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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远山 （七）
——“文革”红卫兵徒步长征那点事
文/魏少华 诵/淡淡的茶香
七、 三乡中学
离开“红海洋”，仍然走山路，进入一片竹山，竹影婆娑，鸟隐鸣翠，太阳照在冬水田里，阳光在镜面中反射出金线般的光芒。一群鸭子几只白鹅，在冬水田里觅食，不时传来嘎嘎嘎的欢叫声，清脆悦耳。
小溪沟横栏在前，流水潺潺，溪水清澈，小溪沟上有座用楠竹搭建的步行桥，桥面较窄，见对面两个挑担子的老乡准备过桥，我们停下脚步，刘东贵向对面的老乡招手，请他们先过桥。对面的老乡将肩上的担子反而竭在了桥头路边，向我们招手，请我们先过桥。戴班长向老乡喊话，老乡！你们挑的担子重，你们先过来。一位老乡向我们喊道，你们是客人，你们先过呢！
客随主便吧，我们过桥向老乡问路，一位老乡说，前去不远有个学校，你们可以去歇个脚再走吧。
下了竹山，迎面走来两位老乡，主动招呼我们: 你们是从汪家场过来的红卫兵长征队吧！对！你们怎么知道？年轻的老乡说，昨晚有人带了口信的。他向我们介绍旁边一位戴眼镜的老者，这是我们中学的周校长。周校长穿件四个口袋的藏青色中山服，左上口袋里插有一支钢笔，眼镜上的圈纹表明度数偏高，他很礼貌的笑容表明他性情温和。他上前用双手与我们握手，并说他们在此等候了多时，特地请诸位红卫兵去学校歇歇气、吃杯茶再走。
周校长原是县城某中学的教务主任，退体后被当地这所三乡联办的学校聘为校长。所以该校冠名”三乡中学“。这是一所只有初中部、三个年级五个班的乡办中学。有两栋房屋，一栋青砖房屋是教室，一栋土砖加竹泥墙混合的房屋是老师宿舍和办公室。教室前有一块泥沙坝子作为操场，操场边有一个自制的兰球架，两根杉树杆为支架，上面横一块木板，兰圈也是当地铁匠铺自做的，没有兰网，显得简陋而结实，可以打半场兰球。球场边上有用青砖砌基、用水泥板作台面的两张乒乓球台。校舍简朴而干净。学校的初一、初二年级各两个班，初三仅一个班，全校六十多名学生。初一、初二这两个年级的四个班是交叉上课的。上午，初一、初二各一个班上课，下午回家去参加劳动；下午又有初一、初二的另两个班上课，第二天上午在家参加劳动。这完全是为方便当地学生读书劳动两不耽误而特别设置的。如果是全天上课，许多学生在家做不了事，也就不能来上学了。这种半天上学读书，半天劳动的学习状态，符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方便学生也受到家长们的欢迎，才有了现在这么多学生，不然，可能有一半的学生就不能来上课了。但既是这样，越是到高年级读书的学生越少，有的读完初一，就不来了；也有勉强读完初二就回家务农的，到初三一个班只剩下十一、二名学生了，能升到县城去读高中的学生，好些年份每期也只有两、三人，多也超不过五人，没考上高中的学生，只有回家务农了。大凡读完初三的学生，在当地算是学历高的文化人了。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四、五岁就在家做家务劳动，许多适龄儿童不能入学，一是穷，交不起学费，二是家务劳动分不开身，别看上初中的学生只有十多岁的年纪，很多在家都是干活的能手。男孩子一年能挣不少工分，多分不少粮食呢。不少女孩子上完初二，家里人就开始给她找婆家了，能去上高中的少之又少。我们这里是山区，交通不便，信息不灵，看一张报低，也是过期四、五天才得有看。
周校长语气缓和地给我们介绍情况，不时发出感叹，深为当地不能正常读书升学而过早辍学的孩子们耽忧。这时，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来向周校长报告情况。
原来，该班的十来名学生要求停课，也要外出搞”革命大串联”，今天看见外地红卫兵长征队进了学校，觉得很稀罕非要来见识一番，班主任老师拦不住，特来请示周校长该怎样解决？
看来， 我们这支外地红卫兵长征队伍，从进入湖北省境地，一路走来，凡到过的地方，都引发了人们的观注议论。常常是我们路过的地方，人未到，而消息却先于我们传过去了。我们所到之处，成了当地最时尚最有感染力的新闻了。
戴班长拿出了我们携带的文件，向周校长介绍情况，周校长说，我要将初三班的班干部、班主任叫来一齐听你们讲，免得我去复述时产生口误。其实，窗户外已挤满了初三班的学生，周校长请进了该班的班干部，然后请戴班长介绍情况，请初三班主任作记录。
戴班长首先将我们学校出具的加盖有大红公章的介绍信出示给大家看，班主任老师还将介绍信的文字全抄录了下来。然后，戴班长又将我们的队旗展示给大家看，又讲了怎么组建的步行长征队伍。还是一个多月前的10月18日，我们在北京接受了毛主席的接见，然后就在北京的清华、北大等大学参观学习。十月底，大连海运学院的一支红卫兵长征队伍从大连徒步走进了北京，我们与他们一起，于11月3日在北京长安大街又一次接受了毛主席对一百多万红卫兵的检阅。《人民日报》对大连海运校红卫兵徒步长征的事迹给予了报道并给矛高度评价，于是就形成了全国中学及大专院校的徒步长征串联热潮。我们从北京返回学校后，就组织了《钢铁红二连长征队》，要徒步走到毛主席家乡韶山参观学习。我们学校是经市教育局批准的可以组织徒步长征队的学校，据我们所知，不是每所学校都可推广徒步长征的，首先小学不行，还有乡村不是完中的学校，好象也没有推广。我们的手续是，由本人申请，当然我们家长是支持的，在申请书里还要写清楚去哪里？去做什么？是步行还是坐车坐船，申请书是经班主任批准签字，再由学校领导审批的，因为是步行，我们每人才有资格向学校借支23元路费，这笔钱返回学校时是要全额归还的。当然各地情况不同，这仅仅是我们学校的情况，我就介绍到这里吧。
周校长站起来朝戴班长拱手致谢，他说，老夫今天受教了，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谢谢你们“钢铁红二连长征队”来我们学校传经送宝，你们是接受过毛主席接见的红卫兵，你们能到我们学校来讲这件事，既让我们深受教育也使我们倍感荣幸！他带头与其他人全都使劲鼓起掌来。
周校长又朝学校其它老师及初三学生干部们讲，你们大家都听明白了，我校初三班能否外出步行串联或是徒步长征，我还得向上级有关部门打报告，待上级批准，我先表个态，我是愿意批准的，但你们走向那里去做什么，你们要在申请书里写明白，还要回家与家长商量好，也请各自的家长在你们申请书上盖个手印。
（待续）
作者 简介：魏少华 ，铁路退休职工，喜旅游、爱运动，也好涂鸦，闲暇时写几段文字以自娱。
主播简介：李华敏，笔名淡淡的茶香。现任《世界诗人》《五月的鲜花诗歌朗诵艺术团》《诗意传情诗社》《采菊文苑》《全球诗歌辽社文化网络传媒》多家平台主播。有作品在微刊平台出刊。在市级区级朗诵大赛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