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这句话我看经不起推敲,牙疼怎么不是病?满大街小巷的牙科诊所,都赚得盆满钵满,现代化的口腔医院,如雨后春笋,广告铺天盖地,所到之处人满为患,不是病是什么;疼起来要人命,说得也不确切,战场上,一瞬间命就没了,烟消云散,连个痕迹都未留下,许多天灾人祸,刹那间命就没了,有的尸体是找到了,痛苦留给亲人。
牙痛其实是一种不大不小的病,他给人带来的疼痛难忍和无尽困扰,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我本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多愁善感,忧国忧民。小时候,父亲老受欺负,发誓长大当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发号施令,几十号社员得服服帖帖。后来做了教师,容不得村霸的豪夺强取,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村民水深火热,于是揭竿而起,结果,村霸还是村霸,自己倒鸡飞蛋打,身败名裂,走投无路。到解放区后,按理柳暗花明,身经百战,见多识广,却比过去更加痛苦。台独分子狂妄不休,菲律宾折腾不止,越南目中无人,美国又整天指手画脚咄咄逼人,国际形势日益严峻,我恨不得在故乡拉起一支队伍,直捣联合国总部,让我占山为王。爱读书,观天象,越读越糊涂,越观约清楚。老百姓真苦,娃上学,买房,看病,养老,苦不堪言。没有讲理的地方,几年前妻子一见我去湖边,就在不远处跟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还不让我发现。反腐倡廉力度尽管不断加大,但是贪官前赴后继,到处王炸,金额越来越大,惊掉我们的下巴。恨自己不是伟人,酝酿一场革命。
肝火旺盛,草民的命,却操庙堂的心。休息不好,经常彻夜未眠,读书,磨刀。所以,动不动牙疼,而且疼起来没完没了。
第一次牙疼,在十几年前,母亲不在了,父亲还在。过年回老家,跟农村的暴发户没有什么两样,穿着几千块的皮草。发小家通红通红的火炉,麻将几圈不见开和,急得我满头大汗,又不能赤膊上阵,开始大口喝水,瞧见发小的水果盘,有棒棒糖,含在嘴里本来平安无事,这时候万事俱备,眼看说不定就要杠后花了,一急,咬了一口棒棒糖,没想到假冒伪劣坚如铁,棒棒没事,我的一颗牙啊,巨痛之后,开始摇晃。没关系,有一个美女同学,就在中华小区东门不远处开有牙科诊所,她四医大毕业,分至215医院,很快下海自己单干,凭着精湛的医术,春风化雨般的态度,为数以万计我这样的人解除了痛苦,赢得社会广泛好评 。
然美国一日不霸权,台独一日不折腾,民一日不聊生,我这牙疼似乎一日不除。几年来,反反复复,一疼,就去买芬必得、阿莫西林和甲硝唑,大把大把的吃,跟米帝国主义,跟李登辉陈水扁蔡英文现在是赖,跟贪官污吏斗争到底。
同学说,你把睡觉问题先解决了,休息一定要好,靠你一个,解放不了台湾。那天限号,我郑重其事地让大个子开上车保驾护航去咸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去找大夫,开镇静药,“多开些”!他一脸差异,以为我活腻了,一时想不开。
可是,无济于事。这,可能就是命。我的父亲牙也不好,都怪爷爷勤劳致富,努力来一个大成分。父亲说,他小时爱吃琼锅糖,到了中年,牙基本上掉光了,社会的压榨,贫困的折磨,却从来没有让他屈服。他曾经在店张驿街上的牙医做过一口牙,没见过他戴几次,我出息后把父亲带到医院,正儿八经地给他做了一次牙,固执一辈子的父亲,还是老将牙丢在窗台上。父亲胃口好,爱吃干面,也时不时,比如逢年过节,亲朋相聚,吃上一顿大餐,我现在才想起来,没有牙的父亲,是如何把菜用筷子送进嘴里,如果在嘴里鼓弄一阵,又下咽下去。我是一个不孝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每天跟父母在一起,寸步不离,问寒问暖,精心呵护。父母一辈子养育六个儿女,付出的太多太多,我们做儿女的,做的太少太少。清明、十月一,每次肃立父母墓前,每次看到父亲留下的文字,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父母,我都难以平静,常常泪如泉涌。
朋友曾经戏称,我的女儿李争气,妻子李贤惠,我叫李如意。孩子是争气,媳妇贤惠,可是我一点都不如意。心里老寻思着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几千年就这么过来了,根深蒂固。
然而,命是自己的。参加陕西省文化传播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李会长的话让我兴奋,一高兴,去了两家口腔医院,一会就把三颗牙拔了。
亲家一个电话,我心里有底,女儿一个短信,让我倍感温暖。
再不能这样窝窝囊囊清清白白地活,重新出发 。一定要活到米帝国主义举起手来,台独分子土崩瓦解,国人安居乐业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