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檀（散文）

作者/周炳地

         我家的东头，有一株古檀，据说是清代康熙年间一位油匠栽的，照此推算，估计应该有三百六十多年了。古檀不算高，大约十三米左右，树干较直，较粗，近根部围径三百七十七厘米，腰围二百四十五厘米，树冠面积约四十五平米。古檀虽然很老了，但也貌不惊人，没有特别吸人眼球的地方，因此独自伫立于田野一角，任凭风雨的敲打，任凭岁月的磨砺，活象一个老实巴交，默默无闻的老头儿。

         古檀存在了很久很久。终于，人们在不经意中发现了一个它与众不同的特长：别的檀树，“惊蛰”以后便开始萌生嫩芽，“清明”前后则枝繁叶茂，绿妆满树了，完全是一副“报春”的模样。到了暮秋，在“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美好光景中，很快便迎来叶落归根的一幕。可这株古檀不同，它既不应春，也不顺秋。寻常檀树们绿装如裹时，它却默默无闻，不慌不忙，而到了“芒种之后，在人们一派繁忙的农事中，古檀便悄然穿上了绿装。让你觉得它那一身的嫩枝绿叶，都是一夜之间偷着长岀来的。因为时值农历的五月，于是乎，一向无人光顾的古檀，便又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五月檀。它的春天来得很晚，秋景更是姗姗来迟。每年的“大雪前后，古檀才将被冬季的霜风折腾出来的一身黄叶纷纷抖落，开始接受严冬的洗礼了。人们又觉得它简直就是个倔老头，不入俗流，不通世故，“硬抗寒冷到最后。

        有趣的是，这五月檀的犟脾气，更让经验丰富的老农把它当作了预测气侯冷暖的“神树。经过反复的观察总结，人们发现，古檀未上绿妆，上半年的寒潮未完；同样，古檀黄叶未落，冬天的霜雪便不会降临。并为此编了顺口溜：“五月檀，五月檀，未穿绿衣天气寒；过了大雪节，落尽黄叶见霜雪。”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以为这是乡野之人的造作，后经反复观察印证，惊奇地发现这种说法居然很对很准！

    太神奇了！

         五月檀本就是檀树中的一个珍希物种。在我的生活阅历中，至今也没有发现有相同秉性的檀树。保守估计，至少在数百里内，在众多檀树中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不由得佩服起它来。

         这“老头儿，外表不怎么样，内心却着实不简单。它不落俗套，不入俗流，不与同类争春，也不与同类竞秋，是个真正看懂了世间“春秋的老手。独立的个性，与虚荣，浮华格格不入。三个多世纪，阅尽人间沧桑，却从没有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甚至连句赞赏的话都成奢侈品。

         我被五月檀迷住了。它并非村中的美景，却是村中的骄傲。它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它也是高贵的，不同凡响的。只是认识它需要一双慧眼，正如驰骋天下的千里马，也需要伯乐一样

   作者简介

 周炳地，男，一九六二年生，湖南省益阳市人，乡村医生，网名佛光普照。文学乃业余爱好之一，偶尔写些文字见刊。不为名利，只为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