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踩死了很多蚂蚁
一只蚂蚁哭了
还有很多蚂蚁不会哭
它们纷纷谴责
那一只小蚂蚁
别有用心的哭声
——断脚狼:《蚂蚁不能哭》
所谓文如其人,读一读断脚狼的诗就知道了。他的骨头里没钙,全是不锈钢!
——未满
断脚狼:我是一只悲催的河蚌,吞下了数不清的沙粒,却没有长成一颗珍珠。 诗 话:奴隶写的,写给不甘为奴者看的,能做到真实就很不容易了,你们欣赏的艺术性俺真的做不到啊!
■断脚狼(湖北)
▌诚实的铁链
只有这铁链是不会撒谎的
它没有宣称自己
是一条温暖的围巾
▌从明天起,我就是小花梅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牠们让我提前出生在
一个名叫亚谷的村庄
御赐的母亲早就死了
可我还没有学会
怎么用傈僳语喊妈妈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不要问我
石月亮是不是圆的
怒江的溜索吓不吓人
我只知道套住脖颈的锁链
一辈子都溜不掉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亚谷村的妹妹认不出我
又冒出两个多管闲事的妹妹
在疯县的局子里熬鹰
你能抱起120斤
却抱不起我二十多年
积攒的绝望
只要给你套上铁链
你也是,小花梅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这个世界不要我了
生我肉身的母亲
早就宣告了我的死亡
而我却被迫生下了
八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好事者把他们拖到阳光下
希望不要连累了母亲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减掉舌尖,拔光牙齿
我还是叫小花梅
只要再给我打一针
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那匆忙运往火葬场的
无人认领的尸体
还是叫,小花梅
从明天起
我就是小花梅
堵住所有围墙的漏洞
我就是小花梅
蒙住所有偷窥的眼睛
我就是小花梅
父亲提前去了天堂
他要为我抢注一个
天堂的户口
在那里我总该可以不叫
小花梅吧
在贫瘠的云贵高原
房前,屋后,田间,地头
花儿们不知道自己开错了地方
开着开着就没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们都叫小花梅
▌山顶洞人的裤子
很久很久以前
北方的大山里有一个
山顶洞人部落
他们一年四季都不穿裤子
大多数人不知道什么叫裤子
后来,一些来自河谷地的人
跟他们做交易
河谷地人都是穿裤子的
部落里的一些年轻人
觉得穿上裤子很神气
他们也想有裤子穿
部落酋长很生气
他命令忠诚的士兵
把这些崇洋媚外的人抓起来
有些甚至砍了头
几个有理想的年轻人
偷偷成立了有裤党
密谋推翻酋长的统治
他们承诺,只要推翻了酋长
改变腐朽的部落制度
所有的部落成员都能穿上裤子
他们甚至宣称
要让三山五岳的所有原始人都穿上裤子
然后,机会突然就来了
部落酋长在跟蛮族的战斗中负了伤
有裤党立刻发动政变
把酋长和他的亲信都赶出了部落
山顶洞人的生活立刻发生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不光穿上了裤子
相互之间还要兄弟相称
带领他们起义的青年取代了酋长的地位
但称呼不再是酋长
所有人都叫他元首
新生活还没过多久,元首就跟大家说
由于以前的酋长败光了部落的财产
部落的处境将会很艰难
为了新部落的生存与发展
需要大家把裤子捐献出来
于是,新时代的山顶洞人
都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裤子
少数不肯脱下裤子的人
都被关进监狱,或者流放到
苦寒的沼泽地带
除了元首和少数长老外
部落里的人都不再穿裤子了
但他们还叫有裤党
这样又过了很多年
部落里的新一代年轻人
依然羡慕河谷地人好看又实用的裤子
他们吵吵嚷嚷地要穿裤子
部落里一些权威的智者
很严肃地告诉他们
山顶洞人自古以来就是不穿裤子的
这是伟大的传统
是山顶洞人长盛不衰的秘诀
不要被河谷地人靓丽的外表所迷惑
他们身上的裤子都是假的
这些智者好像都忘了
让所有人都穿上裤子的承诺
依然刻在新部落的法典上
▌不好意思我放了一个屁
某天我放了一个屁
碰巧让某人听到了
他似乎非常不安
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你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
闷头干活从不多说一句话
怎么突然就放了一个屁?
你是吃了萝卜
还是吃了洋葱
是你自己吃多了忍不住放屁
还是受人指使被人利用
你这个屁是朝东放的
还是朝西放的
是红色的
还是黑色的
是想要拥护什么
还是企图反对什么
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
一定要相信组织
组织不会冤枉任何人
但也绝不允许
心怀不轨的人逍遥法外
苍天啊,大地啊
神仙姐姐啊
俺只是放了一个屁
咋就搞得生不如死呢
▌小心眼的百姓
百姓啊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做人要大气一点
宽容一点
别跟个犟牛似的
不就是不让你点灯吗
你不点灯不就行啦
天上不是有月亮吗
没有月亮还有星星
没有星星还有萤火虫
世界是美好的
大地是仁慈的
你说你没有点灯
难道爱民如子的本大人冤枉你啦
蛾子怎么都往你家里飞呀
莫非你脑壳比别人亮
点了灯就老实交代
承认错误还是好同志
别那么不知好歹
州官大人放点火算得了什么
领导们辛辛苦苦为人民服务
娱乐一下有什么不对
周幽王还烽火戏诸侯呢
你不知道周幽王啊
那你知道褒姒吗
你对祖国的历史一无所知
难怪素质如此低下
点灯这点小事也想不通
觉悟实在太低了
小心眼的百姓啊
你真是不可救药
▌地头蛇
强龙不压地头蛇
因为牠们原本只是
另一块地头的蛇
两千多年了
这块大地上从来没有龙
只不过是一窝窝
装扮成龙的东西
吐着五颜六色的蛇信子
吓唬两手空空的我们
▌举白纸的姑娘
一位俄罗斯姑娘举着白纸
警察就把她抓起来了
牠们认定她是反战
一位中国姑娘举着白纸
警察也把她抓起来了
姑娘说:我什么都没有写
警察说:我知道你想写什么
我也想举个白纸
因为想写的太多了
一张白纸装不下
几千只愤怒的虫子
而那些特异功能的警察
像长了火眼金睛的老母鸡
总能准确地看出
每一只小虫子的
心怀叵测
▌开证明
等哪天解封了
咱得赶紧去办一个
待死证明
只要给钱
无论多么奇葩的证明
大概都会有人办
为了以防万一
咱还得回一趟老家的墓地
让我死去二十多年的母亲
跟我一起去找有官单位
给她补办一张
准死证
▌人质
春秋战国时期
国君经常把自家的公子们
送到他国去当人质
以此换来短暂的和平
有时候国君突然挂了
公子们为了抢着继位
都要快马加鞭往家跑
两千多年过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
西方亡我之心不死
这些蛮夷要价都很高
只送几个王子公主是不够的
于是,为人民服务的领导们
都把自己的公子公主
甚至二奶小三们
全部送出去当了人质
为了咱们的丑妻薄地
为了咱家的鸡鸭猪狗
领导们的牺牲真是太大了
所以咱屁民一定要懂事
好好管住自己的破嘴
千万别给领导们招灾
要是把西方蛮夷惹急了
撕票可就麻烦了
▌神奇的母鸡
母鸡每天下的蛋
都被人拿走了
母鸡一点都不生气
照样天天下蛋
还“个大个大个个大”
没心没肺的报功邀赏
洋人们一直搞不懂
为啥中国人那么勤劳
看看地图就明白了
祖国负责打鸣
人民专心下蛋
▌妖魔化
当法轮功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轮子
当穆斯林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绿绿
当基督徒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假洋鬼子
当藏族人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藏独
当维族人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东突
当香港人说出真相时,你不相信
因为他是废青
当你终于被铁锤砸疼
被镰刀割伤
你也结结巴巴的说出了
一点点稀薄的真相
却发现没人愿意相信你
因为你也被妖魔化
他们给你戴上了一副
人见人厌的面具
▌斯大林和鸡
当着很多人的面
尾大的斯大林同志
拔光了一只鸡的羽毛
然后他捧着一把谷子
喂那只鸡
那血淋淋的鸡
亦步亦趋地跟着
慈父一样的斯大林
啄食恩赐的谷粒
牠那无可救药的蠢样
多么像
黄皮肤黑头发的我们
▌丛林故事
蚂蚁们刚刚筑起的堤坝
夜里被一群臭鼬拆了
因为大洪水就要来了
而这些违章建筑
会影响丛林贵族的安全
不识大体的蚂蚁们
挥舞着细胳膊跟臭鼬理论
臭鼬的生化武器可不是吃素的
一阵阵辛辣的臭气
让蚂蚁们瞬间明白了
自己干瘦黑小的躯体
才是这伟大丛林的
铜墙铁壁
▌蚂蚁不能哭
大象踩死了很多蚂蚁
一只蚂蚁哭了
还有很多蚂蚁不会哭
它们纷纷谴责
那一只小蚂蚁
别有用心的哭声
▌ 眛心记
塞住耳朵
你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天灾
蒙住眼睛
你相信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戴好口罩
你假装闻不到尸体的腐臭
趴进狗窝
你嗅出那嘴角流血的野兽
就是赐你光明的天使
▌热干面,加油
时代的一粒灰
落在别人头上
就当它不存在吧
你们看见了尘土飞扬
我只看见这碗热干面里
多放了一点芝麻酱
▌善后工作
黄鼠狼对母鸡说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
吃了你的小鸡崽
你得帮我把鸡毛埋了
不能让其它别有用心的坏动物
给我扣上
小鸡杀手的罪名
▌秋后算账
水里淹死过很多人
可是水没有罪
你想问大坝是谁修的
火里烧死过很多人
火也不会认罪
你想问烟头是谁丢的
如今,瘟疫弄死了很多人
病毒也没有罪
你却没想过问一句
病毒是,哪个婊子养的
绞刑架上
有一只认罪的蝙蝠
▌苏格拉底的死法
有人说
苏格拉底的死
是雅典民主制度的耻辱
好像对于人类
民主不是个好东西
我吃饱了撑得慌
就帮苏格拉底老爷子
设想了几个先进点儿的死法
A.执政官判定苏格拉底有罪
把他钉死在十字架
B.教皇判定苏格拉底有罪
把他绑在火刑柱上
C.皇帝认为苏格拉底有罪
把他五马分尸
D.苏丹认为苏格拉底有罪
让众人拿石头砸死他
E.法院判定苏格拉底的有罪
把他枪毙还找他女儿收五分钱子弹费
F.人民判定苏格拉底有罪
让他戴高帽子游街再用皮带抽死
G.苏格拉底喝水呛死、拍照时摔死
或烧纸钱把自己烧死,反正死的
很蹊跷,与他人无关。
H.苏格拉底渡过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时间,然后
向人民坦白自己有罪,
苟活于羞愧中,
老死在病榻上。
几千年了,那些喜欢仰望星空的家伙
有没有等到更好的死法?
看透生死的苏格拉底老爷子
你有没有勇气轮回转世
把后代子孙稀奇古怪死法
挨个儿尝试一遍。
▌孙传芳是谁
“一首诗赶不走孙传芳
一炮就把孙传芳轰走了”
这无比正确的一句话
删除了几千年
悬挂在诗人头顶的光环
从那以后
诗人们乖乖地当起了孙子
卖力地歌颂威武的枪炮
和枪炮里射出的
一坨坨秽物
也有几个稍微矜持一点的
当代诗人
羊羔一样轻吻着浅浅的梨花
或者,菊花
人们似乎全都忘了
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孙传芳是谁?
忽悠大伙儿轰走孙传芳的
又是谁?
▌土狗又被你抹黑了
有些人这一辈子
还没被土狗咬过
他们决不相信土狗会咬人
因为土狗摇尾巴的样子
已在他们头脑里
根深蒂固
即使你把血淋淋的证据
扔到他眼前
他也认为那是伪造的
除非立马跑来一只
眼神不好
或者不太讲究的土狗
也给他来上一口
他才能幡然醒悟
可他们都是你的亲戚,朋友
至少也算熟人
你不希望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因此你只能随他们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早该绝迹的狂犬病
依然肆虐,这无厘头的人间
▌亡灵军团
最近几个月
有好多人死去了
有好人也有坏人
大多数自己也说不清
算不算得上好人
他们都死得不明不白
潦草的谎言盖不住
刺眼的尸体
据说含冤而死的人
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
更不会急着去投胎
牠们在人间徘徊游荡
就像那《魔戒》中的
亡灵军团
也许有那么一天
活着时一盘散沙的他们
也会集结起来
随着阿拉贡一声号令
牠们将同仇敌忾
一起撕毁人世间
这浓重腥臭的黑幕
▌贼船上的水手
记不清有多少年
我是贼船上
一名划桨的奴隶
我没有杀过人
也没有分过赃
能想到的亏心事
就是对别人抢来的女人
偷偷多看了几眼
每天的食物
以及免费的阳光和风雨
都是船长的恩赐
因此我向船舱里的老鼠们
认真地学习做一名
懂得感恩的水手
每一次惊涛骇浪
我都没有跳船的念头,因为
戴眼镜的师爷们说
这大船永不沉没
海面下的暗礁都是软的
绝不会碰坏我们的船底
前方露出海面的冰山
都是别有用心者
故意营造的幻觉
在这无垠的大海上
除我们之外的其它船只
都是罪恶的贩奴船
万一被他们捉住
一定生不如死
只有我们才能找到
传说中的金羊毛
只有我们才能平息
波塞冬天生的坏脾气
可是我的心里
总有点忐忑不安
因为有一只奇怪的黑鸟
经常在梦里对我咕咕叫
它说愚蠢是最深的罪孽
我会带着我的愚蠢
沉入无底的深渊
▌猪的眼睛看不见天空
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乌涂国
乌涂国里生活着一群猪
它们都相信祖先的名言
“猪的眼睛看不见天空”
因此,所有关于天空的言论都是谣言
乌涂国里没有一头猪谈论天空
天空也就不存在
有一天
一头小猪吃饱了之后
随意地仰起了脑袋
它看见猪圈的屋顶有一个洞
透过这个洞
它看见了星星和月亮
这头小猪非常兴奋
迫不及待地把它的发现告诉妈妈
妈妈说:别说胡话了孩子
猪的眼睛看不见天空
你看到的只是你脑子里的幻想
小猪非常委屈
它跑去找校长
乌涂国里最有学问的猪
校长的话跟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它还是不服气
又去跟其它的猪说
结果,所有的猪都不相信它
乌涂国的国王还专门找到校长和妈妈
命它们对小猪严加管教
后来,小猪在角落里面壁思过
一头瞎了眼的老猪来到它身边
小声地跟它说
孩子,我以前也看见了天空
其实很多的猪都看见过
但这事是不能说的
祖先的话不能有一丝怀疑
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
也为此失去眼睛
小猪听了非常难过
它倔强地仰起头
想再看一眼这该死的天空
可结果更令他惊惧
星星和月亮都没有了
猪圈的上面只是一块
黑沉沉的屋顶
▌动物们白高兴一场
在非洲广袤的草原上
有一条好消息正病毒一样传播
据说遥远东方的千年圣君
送给非洲600吨美食
成群的角马和瞪羚
还有土狼和野狗们
全都高兴起来了
这些低智商的动物是没有记忆的
它们不知道这是第几次
又白高兴一场
▌给黄鼠狼拜年的母鸡
拜年这种蠢事儿
从来就不是黄鼠狼干的
倒是有很多小母鸡
揣着一颗稚嫩又鸡贼的心
自愿给黄鼠狼拜年
牠们管这叫进步
还把那拜过年的证据
宝贝一样珍藏着
为了换取比病毒还要
渺小很多的信任
有些母鸡甚至把鸡蛋
下在了黄鼠狼的窝里
▌跟你抬杠之后
跟你抬杠之后
我虚拟世界的那个替身
就被关起来了
一匹颈髦倒竖的狼
变成了沙漠里的一根葱
我相信你不是告密者
而你也不会知道
我有多少朋友
再也找不到了
在你的眼里
我多么愚蠢可笑
好像我真的不知道
江湖中的波浪
都是巨鼋大鳄们掀起来的
我们这样的小蚂蚁
喊破喉咙也吹不动一颗柳絮
其实我并没有幻想
大洪水之前能自己造一只方舟
我只是指给你看
那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
魔鬼自己揭下了面具
牠呼出的浊恶之气
正在吞噬
这迟钝矇昧的人间
▌炼狱书
骗子说牠不会干什么
牠一定正在干着什么
把神的使者赶走
魔鬼的信徒便可以
将盗墓的火把点燃
亚伯拉罕的后代子孙
用偷来的武器互相砍杀
他们误解了先知的预言
还把谎言当成了
刻在石板上的信条
那流淌着牛奶和蜜的应许之地
始终流淌着人的鲜血
这鲜血还未让他们醒来
他们记不住魔鬼的样子
因为魔鬼在不同的年代
会以不同的面孔出现
魔鬼也繁衍了无尽的子孙
牠们否认神的存在
还把这浩瀚无垠的世界
简化成对立的二元
魔鬼们不用照镜子
也知道自己的嘴脸
牠们想蒙住所有的眼睛
牠们举着污黑腥臭的罪名
让细小的萤虫不敢发光
谁敢扯下牠们的面具
就是把牠们妖魔化
假如这世界没有神
又怎么会有魔鬼
上苍创造的人类
在无边的旷野中寻找什么
那一枚红宝石戒指
只是撒旦后代的一滴血
当魔鬼的黑手最终被砍下
这癫狂热燥的土地
会不会迎来长久的宁静
▌酱缸的盖子不够用了
只要不掀开盖子
每一只酱缸都是干净的
都可以让你相信
酱缸里没有长蛆
即便偶尔有几只蛆
被倒霉的人请到碗里
也会有人信誓旦旦地跟你说
那只是极少数的酱缸
长了很少的几只蛆
酱缸在总体上
还是值得信赖的
可是现在
人的眼睛变尖了
谣言的传播变快了
成百上千的酱缸啊
总共却只有几十个盖子
他们手忙脚乱地倒腾
还是有很多酱缸
藏不住蛆虫们
劳苦功高的面孔
▌日记01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了
我一直在研究粪坑
它很大,且不断扩张
我想把它埋掉
可是有太多蛆虫
对我喷射腥红的愤怒
我感觉不是它们的对手
想要转身逃离时
却早已挪不动脚步
有事说事 >>>
崖山之后无好诗
■断脚狼(湖北)
一个很明显,却容易被忽视的事实是,唐诗宋词里那些广为流传的诗篇,按今天的说法几乎都是口语诗,读起来很通畅很好懂,如果你让我举个例子,都懒得理你。唐宋的诗人们显然并不追求含蓄隐晦(个人觉得李商隐的存在不影响整体,他的隐喻也不构成理解障碍),心里有啥话,直抒胸臆可也,偶尔含蓄一下也只是为了更有味道,不是由于什么话不能直言。限制诗人自由的格律问题,对于稍有天赋的人根本算不上障碍。率真的唐宋诗人群体为我们留下了辉煌的诗歌遗产,在这个各方面都不值一提的腐朽帝国,祖先能坦然留给后人而不感觉惭愧脸红的东西,大概也只有诗了。
明清两代,难道没人写诗了麽,肯定不是!这老大帝国从来不会缺了诗人。明清两代写诗的人也一定很多,只是无情的历史把他们删掉了(咱们唯一有印象的只剩下满洲词人纳兰性德)。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写的诗,拿去跟唐宋诗人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当然,如果只比含蓄隐晦的话,他们倒是可以赢,文字狱挤压出来的扭捏晦涩都被阿Q成审美传统了,就问你服不服?今日的罗刹兲朝,依然还有很多人在写古体诗词,是不是很意外?他们写的那玩意儿,多半就是所谓老干部体,自嗨而已,完全被忽视,历史的长河里他们连一粒沙都留不下。
难道明清两代的人比起唐宋时期的人智商低很多麽?这个假设恐怕没人会相信。实际上后人总是比祖先更聪明(不是智慧,聪明跟智慧是两码事),祖先踩过的雷跳过的坑,后人多半可以绕过去(从利益的而非文明的角度)。明清两代的诗人写不好诗,不是智商问题,而是气质问题。就像太监们的身上不可能看到男子气概一样。明清两代的诗人们,灵魂被阉割过了,精神气质层面已经没资格当诗人了。古时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后世中华尽蝇营狗苟之徒。皇帝一代比一代更接近神,百姓就一代比一代更接近虫子,虫子还能谈什么气质呢?随着中央集权的不断成熟和稳固,贵族和士大夫阶层就逐渐消失了,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很难再有精神自由的人类生存的空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尽是流氓。
官场与民间的同步流氓化,是崖山之后无中华的本质内涵,也是崖山之后无好诗的根源所在。官场的全面流氓化是从元朝开始的,到明清两代就趋于完善走向辉煌了,这是个复杂的历史问题,咱们外行也没资格细说。俺想说的是,灵魂的质量决定了诗歌的质量,其实也决定了一切文艺作品的质量。李白、杜甫那样的诗作,张汤、来俊臣之流轮回转世一万次也写不出来的。我们的历史却一直在淘汰李白、杜甫,而让张汤、来俊臣的族类枝繁叶茂,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物竞天择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随便到大街上走访一下看看,是不是普遍欣赏越王勾践与诸葛孔明,是不是普遍崇拜秦皇汉武猪宗毛祖,把宋襄公当傻瓜。这就是当下国人意识层面的整体样貌。在猪八牛二们姹紫莺红的今朝,还有那么多聪明人趴在诗坛这个狭小的盐碱地里寻瓜觅枣,建他们的黄金屋藏他们的颜如玉,诗歌的整体面貌就只能是这个屌样。整体的精神气质变了,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人种变了。别再指望通过文字层面的技巧来营造所谓的高级感,其实根本骗不了几个人,还是先看看自己的灵魂吧。灵魂已浊,诗就干净不了。当然我自己的灵魂也不干净,毕竟是在同一个粪坑里。
把星星摘下来
给人间当电灯泡
让夜行者不害怕黑暗
让夜哭的小孩
安心睡
一觉睡到大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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