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对联引起的诗书对话……
文|余一
近日，与深圳书家、诗人张树华老师经常在微信互动，先生的求证精神与创作的认真态度，足以令吾侪后辈学习与赞叹。
这里还要从我索求张老师写我的座右铭：“雷霆走精锐，冰雹净聪明”一联说起。 说这副对联，需要从四十年前说起，当时我在江西余江的一个乡镇中学读初二，教室是一栋新教学楼，那时中学各年级6个班，一千来人的乡村镇师生将八十年代中期的“读书潮”搞得风生水起，而我的教室隔壁就是一个校期刊阅览室，我与学校的老图书管理员——吴増喜老师很熟络，他那时接近六十多岁，和蔼可亲且快退休的样子，而他的历史很传奇——据说先参加国民党军队，后俘虏又加入共产党军队，且与薄一波同志共事同住——而我每下一堂课利用十分钟也会溜进去看看杂志，他对我这个爱学习的学生也是很大方的，从来不赶我出去。
一次阅读《作家月刊》，上有介绍冰心女作家的福建老宅，有一对联“雷霆走精锐，冰雹净聪明”，立刻掏出笔记下来，觉得此对联寓意深刻，于是经常写在自己书本的扉页，时时激励自己。
后来，读大学期间，我还央求著名书法家，福建莆田范宗栋先生书写此对联，鹰潭的书法家彭唐元、张维舟先生等，也为我书写过。至今，我共收集到国内五六十位书法家的此副对联墨宝，准备在收集到一百幅时，举办一个“百位书家同书一联作品展暨余一百副故园水墨诗画联展”，已经筹备多年。
针对此联，张树华先生提出，只有“冰雪聪明”一说，而我的理解是：激励自己，更要像冰雹一样，有力量感，且冰雪聪明一般指女孩子。而从网络上收集到的信息：
此联最早出自唐代杜工部的诗句，原诗是《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汉中判官》中的一句，此联是压仄韵，刚好上下颠倒，便成一个对联：“雷霆走精锐，冰雪净聪明”，但不知何故，萨镇冰先生将“冰雪”易为“冰雹”，且寓意深刻，格式工整。我读到时是冰心的爷爷祖宅有此联，是清代海军司令、著名书法家萨镇冰赠其祖父的一联，见《冰心全集;再谈我家的祖宅》：“……在西屋客厅往南去的三间小楼的楼下的中间墙上，有一副对联是：雷霆走精锐，冰雹净聪明。这副对联，有了使人觉着心里有一股寥阔清明之气!”
但古今文人墨客都喜欢此联，清代郑燮（板桥道人）就曾集杜工部此联写成对联条幅，并有人刻成木板书法对联张挂。
近代书法家王遽常先生也写过此联赠上海师范学院，陈良锟以及著名作家老舍之子舒乙（现代文学馆馆长）79岁时，也书法过此句赠友人。
在与树华先生沟通了内容之后，先生的创作尤其认真，因为此副对联，上下结构的雨字头字有三个“雷、霆、雹 ”，怎么处理，用怎样的字体？其他六字均为左右结构，加上“走”可以看作上下结构，区区十个字，要在一幅对联中处理好，着实有难度。张老师在写了三四十张后，精选了三幅作品寄我，加上头一天写反上下联的作品，共寄给我四幅对联，下面简单就张树华先生的此联句书法，做个简评：
此作用隶书笔意参入行书运笔，结体用《好大王碑》加入清人伊秉绶、汉隶的意绪，总体上端严大方、笔画交待详明，三个雨字头也略有变化，字之造型多用古字与异体，古味充盈，落款用轻松随性的行书，与正文的严肃形成对比，给人透气感。
此作在用笔、结体及全联的把控上没有上一幅轻灵、放松，写得较拘谨，但古拙之味盎然，笔画的处理上，过于拘禁，但隶书的格局与张迁碑的方笔运用，还是相彰得趣，此处三个雨字头与两个冰点水，变化不够明显，聪与锐的右上部，雷同。
此作的书法味道更浓，字体的处理，用笔的轻灵，结体的变化，有些左右结构（如明字）部件错位处理，还有古体字，“冰”的简洁与“雷”的繁复，形成视觉上的反差对比，这是十分好的结字技法。苍劲而古拙，三个雨，处理的绝妙，收放中见沉毅，落款疏朗清峻，别有异趣、隶意古拙，厚重而不飘，行笔轻微颤动，形成独特的面貌，此副对联若能上下联倒过来，是一幅很成功的作品，我看将来重装时，通过剪贴与切割，可以形成一幅很成功的对联书法精品。
在了解了张老师为我题写此联写了整个下午，且创作了四十多幅，从中可以看出其治学与研究的深入，创作作品的认真与谨严，对朋友的热情与大方，正像其好友张振东先生说的：“侠骨柔肠、一身正气，俊朗、果敢，坚毅、亲切，君子之风，得玉之润，谦逊而努力……”诚哉斯言！
书道之艰，学后知困。书道即大道，道可法，书亦可法，故书法之变无穷矣。正如宋人沈括在书论中说：“……尽得师法，律度备全，犹是奴书，然须自此入;过此一路，乃涉妙境，无迹可窥，然后入神。”我想：张树华老师的书道之旅一定会像他的戎马倥偬之旅、影视编导之旅、诗文创作之旅一样，势如破竹，决胜在望的。 各位看官！也可以将你心中的“雷霆走精锐、冰雹净聪明”一联，在闲暇之际创作一二，也可以在文后留言，评出令你最满意的对联。欢迎关注！敬请留言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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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出席深圳微看文化举办的享嘉之会活动现场）
张树华简介：
笔名：鲁人，1950年生于山东德州，十年军旅，1986年调入深圳广播电视台工作。
现任深圳老年书协 理事，《书法报》 特聘书法家 ，华侨城诗书画院 荣誉院长，《全球汉诗学会》 深圳副会长。长青诗社副社长，燕晗诗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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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名家写对联“雷霆走精锐，冰雪（雹）净聪明”
（清人郑板桥书法）
（近人王遽常书法）
（舒乙书法）
（福建莆田书法家范宗栋先生赠余一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