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文学社推介】（夕阳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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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全球家族政治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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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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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无论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根据马克思主义的人类发展史观，都是从封建社会发展而来，全都遗传了封建社会的基因。在封建社会里，无论帝王还是公侯，无论将相还是卿士，都是以家族为基本细胞的，从而建构起一个君臣父子夫妻关系的宝塔式的机体。所以当今社会还存在家族政治现象，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欧洲是资本主义的摇篮。若从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作为发端，至今已有380余年；若从1789年法国达到资产阶级革命高峰算起，至今已有230余年；若从1871年德国实现统一作为资本主义在欧洲基本确立算起，至今已达150余年。然而，欧洲竟是至今保留封建主义基因最为鲜明的地区之一，仅仍然以君主为国家元首的就有英国、西班牙、荷兰、比利时、瑞典、挪威、丹麦、卢森堡、摩纳哥、列支敦士登等10余个国家。

西亚北非这一泛阿拉伯地区的封建遗存也非常明显。君主制国家就有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巴林、卡塔尔、联合酋长国、阿曼、约旦和摩洛哥等8国。即使如伊拉克、埃及、突尼斯、利比亚、也门、叙利亚等世俗国家，也是在“二战”后才相继废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制。不过，这些国家名义上为共和制，实际上都坠入军事强人的家族统治。伊拉克的萨达姆的统治，从1979年至2003年，达24年；突尼斯的本·阿里的统治，从1987年至2011年，达23年；埃及的穆巴拉克的统治，从1981年至2011年，达30年；也门的萨利赫的统治，从1978年至2011年，达33年；利比亚的卡扎菲的统治，从1969年至2011年，达42年。如果伊拉克不被美国入侵，如果其他国家不爆发“阿拉伯之春”，都可能像叙利亚的哈菲茨·阿萨德和巴沙尔·阿萨德父子那样，从1965年至今，其家族统治已近60年。实际上萨达姆、本·阿里、穆巴拉克、萨利赫和卡扎菲等都早已为自己的儿子铺好了登上权力顶峰的红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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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达姆　卡扎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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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诸国中，小国不丹至2008年才开始向君主立宪制转变，尼泊尔也是到了2008年才由君主制转变为共和制。印度被吹嘘成世界上最大的共和制国家，实际上从1947年独立至今，尼赫鲁家族曾经基本上主导了这个国家。从建国到1964年，尼赫鲁一直担任总理。而后其女儿英迪拉·甘地从1966年至1977年和从1980年至1984年两度担任总理。再后其外孙拉吉夫·甘地从1984年至1991年担任总理。拉吉夫·甘地被刺死后，其妻索尼娅·甘地曾担任国大党的主席，本可以于2004年担任总理，只因她原籍意大利，才将总理职务让与年近耄耋的辛格，自己退居幕后听政。现在已将尼赫鲁的重外孙拉胡尔·甘地培养成接班人。印度建国至今已达77年，尼赫鲁家族竟主导了50余年，今后仍有可能主导该国。巴基斯坦的布托家族也在该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先是父亲阿·布托从1971年至1977年担任总理，后来女儿贝·布托从1988年至1990年和从1993年至1996年两度担任总理。2007年贝·布托被刺死后，其夫扎尔达里从2008年至2013年担任总统。后来他们家族主导的人民党，曾经由贝·布托和扎尔达里的儿子担任主席，长女担任妇女部长，次女担任青年部长。2024年3月扎尔达里又开始担任总统。巴基斯坦的谢里夫家族，先是哥哥纳瓦兹·谢里夫于1990年、1997年、2007年三度担任总理，后是弟弟夏巴兹·谢里夫于2022年至2023年和2024年又开始担任总理。孟加拉的国父谢赫·穆吉布·拉赫曼从1972年至1975年担任总理。女儿谢赫·哈西娜从1996年至2001年和从2009年至今五度担任总理。南亚岛国斯里兰卡的斑达拉奈克家族也很引人注目。先是斑达拉奈克从1956年至1959年担任总理，被刺死后，其夫人从1960年至1965年和从1970年至1977年两度担任总理。后来女儿库马拉通加从1994年至2005年担任总统期间，还曾于1994年任命其母斑达拉奈克夫人担任总理，出现了世所罕见的母女共治的政治现象。

东南亚诸国中，除泰国和文莱一直是君主立宪制之外，柬埔寨在经历了20世纪60至80年代的动荡之后，又于1993年恢复了君主立宪制。柬埔寨的洪森于1985年担任过总理，1998年至2023年一直担任首相，2023年由儿子洪玛奈接任首相。印度尼西亚从1945年独立至1967年一直由苏加洛担任总统，后来苏哈托从1967年至1998年统治印尼长达31年。2001年至2004年，开国总统苏加洛的女儿梅加瓦蒂也曾经担任总统。佐科于2019年至2024年担任总统。2024年前总统苏哈托的女婿普拉博沃和前总统佐科的儿子吉布兰开始分别担任总统和副总统。菲律宾曾经是美国唯一的殖民地，是美国在亚洲建立的民主橱窗，然而马科斯竟实行过从1965年至1986年的独裁统治。阿基洛家族中阿基洛二世于1984年被马科斯刺死后，其妻科拉松·阿基洛继承了衣钵，终于从1986年至1992年登上总统宝座，后来其子阿基洛三世再次于2010年2016年担任总统。阿罗约是菲律宾1961年至1965年第九任总统迪奥斯达多·马卡帕加尔的女儿，于2001年至2010年担任总统。2022年由前总统马科斯的儿子小马科斯和前总统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分别担任总统和副总统。新加坡的李光耀从1959年独立担任总理至1990年，其子李显龙又于2004年至2024年担任总理。泰国的他信家族虽然直至新世纪才崛起于政坛，但先是他信从2001年至2006年担任总理，被军事政变赶下台后，大妹夫颂猜曾经于2008年短暂担任总理，小妹英拉则从2011年至2014年担任总理。马来西亚的国家元首由9个世袭的苏丹轮流担任，也留着封建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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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拉与美国总统奥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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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的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脱亚入欧”，成为东方最早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但是至今保留着封建天皇，而且直至“二战”失败后，才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现在看似民主选举频繁，首相交替杂乱，实际上是各大家族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坐庄。仅以2006年至2010年四任首相为例：安倍晋三为“二战”时的战犯，“二战”后的前首相岸信介的外孙，其父安倍晋太郎曾经担任外相，只因突然逝世而未登首相之位；接着的福田康夫为前首相福田赳夫之子；其后的麻生太郎为前首相吉田茂的外孙，为前首相铃木善幸的女婿；再后的鸠山由纪夫为前首相鸠山一郎的孙子，其父鸠山威一郎也曾经担任外相。后来安倍晋三又于2012年底至2020年担任首相。韩国的朴正熙曾经从1961年发动政变至1979年被刺死，独裁统治达18年之久，其女朴槿惠则从2013年至2017年担任总统。至于号称社会主义国家的朝鲜，则已经完全演变成了金日成从1948年至1994年、金正日从1994年至2011年、金正恩从2011年至今的祖孙三代的家族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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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总统朴槿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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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在哥伦布到达之前，其原住民大多处于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阶段，现在占美洲主体的人口，绝大多数是随着欧洲资本主义和殖民主义发展的欧洲移民。按理说难于传承封建基因，然而家族政治也在美洲大陆打下了较深的烙印。南美的阿根廷的庇隆曾经从1946年至1955年和从1973年至1974年担任总统，逝世后其妻曾经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女总统。进入新世纪，基什内尔从2003年至2007年担任总统，接着其妻克里斯蒂娜从2007年至2015年担任总统。北美的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号称共和体制最为健全的国家。“二战”后也出现过肯尼迪兄弟、克林顿夫妻等家族政治现象。尤其是老布什于1989年至2002年担任过总统，小布什又从2001年至2008年担任了总统。小布什之所以在2000年同民主党的戈尔竞选总统票数不相上下时胜出，当时担任佛罗里达州的州长的弟弟在决胜阶段的助选起了关键作用。在中美洲的社会主义国家古巴，也出现了先是哥哥菲德尔·卡斯特罗从1959年至2008年担任党政一把手，后是弟弟劳尔·卡斯特罗从2008年担任党政一把手，2018年卸任国家元首，2021年才卸任古共第一书记的家族政治现象。加拿大的老特鲁多曾于1968年至1979年和1980年至1984年担任总理，儿子小特鲁多于2015年开始担任总理。

我们中国是一个有着2000余年封建传统的国家，因此进入现代社会后仍然留下较深的封建烙印毫不足怪。蒋介石从1927年发动政变掌握我国中央政权以后，到1949年败退台湾之前，构筑了跟其妻兄宋子文和连襟孔祥熙等的家族统治共同体。蒋介石在台湾从1949年至1975年逝世，接着其子蒋经国至1988年逝世，蒋家父子在台湾主政近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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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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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家族政治之所以在“二战”后阴魂不散，首先在于作为封建社会的基石和梁柱的家族政治，在人类历史上的不同地区曾经主导了2000余年或1000余年。人类社会的发展不能割断历史，必然传承历史，因此从封建社会发展而来的资本主义社会，或者跳过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主义社会，仍然留下一些封建社会的胎记，是历史发展中必然存在的现象。其次，从经济上也可以找到现实基础。因为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国家，民营经济中很多是家族企业，夫妻同创、兄弟共管、子承父业的现象比比皆是。某些家族往往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将自己家族中的精英推上政治舞台，作为其家族的政治代表。所以一些国家的“选举”往往是家族声望的高低和经济实力的大小的比拼。其三，之所以出现“官二代”和“官三代”前赴后继现象，也由于其先辈主政时期对其后辈的着意培养，以及后辈在先辈主政时期的潜移默化，因而在某些家族中会冒出一些后起之秀。

中国共产党在长达100余年的诞生、发展、壮大的历史中，也会受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某些糟粕的影响。然而，中国共产党究竟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共产主义为最高理想，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唯一宗旨，以民主集中制为组织原则的中国工人阶级、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一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第二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回顾我们党的历史，毛主席早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指出，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代表中国最落后的和最反动的生产关系，阻碍中国生产力的发展……是我们的敌人”。后来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指明：“宗法封建性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阶级，是几千年专制政治的基础，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的墙角。打翻这个封建势力，乃是国民革命的真正目标。”我们党领导中国人民通过新民主主义革命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反动统治，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通过土地改革，彻底地摧毁了几千年宗法封建性的专制政治基础；通过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实现了城市土地国有化、农村土地集体化，建立了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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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惊魂，大河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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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建立75年了，我们党的主席、总zǒng书记、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以及党中央的历届政治局常委，都没有出现父死子继、夫下妻上、兄终弟及的情况。而是通过选拔和选举，从基层到中层再到高层，亿万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贤才、英才、干才，是中国工人阶级的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先锋战士。这也突显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彻底性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2013年12月1日起笔，12月11日三稿，2024年4月7日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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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邹琦新教授）

邹琦新，男，1938年生于湖南长沙，1962年毕业于湖南师院中文系，1970年调到湖南邵阳师专中文科任教，197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95年晋升为教授，2007年在湖南邵阳学院中文系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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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