么厚,他又穿着大哥的一套皮衣皮裤,大皮靴,在这种情况下落马对于刘振武来说就更不是事了。
让亲人们和天鹅湖这一片的牧人们又高兴又有些吃惊的是,刘振武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不会骑马,也不敢骑马,事实上他骑马的动作很像一个老骑手,而且骑在马上根本就不会轻易被马摔下来。
好吧,这个情况就让亲人们和大家放心了。
驾……!
杨永泰和刘振武一声吆喝,就飞奔向了北面靠近沙陀国边j的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他们各自后面穿着的备用马,也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飞奔而去。
他们胯下骑着的这两匹高头大马,是当地特有的一种蒙古马和三河马杂交的一种新型品种,这种马高大健壮,腿脚灵活速度快,还保留了蒙古马的耐寒耐力,包括粗饲料。目前是天鹅湖这一带大量繁殖的一种优良马匹。
如果说整个达板尔是大草原的话,漫塔拉周围南北几十公里东西一百多公里这一片,才是真正的大草原。这里地域非常辽阔,人烟又特别稀少,除了无以计数的牛羊骆驼马,各种野物比人的数量要多得多。
现在,整个漫塔拉和天鹅湖的总人口都不足300人!过去这个小镇上的人就不多,最近这几年多数家庭的女人孩子又都搬到达板尔旗里生活去了,留在这一带的,主要是一些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在放牧着他们的牛羊骆驼马。
这里由于春天风沙大,冬天又特别寒冷,雪也较大,所以相对来说并不适合于人类生存。但是这一片辽阔的草原,却适合于放牧家养的各种牲畜,再就是一些野物的天堂。
不过这几天刘振武和姑姑姑夫还有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这一带牧人的聊天中,他能够明显从他们口里听出来,虽然这一带草原有这样那样不尽人意的地方,可是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除了要在这片草原放养大量的牛羊骆驼马,事实上他们也舍不得离开这片草原。
这是一片他们心目中的天堂草原。
这块辽阔的大草原,有空中霸主草原雕。这片大草原的野兔.狐狸.獾子和狼,野鸭子和大雁等鸟类,还有小型的黄羊.石羊和狍子等野物,包括家养的小羊羔,都是这种可以长久地停留在空中就连翅膀也一动不动的草原大雕的猎物。
这里有一群群排着人字形队伍,在人们的头顶,慢悠悠无我无他飞过的大雁。偶尔一群群大雁的数量是很庞大的,飞得也很低。它们好像并不急于赶路,而是要在这一带寻找落脚的地方。
这里种群最庞大的,是远离人烟的一些草海里生活着的沙鸡。这种沙鸡的数量是非常庞大的,有时候迎风飞过某一处草原的时候,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某一群大片大片的沙鸡从东北方向沙沙飞过草原的时候,不管你是在开车还是在做什么,即使距离三四公里之外,都能明显听出来这片沙鸡飞翔的声音。甚至有时候太阳都有被某一群沙鸡遮挡的感觉。
大鸨也经常在这一带的草丛中出没,偶尔还会从这一片草丛飞起,落在不远处另一处草丛里躲藏或者喂养它们的幼鸟。
这里土生土长的此地野物,是野兔,百灵鸟,还有草原上的一种野鸽子。獾子和狐狸也是这里的常住居民。
最近这几年,国家开始对草原上的一些野物进行保护了。大面积的枳芨林和骆驼刺,是它们繁衍生息的一道屏障。
表哥和刘振武骑马在草原上飞奔着。向着东北,东北……胯下脚力非凡的马匹,驮着他们一口气向着东北方向国境线那一带,跑出十多公里。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一群又一群数量非常庞大的牛羊骆驼马,但是几乎没有看到一个牧人。至于说各种野物,越往东北方向看到的就越多。杨永泰也不去理会这些牲畜和野物,只管打马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刘振武骑马的技术让表哥惊叹不已。不错,这哪是一个没有骑过马的人啊。
刘振武本人当然也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心中有底了。不过唯一让他有些不适的是,屁股下面被马鞍磨蹭得有些受不了。其实这才是一个新手和真正的草原牧人最大的区别。人家也许连续几天几夜奔跑下来都没有问题,因为屁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马鞍磨出了死肉。而他的屁股昨天下午就被马鞍有些磨蹭,今天的不舒服要更明显。
不过刘振武心里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想想当初还那么小的时候,和弟兄们在砖瓦厂的龙窑里背砖,那么稚嫩的皮肉,又是高温,又是磨蹭,后背一次次起了泡,磨破,流血,再起泡……当时那种疼痛啊,就像用锥子扎在背上的感觉。当时真有一种用命来换钱的感觉。相比之下,这简直不叫事儿。
他们越往东北方向飞奔的时候,周围越来越感觉到荒凉,甚至好像这一带从来就没有人类出现过似的。但是牛羊骆驼马和各种野物却越来越多。
天气很冷。这从四匹马奔跑中呼出的气息将鼻孔周围,甚至整个马脑袋和马脖子打成白雾一片,就能想象到天气有多寒冷。
刘振武的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穿着的皮袄皮裤和大马靴,还有戴着的狼皮帽子和狐狸皮手套,实在是太厚实太保暖了。
闻着这一片雪原特有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让刘振武感觉到有些沉醉。这片草原现在太适合他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一片草原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而人与人之间都是那种非常真诚的来往,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对方看。招待人的热情,到了一种让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是一片没有被金钱和名利污染的草原,是能够愈合伤口,让人忘记过去一切烦恼的一片忘忧地。
刘振武这两天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鉴于姑姑一家子对他这么好,鉴于这里的生存发展没有丝毫的压力,他准备以后也买一些牛羊骆驼马,就在这片草地上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牧民。
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刘振武之前一直压抑和灰暗的心情,逐渐好转了起来。
表哥不说话,骑着胯下的那匹马,带着身后的那匹备用马,一马当先向着东北方向沿着边j线在铁丝网边上飞驰。
刘振武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牧人啊,他骑在马背上的时候,身子就像和马鞍粘在了一起,任凭马匹如何颠簸,他始终坐着那么安稳。而他胯下的那匹马,对于他任何一次轻微的缰绳指令,都能够明白也能彻头彻尾地执行。
这会儿刘振武想,人家才是一个幸福的人啊,整天除了喝酒吃肉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家里拥有那么一大片牛羊骆驼马,可是听他们的说法,其实放牧起来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几乎不用人去照料。那么以后表哥就是他学习的榜样了。
他们飞驰过的草原,目之所及,都是没有尽头的茫茫雪原,除了露出上面的枳芨和骆驼刺,大部分荒草都被大雪覆盖了。再就是雪原上无以计数的牛羊骆驼马,和越来越多的野物。
在一处较高的山岗上,表哥勒住马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身笑望着刘振武说:“振武怎么样,屁股被马鞍摩擦得受不了吧?”
刘振武也从马背上跳下来,随口说:“有点磨,也无所谓。”
“其实不是无所谓,对于从来也没让马鞍磨过的人来说,屁股被马鞍摩擦或者磨烂的时候,是非常疼的。”
刘振武简略的给表哥说了曾经在砖瓦厂背砖的情况。“相比之下,这个简直不算事。”
刘振武随后和表哥说,如果他不想回张家沟,不想回边塞县里,想在这里养一点牛羊骆驼马有难度吗?会影响他们这里的牧人吗?
表哥说,看对谁。对弟弟来说,那简直不叫事。随时随地可以做这个事情,而且还不用花钱,随便从他们家赶一些小口的牛羊骆驼马,养就可以了。
刘振武说:“哥,能那么做吗?”
杨永泰说:“能。除了你是我的弟弟,另外这几天我们家还有周围的这些牧人们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那种小心烂气的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我们家里人还有大家都非常喜欢你,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你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刘振武再一次看出来,表哥绝对是说的真心话。那么既然在这一刻他最后决定真的要留在这片草原上发展了,他想有些事情哪怕藏头露尾也要给表哥说一下,不然这么欺瞒着人家,他的心理上感觉到不安宁。
为此,刘振武一边牵着马在雪地上往前走着,一边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刘振武一口气给表哥说了他为什么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说话的过程中,这么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居然几度哽咽,一次次流下了热泪。
表哥由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理解,同时也在不断安慰着刘振武。他再一次铿锵有力的给刘振武表态,只要他愿意留在这里,他会给他分好多牛羊骆驼马,让他快速的发展起来。
刘振武给表哥说,他已经决定了,真的准备在这里和亲人们待下去了。刘振武特意给表哥嘱咐,让他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他感觉到非常羞耻,无法面对别人。
表哥发着毒誓给刘振武表态,绝不把这些事情透露出一个字,不然的话就让他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
刘振武知道,他的人生又在这里重新开始了。他过去所有的所有,都翻过了不想回首的一页。
表哥一边牵着马往前走着,一边对刘振武说,其实他隐隐地感觉到弟弟来这里还是有其他原因的。之前他们打听到了弟弟在老家和边塞县的一些情况,知道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凭着他的能力,下一步在这里不愁发展不起来。弟弟要是来到这里,方方面面也能给他们添一个好帮手。
给表哥说了他内心的这个秘密之后,刘振武感觉到心理上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十几分钟以后,他们两个人又飞身上马,沿着国境线铁丝网往东北方向飞驰着。越往东积雪越大,而随后在一个积雪很深的山湾里,他们在雪坑里还抓到了八只活蹦乱跳,但是被积雪困在雪窝子里的野兔。
按照表哥的说法,在这些荒无人烟积雪又很厚的山湾里,如此碰到野兔的事情很平常,年年都有,随时都有。想吃野兔肉根本就不用专门猎获,就瞅这种积雪较厚的山湾寻找就可以了。只是他们这些地方每户牧人家里有的是牛羊,而事实上牛羊肉比野兔肉又好吃很多,所以他们并不稀罕野兔,也不专门来这些地方猎获野兔。
可是这个情况对于刘振武就不同了,他感觉到非常稀罕,从而让他特别激动。在老家张家沟,可是没有这种情况,想猎获一只野兔是非常难的。
这会儿刘振武想,就冲这个情况,他也要在这里扎根了。
刘振武感觉到,这里的野兔比老家张家沟那边的野兔一个半还要大,而且野性也更足。
之后他们又在国境线的铁丝网上,摘下来两只黄羊。这两只黄羊看样子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挂在铁丝网上冻死的。这一带由东向西的国境线铁丝网,有几处开了豁口的地方,可能是大批偷越国境线,从沙陀国飞驰到大中华这边的野生黄羊,由于数量太多了太拥挤了,极个别的就被挂在了豁口处的铁丝网上。
表哥对激动不已的刘振武说,今天他的运气不错,也有口福了。如果要是在二三十年前,这些猎物想怎么猎获就怎么猎获,可是现在有边防支队的人巡视着,不让猎获这些野物。
可是相比之下被铁丝网挂着以后,他们获取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天中午一点多,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表哥带领着刘振武来到一处背风的山湾里,捡拾了一些荒草,还有干牛粪,燃起了一堆篝火。表哥把他们带着的一大块手把肉烤在篝火旁,又用积雪烧了一壶砖茶。
四十分钟以后,弟兄俩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啃开了手把肉,喝起了香浓无比的砖茶。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除名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他们飞驰到了东北方向一处名为大雁湾的牧人聚集点。这一处地方的地理地貌与天鹅湖有一些不同。天鹅湖是四周有一些略微隆起的山脊,中间有一个锅底似的湖泊,而湖泊四周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几十个蒙古包。
这里是北面有一溜东西走向的长长的丘陵山脊。山脊前面有一条东西走向宽大的季节性河流。牧人们的蒙古包,就在山脊南面,季节性河流北面的一道长长的缓坡上。除此,其他的和天鹅湖那一带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的雪还是那么大,牲畜和野物还是那么多。
杨永泰骑马带着刘振武即将要冲向一个大蒙古包的时候,那个蒙古包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魁梧壮硕的年轻人。可能是确认了来人是谁的时候,这个人迎着他们的马匹就跑了上来。
在一个恰当的距离,杨永泰从马背上跳下来。
刘振武当然有样学样。走近了,他看出来,这也是一个三十二三岁年龄的牧人,看他的长相应该还是一个蒙古人。
就在这个时候,杨永泰甩掉马缰绳,和来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来人用略有一些磕绊的汉语喊着大哥,杨永泰喊着他弟弟。
随即杨永泰转身给来人和刘振武介绍认识。
杨永泰给刘振武介绍的这个人名叫恩沁夫,是当地牧业点的一个牧人。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漫塔拉小学堂读书就很投缘,后来小学毕业以后都也没有继续读书,但是从小的那份同学情谊不仅保留了下来,后来他们两个人还举行了结拜仪式,成为了草原上那种牧人们的安达关系。俩人同岁,只不过杨永泰比恩沁夫的生月大,所以杨永泰是大哥,恩沁夫是弟弟。
在杨永泰刚一介绍完的时候,恩沁夫就赶紧上来和刘振武来了一个熊抱,同时对刘振武说出了欢迎啊,认识他很高兴啊之类的话语。
刘振武也是一个身高体阔的壮汉,可是在人家从小吃牛羊肉长大的这个蒙古青年面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而且刘振武明显地感觉到,恩沁夫拥抱他的时候,有一种强大的冲击感。
杨永泰适时的给恩沁夫说,今天他是带着表弟专门来看望恩沁夫弟弟,和他红火热闹的。
闻听此言,恩沁夫好像越发激动得有些受不了,看样子一时激动居然叽里呱啦的冒出了一连串蒙语。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他出来的那个大蒙古包,还有周围零零散散的一些蒙古包里,都陆续出来一些人。这些人都在好奇不已的看着他们这边。可能是随即也认出了来人是何许人也,所以这些人有多一半也都大踏小步的迎了上来。
杨永泰也赶紧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问好。
恩沁夫簇拥着杨永泰和刘振武来到他家的那个大蒙古包,他和身边的几个牧人兄弟给招呼着卸马鞍。
杨永泰给恩沁夫说了,马鞍上给他带的是一些什么样的礼物。还有,路上捡了野兔和黄羊的事情,还说这些都送给弟弟恩沁夫了。
恩沁夫一边赶紧对杨永泰说着感谢的话语,一边说,大哥从家里带来的那些礼物,既然带来了,他就收下了。但是他们路上捡的那些野物,哪里哪里,他不能要,待会儿让这些弟兄们帮着把野兔和两只黄羊收拾出来,打包起来,改天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再驮走。
恩沁夫同时给身边这些弟兄们交代,赶紧宰羊,准备酒宴招待大哥的事情。
刘振武在心里感激这些招待他们的牧人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暗暗打鼓。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会儿在吃喝热闹的蒙古包里,又要来不少恩沁夫的朋友,而这些牧人们,一个个都是能吃能喝的主,一顿一二斤白酒都不在话下,而且这一吃喝十有八九就是明天早晨大天亮。这种吃喝热闹的做法,能增进彼此的感情,但是实在让身体受不了。再者如果真的要是有事可干的话,这也有些太耽误事儿了。
不过刘振武已经深深地感觉出来了,这真的像人们普遍说的“走胡地须胡里,来到草地就要吃炒米”一样,人家的热情你还没法躲避更不能拒绝。不然的话就要让主人不高兴,感觉到没有面子。
那么只能这么接受吧。
刘振武原以为当天晚上吃喝热闹一晚上,明天上午表哥就要带着他回天鹅湖了,但是不,他们连续不断地在这边又吃喝了两天两夜。除了在恩沁夫这个蒙古包里吃喝,就是围绕在他身边那些蒙古弟兄们的一个个蒙古包里,没明没夜地吃喝。牛羊肉各种各样的做法,走马灯一般给他们餐桌上端上来,包括草原上的几种野物当然也不会缺少。
刘振武感觉到这边的人,对人的真诚有些可怕。他们似乎要把有生以来心里的所有秘密都给你说出来,把他们家所有的好吃好喝都集中浓缩到一顿给你端上来似的。
而这里的吃喝比漫塔拉和天鹅湖要更疯狂,更没有时间的概念。刘振武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这要是肠胃不好和酒量小的人,真的能把小命吃喝丢在这里啊。
按照表哥的说法,大雁湾的这个牧业点这些蒙古弟兄们的家庭状况和其他方面,与他们天鹅湖几乎是大同小异的,那就是男人们,壮劳力们,在这边放牧抓经济,女人孩子和老人们,十有八九是住在旗里的大院里。毕竟他们住在旗里的大院里生活条件要更好,更方便,尤其是方便于孩子们读书。只有在孩子们放假或者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彼此才走动。其他的时间,这些蒙古弟兄们十有八九就住在这边的蒙古包照料着他们的牲畜。
当然所谓的照料其实也是把牲畜赶到草原上打野,让它们自生自灭。某一年天气过于寒冷,雪又下的太大,导致牲畜吃不到草料,牲畜严重掉膘的时候,一冬天到一春天死多一半牲畜也是常有的事情。包括某一年因为沙陀国那边天气寒冷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大量跑到这边的野狼咬死或者吃掉很多牲畜的事情也很多。
尤其是在冬天,白茫茫大雪封路之后,牧人们没有任何事情可干,他们唯一要做和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喝酒和睡觉。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最盼望的一件事情,就是外面能来亲人和安达与他们好好的吃喝热闹,说话,聊外面的一些事情。
直到第四天上午,恩沁夫和身边的弟兄们才放他们离开这里。哈,如果说这就算结束了的话,可能恩沁夫他们就不叫蒙古人了。人家放他们两个人走的前提条件是,恩沁夫和身边的三个蒙古弟兄,还要跟着他们到天鹅湖红火热闹!
好吧,杨永泰当然双手欢迎。
刘振武已经看出来了,其实表哥也是那种就嫌红火热闹还不够,吃喝的时间不够长的人。他当然热烈欢迎恩沁夫和他的弟兄们,去他的蒙古包里做客。
既然表哥作为主人已经这样表态了,那么纵然刘振武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临离开大雁湾的时候,恩沁夫让身边的弟兄们,除了把之前收拾出来的野兔和黄羊给杨永泰他们带上,还给他驮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礼物。
他们回到天鹅湖,刘振武只陪着他们吃喝热闹了一天一晚,就央求二表哥杨永安带他离开这里躲避两天吧。因为就这么喝下去,真的要喝死人的,他感觉到被酒精灌得差不多了。
本来二表哥杨永安也想留下来好好地与恩沁夫他们吃喝热闹,当然也想让刘振武参与吃喝热闹,可是看到刘振武真的被酒精灌得差不多了,想逃离开酒场,为此只好略有一些遗憾的答应了他说,带着他往西北那一片儿大草原上走一走,转悠几天。
不过刘振武一再给二表哥强调,千万不要去拜访那些熟人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去了那些老熟人的蒙古包,除了吃喝就是吃喝,再没有其他的。这真的会吃喝死人的。
不过刘振武想逃离的这个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就在他们准备第二天离开天鹅湖的时候,头天晚上,暂时忙完了手头活计的青格楞,又和徒弟从漫塔拉来到了这里。
青格楞对刘振武说,他是和徒弟专门来邀请刘振武,到他和身边的那些弟兄的蒙古包里吃喝的。
刘振武真诚地对青格楞说出了他最近已经吃喝的有些受不了的情况。希望暂时就不要去他那个蒙古包了。等过段时间再去吧。
但是不行。青格楞不答应。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里的人招待人就是这么疯狂。这时刘振武的心里除了被深深地感动,已经无语。他来到这里这段时间不管是走到哪里,亲人还是这些刚认识的朋友对他那种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和友情,是一副疗伤最好没有的良药,让他之前受伤的心灵得到了很大的救治。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过度的热情已经到了一种让他有些无论如何承受不了的地步。
怎么办?
最后姑夫从蒙古包里一个包裹里给刘振武拿出了一包药面。姑夫说,这要是草原上好几种野物的肠胃焙干以后的碎末,服用以后用不了多久,他的肠胃就会比之前强大很多,对吃肉食的消化和酒量都有极大的好处,让他试一试。
好吧,刘振武立即服用了这种药面。他已经看出来了,来到这里想逃离是没门,除非你离开这里。
刘振武被请到漫塔拉以后,除了在青格楞那个大蒙古包里昼夜不停的吃喝了一天一夜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被青格楞的徒弟恩克齐,还有围绕在青格楞身边的那些弟兄们,请到他们各自的蒙古包里,连轴转的吃喝热闹。这是一种与天鹅湖那边和大雁湾那边如出一辙的做法。
好吧,刘振武本身就是一个爱红火热闹的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连轴转吃喝得有些过头,让他的肠胃有些受不了。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服用了姑夫给他的那包药面,随后他真的感觉到有着非同一般的奇效。
他吃了那么多现杀羊手把肉,啃了那么多大牛骨头,也品尝了多种野味,可是居然没有消化不良的感觉。他的肠胃消化功能好像猛然比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包括酒量也比之前增加了很多。还有,他感觉到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身体的状况好了很多。
真是神奇啊,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药面呢?
……
四月底的一天上午九点多。边塞县砖瓦厂。刘喜柱正在他的一间宿舍里休息的时候,听到装砖那边吵闹成一片。那种声音特别响亮,甚至有些吓人,为此他就披着一身工衣溜达着出去看个究竟。
对于刘喜柱他们弟兄五个来说,这几个月由于张跃麟的倒霉,他们的生活境遇已经一落千丈了。大哥在淘金那边,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二哥在建筑队的副队长已经被人家新领导撸下来了。
他刘喜柱在砖瓦厂原来的副队长也被人家打回了原形,成为了一个主管维修的中层,挂着一个维修队副队长的名头,实际上狗p不是,在砖瓦厂已经没有了任何话语权。独立的办公室也被人家收了回去。同样在砖瓦厂干的四弟刘海柱,和在建筑队干的五弟刘存柱,也都被人家挤兑得苦不堪言。
刘喜柱和二哥刘铁柱,还有两个弟弟,多次给大哥发牢骚说,他们不想在这两个单位干下去了,实在是被人家整得受不了了。但是大哥劝说他们不急,再忍耐忍耐,看看这些人能把他们整到什么地步,到他们确实忍无可忍的时候,再想下一步的出路。总之不要害怕,不要着急,只要他们能忍耐下去,自然会有办法!
既然大哥在他们弟兄几个的前途命运方面打了包票,而且似乎大哥胸有成竹,一派有办法有奔头的模样,那么刘喜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继续和弟兄们忍耐呗。
刘喜柱明显地看出来,大哥包括二哥,这以后的神色并不像张跃麟刚被抓捕起来那么难看,一派心中有数的模样。前不久,过去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关系要好的弟兄们,哪个人生活有困难,大哥隐形地都给予了帮助。有些人包括他刘喜柱都心中纳闷,他这是哪来的钱?
可是大哥却一派淡定和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给人们意会:淘了这么多金子,手头还没有一点硬通货?能两手空空把自己饿死?
那么就是说,他这些钱,是过去淘金通过明里暗里的手段得来的。
但是刘喜柱知道,按道理来说那是不可能的。金矿由大型铲土机把废沙废土铲掉,把下面的金沙铲成小山一般堆起来,不通过大型溜槽昼夜不停溜掉废沙,最终获取底层那点金沙,是没有办法获得黄金的。而溜槽溜到一定的时候,停下机器从底层清洗获取黄金包括后续的所有环节,都有黄金办好几个负责人在监督着工人们的工作,不可能有一点露空的时候。
另外前不久,大哥还给他们弟兄几个交代了一件件非常机密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大哥和二哥哪天突然出事以后,他们弟兄几个要如何行动以及怎么行动的事情。
据刘喜柱所知,这种行动方案,随后大哥也给类似秦东那样的二三十个好弟兄,都单独进行了详细的叮嘱。
从宿舍往外面走的一路上,刘喜柱一边想着大哥曾经给他叮嘱的那些行动方案,一边想,唉,熬吧,熬一天算一天吧。但是当下这种日子,他和几个弟兄,包括原来围拢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弟兄们,甚至连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刘喜柱来到装砖这片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拢下了很大一片人。刘喜柱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魁梧壮硕的蒙古汉子,手里提着一根拖拉机的摇把,他旁边一个比他小几岁,同样也是一个蒙古汉子,手里提着一张大铁锹,俩人看样子是同伙,都在怒气冲冲的和砖瓦厂的厂长对峙着。
而厂长后面,当然不用说站着厂里好大一帮后来厂长培植起来的左膀右臂。除了厂长手里没拿什么家什,他身后的这些人每人手里或拿着砖头或拿着大铁锹和铁棍,双方的实力明显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可是看样子两个怒目圆睁的蒙古汉子并没有一丝丝的胆怯,反倒是他们是找事,准备开打的一方。
这个厂长是后来由上面安排来的一个厂长,是那种目中无人,对任何人都吆来喝去,完全不把下面的那些工人当人看的一个货色。
刘喜柱站在外围,只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达板尔旗漫塔拉小镇,靠近沙陀国边j两个拖拉机手,昨天后半夜就来砖厂排队准备装砖。等了一晚上,排队终于轮到他们了。大约在前十几分钟,他们眼巴巴看到前面一辆车装好砖离开这里之后,他们正要把拖拉机开到这里装砖,可是有一个砖厂的副厂长过来喝止了他们,说让他们把拖拉机开出去,让另外一辆车装砖。
开拖拉机的两个蒙古汉子和那个副厂长说,他们从昨天晚上排队排到现在,刚刚正好轮到他们,为什么就要让别人插队?这不合理吧?
可是副厂长怒吼道,有什么它马b合理不合理的?让你装你就装,不让你装你永远也没有装上的时候!信不信?完事就命令他们赶紧把拖拉机开出砖瓦厂。
这两个蒙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他们立刻就暴怒了,随即就发生了他们分别提着摇把和大铁锹,要把这个副厂长当场打死的事情。
围绕在副厂长身边的那些人当然不干,随即就拿起来各种家什要对付青格楞他们。
这就是刘喜柱来之前这边发生的情况。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按道理来说,厂里的工人肯定是要向着厂里的领导,可是偏偏这会儿青格楞他们后面也逐渐围拢下一大片工人!
好多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两方面的人马一旦打起来,这边这些工人们就会帮着这两个蒙古青年,一哄而上对付对面那些人。
刘喜柱心里一声冷哼,它马的,向人向不过理,砖瓦厂排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张跃麟来找我装砖,我也不能也不敢让前面的人靠边,让他进来装砖,这是砖瓦厂多年来形成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因为往往排队一排就要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有良心的正常人,怎么能做出这种插队的事情呢?
两个蒙古青年没有错。他们身后站着的那些工人们,都是这几年围绕在鲍明祥和他刘喜柱身边,为他们马首是瞻的弟兄。这些弟兄们这以后被走马上任的新领导,以及他们培植起来的骨干挤兑得一点也不如意。降职啊,解薪啊,不把他们放到之前的工作岗位上啊……总之就是排挤和打压。这些弟兄们其实早已经怒火中烧了,可能今天正好借此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为此眼前出现了这一幕也就不奇怪了。
刘喜柱已经想好了,只要眼前的这两拨人开打,他会第一个捡拾地下随处乱扔的那些烂砖头,上去就把那个副厂长打倒在地,然后招呼着身后这些工人们,把副厂长身后的那些爪牙全部收拾了。之后的结果管他呢,反正这种憋屈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副厂长可能是想在厂里这些人面前抖威风,树立自己的形象,他指着青格楞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大爷想让你装就装,不想让你装,你赶紧离开,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的拖拉机开进砖瓦厂,你相信吗?”
青格楞他们的回骂,比副厂长还要凶恶,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副厂长一声暴怒过后,对身后的一帮人说:“给我把这两个人灭了,所有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就在这个火药桶即将要被点燃的一刹那,刘喜柱分开众人蹭的一下跳到青格楞和恩克齐面前。
刘喜柱不吱声,只是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副厂长。
副厂长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刘喜柱,他毫不客气地怒骂道:“刘喜柱,你要干什么?吃谁的饭向谁说话,你懂这个道理吗?”
“向人向不过理,你懂这个道理吗?规矩是我们定的现在我们又要人为的破坏这个规矩,你说合适吗?人家排队排了一晚上,你现在轻飘飘地就让你的亲戚朋友顶在人家前面,你认为这样合适吗?”
副厂长怒骂道:“操它马的,我说合适就合适,没有人敢说不合适!要知道这里就是我的天下!”
刘喜柱强忍着怒火说:“要知道你的头顶上还有老天。况且我是凭着辛苦和本事吃饭,不是凭着你吃饭。你今天要是带头敢破坏了这个规矩,我首先不答应,我想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也不会答应!”话毕,刘喜柱转身一挥手对着身后那么一大片弟兄们说:“弟兄们,你们答应不答应?”
刘喜柱身后那一大帮弟兄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不答应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气急败坏的副厂长,本来想吆喝身后这一帮人把面前这一帮拦路虎收拾了,可是看样子由于刘喜柱这会儿突然之间的加入,而让战事风云突变。此刻如果真的开打,他们这边明显的落了下风,为此他只好恼羞成怒地说:“刘喜柱,告诉你,你要这样坚持的话,我立刻就要把你开除了。包括你身后的这些工人,只要有任何一个人阻挠这件事情,我都要把他们统统给开除了!”
刘喜柱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过去围拢在他身边就有一帮好哥们儿,后来张跃麟提拔他成为副厂长之后,他从来也没有在过去那些老哥们面前吆五喝六,而是更加和他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能打能拼的战斗整体。这里的好多弟兄们,后来都在第一楼分了家属房。他们与张跃麟包括他刘喜柱,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共同进退的一个整体。
张跃麟的倒霉和这里新厂长的上任,尤其是不把他们这些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人们当回事儿的时候,让这些工人们对新领导,也逐渐产生了很大的怨恨情绪。
刘喜柱冷哼一声以后,居然对副厂长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好。你开除我吧。大爷本身就干的太憋屈了,不想干了。但是我明确的给你说,你只开除我一个人,不要开除其他的工人弟兄们。这个砖瓦厂各个环节看上去很简单,谁看机器谁不看机器也无所谓,都能正常运转,可是离开这些第一线的工人们不行。”
副厂长恼恨恨地说:“哼,有什么行与不行的,反正谁和我作对,我就要把谁开除了!”
刘喜柱继续说:“从这些机器刚开始设计生产和调试,包括以后的维修,所有过程他们都参与了。他们就是不去现场,隔着老远听听这些机器运转的声音,就知道正常不正常,毛病出在哪里。就你后来培植起来的那些技术员,只懂得一点皮毛,他们根本就不懂生产方面的一些精髓和一些机器的维护技术。所以我确定你只要把这些工人开除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这些轰鸣的机器都要出毛病,最后都要停下来。原来那么火爆的一个砖瓦厂在你和厂长的手里搞塌,你怎么给上面交代?那不是说明你是一个破坏分子吗?”
随后副厂长就和刘喜柱对骂到了一起。而且三五句过后,所有的难听话都从彼此的口里蹦了出来。
当时副厂长就怒骂着说,让他立刻滚开这里,他已经被开除了。
刘喜柱说:“可以。在大爷离开砖瓦厂之前,必须要帮着这两个人把砖装起来!”说完这句非常强硬的话语之后,刘喜柱转身对身后的那两个蒙古汉子说:“来,赶紧把拖拉机开过来装砖,谁要敢阻拦,你们两个人就跟着我往死打谁,出了人命都有我一个人顶着!”
青格楞和恩克齐并没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同时他们桀骜不驯的神情也说明,他们可以和他拧成一股绳把对方打倒甚至打死的意思。
刘喜柱和青格楞他们这边胜利了。副厂长一边骂着让刘喜柱一会儿就赶紧滚蛋的话语,一边气急败坏的领着一帮人离开了这里。
但是刘喜柱的代价是很大的,因为给两个陌生人帮忙,把工作也丢了。
刘喜柱不考虑那么多,为了一个义气,他们哥几个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他们可以把恶人的角色扮演到底,也可以把好人的身份演绎到极致。
随后刘喜柱就吆喝着两个蒙古青年,奋力地给他们拖拉机上装着砖。
身后那一帮弟兄们也一拥而上给装开了砖。
但是刘喜柱转身命令他们退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里没有他们的事情!在他一再毫不客气,甚至用那种骂人话的命令下,绝大多数弟兄们都非常不情愿的退下了。但是还是有五个和他生死之交的弟兄,无论如何不离开,也要和他一起装砖。
青格楞和恩克齐快要被感动得哭出来了。他们央求刘喜柱和这些工人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大家的心意他们领了,以后他们要好好的报答弟兄们的这份情谊,请赶紧离开这里吧,千万不要给他们帮这个忙了。让他们能在这里顺利装砖他们已经心领了,因为给他们帮忙丢了饭碗,他们不忍心啊。这让他们怎么报答弟兄们啊!
刘喜柱对这两个蒙古汉子说,不用他们管,这件事情与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
青格楞和恩克齐多次表达了他们的感谢,也多次央求刘喜柱和弟兄们赶紧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能因为给他们帮忙打了他们的饭碗。但是刘喜柱和弟兄们都不离开这里,到最后也不让两个蒙古后生说这番话语。
刘喜柱只管一边装砖一边劝弟兄们赶紧离开这里。到最后,看看即使用那种骂人的口气也不能让这五个弟兄离开,最后刘喜柱用那种哽咽的声音对五个弟兄说:“听我的话,弟兄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好坏就这样了,反正也不准备在这里干了。你们要知道,你们这一装砖就彻底把那个王八蛋得罪了,随后你们也得离开砖瓦厂。问题是你们还得养家糊口啊,不能像我这么倔脾气啊!”
不,五个弟兄坚决要求和他共进退,开除打发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干了!
随后在装砖的过程中,两个拖拉机手给刘喜柱他们说了他们各自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的情况。
这天中午装好砖以后,青格楞和他的徒弟恩克齐央求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和他们去街上一趟吧,今天他们无论如何要请他们吃一顿饭。
到最后刘喜柱甚至用那种不高兴的口气对他们两个人说,让他们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了,赶紧离开这里吧。他们的帮忙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一顿请吃请喝,真的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刘喜柱身后的五个弟兄,同样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青格楞急了,他说:“看你们也都是一些英雄好汉,和我非常对脾气,我想结交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不懂得别人的心呢?现在你们丢了饭碗给我帮了忙,我的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回报也没法表达,你让我们两个人怎么办?怎么能够离开这里?要是你们不接受我们一顿吃喝,我跟你们说,这车砖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开出大门口,就要倒在河槽里,从此以后也和你们再不相认!”
刘喜柱一跺脚,招呼着五个弟兄们说:“走,它马的,吃一顿饭又不是能把人吃死!既然人家要表达一份心意,我们何必要不给人家这么个机会呢?”
当天中午,刘喜柱和五个弟兄正在边塞县北门城郊一个饭馆,和青格楞他们俩吃喝的时候,刘喜柱的两个小兄弟骑自行车,匆忙来到饭馆给他通知说,让他们赶紧躲起来吧,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副厂长那个王八蛋正在动用关系,让警务局准备抓b他们六个人呢,包括两个司机也要一起抓回警务局,以寻衅滋事z拷问他们呢!
青格楞赶紧扔下筷子启动拖拉机……
随即徒弟和刘喜柱他们六个人有的挤在驾驶室里,有的坐在马槽的砖头上面,拖拉机加大油门向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一,冰释前嫌
当天晚上,青格楞开着拖拉机回到漫塔拉已经是八点四五十分了。按照刘喜柱和五个弟兄们的想法,随便吃一口炒米,睡觉就可以了,可是不,青格楞把拖拉机开到镇上一个卸砖的地方,给主人交代了几句,对围拢上来的那些牧人弟兄们一声吆喝,弟兄们就和他去往他家的蒙古包,帮着他开始宰羊置办酒席的事情。
期间,青格楞给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隆重推出了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兄弟,说了今天在砖瓦厂发生的情况。青格楞和弟兄们说,这六位弟兄是他和恩克齐的恩人,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人家,感谢人家。这一生一世要和他们成为那种生死相交的弟兄!
恩克齐还一次次的,含泪给大家说了当时他们如何被人家插队如何又要被修理,在即将开打,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要被人家收拾的那个紧要档口,刘喜柱大哥跳出来,不计后果的对付那个副厂长,帮着他们的事情。包括他的五个弟兄如何死命追随他,不计后果的帮助他们的情况,也都给大家详细的叙说着。
所有这些蒙古汉子们一次次的被感动了。
有青格楞的交代和恩克齐的叙说,随即围拢在青格楞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对刘喜柱他们六个人立刻就表现出了一种非同一般的亲近感。那么随后这些弟兄们招待刘喜柱他们六个人的酒宴有多么隆重,如何表达他们对恩人的感谢就可想而知了。
青格楞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亲眼所见人家六个人为了替他和徒弟打抱不平丢了饭碗。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啊。他知道这对于县里上班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情,如同他把牧场上那么多牛羊骆驼马,一次性都丢掉的道理是一样的。他必须要为人家的这个天大的损失给予补偿,不然的话他自己的良心上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自己。
何况通过这件事情,能一次性结交六个如此不计后果帮助他的生死兄弟,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为此在当晚酒宴进行的过程中,青格楞就郑重其事的给刘喜柱他们六个兄弟表态说,他家现在在漫塔拉北面的牧场上有三千多只羊,四百多匹马,五百多头牛,还有两百多峰骆驼。他要把这些牲畜拿出三分之一来给予弟兄们作为补偿!如果弟兄们不嫌弃这块儿荒无人烟的草原,那么从现在就可以把他给他们的这些牲畜单独分出来照料,发展他们的畜牧业。
刘喜柱和五个弟兄在砖瓦厂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对方说假话还是说的真心话,通过各方面情况,他们差不多就能够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他们六个人这会儿毫不怀疑青格楞对他们说的,绝对是诚心实意的真心话。
闻听此言,青格楞的徒弟恩克齐还有身边的十几个蒙古弟兄,都对他纷纷表态说,让他尽管这样做,必须这样做好了!他们共同给他把许诺出的这些牲畜的数量凑齐,一定要送给人家!这可不是一般的恩情啊,真的是救命一般的恩情。
但是刘喜柱和兄弟们一口回绝了青格楞和弟兄们的好意。刘喜柱说,不需要他们感谢,当时他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种公平和正义,换给任何装砖的人,他也都会那样做的,这件事情与他们两个人没有责任也没有关系,完全是他自觉自愿的,所以他们绝对不需要感谢他,更不能像青格楞说的那样,用这么大的代价来感谢他,他不接受!
另外五个弟兄也七嘴八舌地说,他们当时那样做,主要也不是为了帮助他们两个人,是为了追随他们心目中的大哥刘喜柱才那样做的。
副厂长仗着上面有关系,有后台狗仗人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大哥刘厂长当时就应该那样对付那个副厂长。他们站在大哥身后来维护公平和正义,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也不接受如此这般的感谢。何况这种感谢也有些太吓人了!
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越是这么拒绝,对于青格楞和恩克齐来说,越是如同火上浇油似的,他们都急得跳起来给刘喜柱他们说,必须!必须要这么做。
青格楞说,请几位兄长无论如何要接受!而且下一步,如果几位兄长要是不介意的话,他还准备和他们结拜认他们大哥呢。
彼此因为感谢和拒绝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影响中途酒宴的气氛和宴席继续进行下去的情况。在这一刻,蒙古人的那种倔强的牛脾气表现无疑,没有丝毫更改的余地。
为了不要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影响彼此的情绪,刘喜柱只好说,这件事情好坏也不是今天晚上需要决定的,完事以后再说吧。
青格楞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异口同声地说,可以完事儿以后再说,但是他们蒙古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恩人必须接受,不然的话就是看不起他们的一种做法,让他们感觉到非常没面子。
因为这个话题,青格楞说了在此之前他如何结识了边塞县一个好大哥的情况。他说这个人喝酒多么实在,说话多么耿直,做事多么让弟兄们敬佩,他们两个人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有一天不见大哥就想得受不了。今年正月初八,在他家的这个蒙古包里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当着身边的这么多的弟兄们,他和大哥磕头结成了生死相交的异姓兄弟,大哥和他同岁,只是比他生月大,他是小弟。
闻听此言,刘喜柱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说:“你说的那个大哥叫什么名字?”
“我大哥的名字叫刘振武。”
我的天啊,当时听到青格楞说出这句话之后,刘喜柱的大脑里整个轰的一下。
张跃麟是他们这些弟兄们整个利益大厦的一根脊梁。而刘振武就是这个大厦的一根非常重要的椽子。张跃麟遭受了恶人诬陷,关押包括判刑这个阶段,本来刘振武是一个冲在最前面为张跃麟开脱,想尽一切办法搭救他的人,可是由于小人加恶人的从中做手脚,有意的给他们两个人的交往中埋了定时炸弹,导致了刘振武对张跃麟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也许是深深的仇恨,最终导致了刘振武的失踪。
刘喜柱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张跃麟的心理创伤非常大。张跃麟判刑不久之后,刘喜柱和好多弟兄结伴去监狱探望的时候,当张跃麟听到刘振武失踪这件事情,表现的非常痛苦。
刘振武说话心直口快,做事雷厉风行,又是那种大手大脚从来不吝惜钱财的人,所以事实上他们弟兄五人,还有围拢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弟兄们,与刘振武的关系都非常不错。
弟兄们这后来和刘振武,都是那种非常要好的哥们关系。刘振武的失踪,对于所有弟兄们的打击都很大,让弟兄们的心理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霾。
他们不想看到兄弟不和的事情,更不想看到刘振武因为情伤过度把自己毁灭的事情。
让刘喜柱他们没想到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振武居然躲在了这里!
青格楞和刘喜柱他们说,刘振武的姑姑和姑夫,还有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那边好多牧人,包括他和徒弟,还有他们两个人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陆续送给了刘振武一些牛羊骆驼马。
出了正月以后,在刘振武的强烈要求下,他赶着这些牲畜,到天鹅湖西北几十公里,靠近边j铁丝网一处他们称呼为阳湾的地方,放牧这些牲畜去了。
他在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蒙古包,看护着这些牲畜不要丢失,不要让狼吃了,不要跑到沙陀国那边去。
现在他的牲畜已经有了一定数量了,刘振武又是一个非常善于经营畜牧业的人,用不了几年,估计他的畜牧业就发展起来了。
刘喜柱激动不已地给青格楞说了刘振武的一些情况,以及他与他们六个弟兄是何等交情的情况。
青格楞和弟兄们都震惊了,同时也惊喜不已。
因为这些情况,当晚的酒宴更加一次次的被推向了高潮。
第二天上午,青格楞启动了拖拉机,拉着刘喜柱和五个兄弟们,还有十几个牧人弟兄们,载着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向着刘振武所在的那个阳湾进发了。
上午。刘喜柱与五个兄弟,和刘振武见面时候的情景是非常感人的。当时刘振武与几个弟兄们都一次次抱着痛哭出声,其场面有一种山川动容,天地为之流泪的模样。
刘振武与青格楞和那些蒙古兄弟打过招呼之后,招呼他们回身后他那个蒙古包里喝茶小坐。
恩克齐和几个弟兄们,赶紧给烧水弄茶。
刘喜柱迫不及待的把刘振武拽出蒙古包,躲避开大家,在前面一处小山湾里坐下,给他从头到尾的说了一下那天晚上他离开赵美华家之后,直到今天的所有情形。
刘振武一次次被惊在了当场。最后他愣愣地望着刘喜柱,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误会?赵美华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真的整天以泪洗面,就在盼望着他回去与她结婚?大仇人的双腿被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走路都不利索?他把如何跟踪,如何有意的拍照,有意制造张跃麟与他的矛盾这些事情都招了?
刘喜柱的答复是百分之百的。他特别给刘振武强调了他失踪以后,他们家里和亲人们,还有弟兄们如何寻找他,有多么痛苦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去看望张跃麟,当他知道刘振武的所有这些情况以后的痛苦,和赵美华现在如何期盼他回来这些事情,更是给他详尽地补充说了多少遍。
刘振武在惊诧中沉默了。沉默中,他又一次次地流出了眼泪。
当天中午这里不用说,又是一顿现杀羊手把肉。
所有弟兄们,除了刘喜柱和青格楞他们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两个人不是不想往醉喝,而是不能。
在此之前经过刘喜柱对刘振武多次劝说,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回县里,不要让弟兄们悬望,不要让赵美华整天以泪洗面,也不要让张跃麟天天在服刑期间,还要受着这方面的煎熬。
可是最终刘振武还是默默地摇着头说,不必了,之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不想再回首往事了。他想在这里一个人整天守着这些牛羊骆驼马,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里的亲朋们,年后陆续已经给了他一百多只羊,牛马骆驼加起来总数已经三四十只了。而且大多数还都是母畜。
按照他现在把蒙古包安在靠近边j这一带水草繁茂的地方亲自照料这些牲畜,又委托青格楞买来了不少饲草料喂养牲畜的情况,两三年以后他的牲畜就起群了。况且现在这种牧人生活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一种生活。
总的一句话,他还是想忘记过去。
为此,在开吃开喝之前,刘喜柱和青格楞私下里合计,今天下午青格楞开着拖拉机载着刘喜柱,悄悄的潜回到边塞县城郊,晚上在夜色的掩映下,他要摸回到县里,把与刘振武要好的诸如李耀华和侯东明他们这些弟兄们,尤其是把赵美华,一起用拖拉机拉到这里,让这些刘振武最亲最近的人来劝说刘振武回归社会,回到弟兄姊妹们中间。
……
青格楞开着的拖拉机,整整跑了一下午一晚上,包括第二天大半上午,最终载着李耀华侯东明,等十几个弟兄,还有赵美华.郝丽娟和刘静芳这些姐妹们,于中午前,终于来到了刘振武的这片牧场。
弟兄们与刘振武相拥而泣自不必说。短短这么几个月不见面,刘振武的形象气质,言谈举止,整个与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变得沉稳成熟,不像之前那么浮躁了。他给人一种看破红尘,想遁入这种清静的世界,与牲畜为伍不争名利的做派。
在最初的见面,一幕幕感人的场面过后,大家都相约着出了蒙古包,将这里只留给了刘振武和赵美华。
赵美华把刘喜柱交给她的那盘磁带,用一个录音机给刘振武放了一遍。
刘振武的脸上一次次表露出了一常复杂的神情,而且这种神情来回变换了好几次。
赵美华随后一点不剩,把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真正的认识,在她家房后那个小树林里,刘振武抱着她,到后来她始终有一种骑驴找马的真实想法,给刘振武和盘托出。
这会儿刘振武面部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随后赵美华给刘振武说了那天晚上她清醒到现在,如何想见到他,如何想和他在一起,想要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想法。
赵美华不做作,不隐瞒,说的是那么坦诚,同时又那么感人。而这种实事求是的叙述,其实正是这会儿刘振武最需要也是最能打开他心结的一把钥匙。
过去,赵美华对刘振武的内心,一直以来都是不冷不热的,只不过是她的内心始终被她聪明的头脑营造出来的一些假象,深深地掩盖了。今天赵美华主动投入到刘振武的怀里,给他嘤嘤啜泣的举动,绝对是真实而发自她的内心的。
赵美华的美艳以及她的似水柔情,当她发自真心扑在刘振武的怀里给他哭诉的时候,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为之流泪,其场面是非常感人的。
刘振武冰冻的心,被弟兄们的情谊慢慢地融化,又被赵美华一次次的眼泪和她特有的温柔,彻底变得沸腾了。
刘振武伸出双臂,紧紧的把赵美华搂在了他的怀里,而且还疯狂的亲吻着。
刘振武与过去彻底的告别那种坚硬而冷冰冰的心,终于被融化进而苏醒了。
刘振武抱着怀里的心上人,一次次泪流满面地说,让赵美华受罪了,他误会他们了。
瞅中一个非常恰当的时间段,李耀华和侯东明又返回到了这个蒙古包,赵美华适时的躲避了一下。
他们俩将这以后他们去监狱看望张跃麟的时候,张跃麟对他们说的关于和赵美华的事情,对于刘振武失踪这件事情,如何难过痛苦的情况,给刘振武说了一遍又一遍。
李耀华说:“你对张跃麟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们都是从小到大的生死弟兄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你想想其实都情有可原,过去赵美华最多最多也就是你的一个恋人,事实上她还算不上你真正的恋人,只是表面上的,更不是你媳妇儿。所以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理解这件事情。”
侯东明说:“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倔强地怪罪他们。何况他们又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而且换给别人,绝对做不到他们两个人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境界。”
李耀华说:“自从你失踪以后,赵美华清醒了以后,通过她妈和别人给她说,你在她失忆之后如何伺候她,如何要娶她的事情深深地感动了她,这以后她才真正的爱上了你,你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不然的话不说别的,会把她折磨死的。”
李耀华和侯东明如此这般的一通劝说,最后让刘振武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哭得伤心欲绝。他一边哭泣一边说,在张跃麟被人陷害,判刑期间,本来他应该舍命搭救张跃麟,对付那些恶人,可是他却躲避了!赵美华作为一个女人家,那么孤独无助,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在她的身边,他真该死啊……!
一切都尘埃落定,在这个春风化雨的季节里,之前误会的结冰,被彻底融化了。
随即在青格楞的建议下,刘振武就要和大家离开这里了。
刘振武想,他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了,原来他手头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啊!张跃麟被判刑这件事情,自己始终没有给帮一点点忙,想想这件事情就让他自责得受不了。过去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么多弟兄需要生活,需要吃饭,需要发展,他需要挑起这个大梁啊!
这里的蒙古包和牛羊骆驼马怎么办?
青格楞说好办啊,太好办了。反正刘喜柱大哥和五个弟兄暂时不是需要躲避吗?再者他不是答应给人家三分之一牛羊骆驼马吗?干脆他随后把给弟兄们的牲畜赶到这一片,和刘振武大哥的这些牲畜合群,刘喜柱大哥和五个弟兄暂时在这边躲避,放牧这些牲畜就可以了。
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说,在这边躲避,顺便给刘振武看管牲畜可以,但是青格楞说的给他们送牲畜这件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接受。
青格楞私下里和大哥刘振武几句交流之后,就把这个事情决定了。刘喜柱他们接受不接受答应不答应再说,但是至少不能让警务局把他们抓起来吃了皮肉之苦,好坏暂时就让他们在这一带放牧牲畜吧。
……
第二天晚上他们一行回到县里,刘振武赶紧召集过去那些弟兄们,或共同或单独见面,与他们了解了塞北市和边塞县当下的一些事情。
刘银柱.王展望.杨过万.齐保全.兰展文和兰展武这几个人,肯定是刘振武单独见面聊天,了解好多事情的主要对像。
尤其是刘银柱,略有一些隐晦地给刘振武说了一些,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惊人的秘密。
在刘银柱给他叙说那些秘密的过程中,刘振武一次次被惊在了当场。刘振武没想到张跃麟被恶人陷害之后,他们整个的利益团体中,居然又出现了一个高级智囊主心骨。
按照刘银柱的说法,人家大胆而惊险的金点子,不得不让他叹为观止。每一个金点子都是险棋,可是最终又都能完胜!
刘振武知道,有这一个个金点子,他们最终一定能反败为胜,绝地重生!
第二天,刘振武还分别给裴鸿基副县z和林海涛打了电话。万幸的是两位领导都在,都接通了他的电话。他约两位领导晚上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见了面。他们彼此探讨了更加重要而又机密的一些事情。
通过和以上人们聊天,塞北市和边塞县的好多事情,刘振武差不多都掌握了。刘振武也对他们一一叮嘱了一些事情。刘振武过去的那种斗志和不屈的精神,又重新捡拾回来了。
刘振武想,他们不能继续这样坐吃等死下去了,他和弟兄们一定要抗争,一定要重新东山再起,这样才能对得起为了他们大家而被抓了垫背的,判刑服刑的张跃麟。
县里待着的那些各行各业的弟兄们,给刘振武说的一些情况和他们的呼声,以及他们当下各自的处境,刘振武几乎已经掌握了。
其实自从在阳湾与李耀华和侯东明他们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刘振武和他们两个人就在深聊着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在说着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一些秘密。
……
一周后的一个上午。草原市某家监狱的一间会见室。刘振武.李耀华.侯东明和赵美华等十几个男男女女,来看望张跃麟。当然这其中不会缺少秦超男.兰黛佳和兰展基。
刘振武和张跃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刘振武哽咽着对张跃麟说,在张跃麟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却躲避了。这几天想想这个情况让他非常难过,也非常自责。
张跃麟说:“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我完全能理解你。换成我也肯定要在这件事情上产生误会。”
这一刻,之前刘振武对张跃麟的所有误会都冰释前嫌。两个人又用非常快速的语速给对方传递了一番各自的心声。
弟兄姊妹们分别和张跃麟说过话之后,最后兰黛佳和张跃麟深深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在拥抱的过程中,将他们各自心里的一些秘密话语给对方传递了过去。
他们拥抱的过程中说了些什么,别人没有听到,但是至少刘振武和刘银柱能够猜想到其中的一些内容。
最后兰黛佳与张跃麟分开的时候,低声而坚定不移地对他说:“跃麟哥,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提前离开这个地方的,到时候只要我毕业了,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咱们两个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结婚!”
轮到秦超男单独与张跃麟见面说话的时候了。秦超男对兰黛佳凄然的笑了一下说:“我能与张跃麟拥抱一下吗?”
兰黛佳非常诡秘地笑了一下说:“现在将来,都可以拥抱。尤其是现在,在我哥张跃麟以及我们都没有婚姻羁绊的情况下,你更有这种权力了!”
秦超男一时间流出了幸福而激动的泪水。她上去大大方方,紧紧地与张跃麟拥抱在了一起。
看望完张跃麟以后,在外面一个僻静的角落,兰黛佳与刘振武单独深聊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这个时候,刘振武所有之前迷迷糊糊的事情,都找到了答案。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怎么做,他的心中也都有数了。
李玉岿(网名,草原深处),1966年生,内蒙古包头市人固阳县人,包头师院中文系八九级毕业。经营私人企业,曾任私企老总多年。对西部草原文化有着深入透彻的了解,对乡村草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所描写的草原场景带着浓郁的草原气息。著述过大量带有浓郁草原风情的小说和散文。
已完成312万字的都市长篇小说《龙行兵王》,与喜马拉雅签约,目前由著名演播思有为演播,喜马拉雅正在热播中,点击下载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好评一片。宏大,纵横,舍我其谁(一度进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45名)。
另外一部300万字的长篇小说《地平线国界桩》(龙行兵王的姊妹篇)在《龙行兵王》演播完毕,就会在喜马拉雅重磅推出。
此外还著有300万字长篇历史传奇小说《漠上风云》,《李玉岿散文集》,165万字的历史传奇小说《最后的党项》和300万字的都市逆袭小说《脑语者》。
由懿红演播的《最后的党项》目前已经在喜马拉雅投放,好评如潮,精彩纷呈,具有着浓郁的草原特色(一度冲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13名,而且持久的霸榜,直到九月份,还在榜单内)。
由懿红演播的《漠上风云》也已经在喜马拉雅顺利的推出,好评和点击量都很不错。
《脑语者》,也与某公司签约,目前正在灌录中,随后就会在喜马拉雅隆重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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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为止,著有1650万字小说和散文。自诩码字快手,日更一万字。
作者微信Liyukui5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