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十年：峥嵘岁月里的朤朤前程

文/刘丽珺

     十年，于天地是一转瞬，于我，是一段漫长岁月。

     十年前的我，上山爬坡填报表，走村入户算收入，党建金融上系统。十年后的我，坦坦荡荡爱钱，大大方方物质，明明白白现实。

     对坡村委会门口有个老人，整日疯疯癫癫、幕天席地。经了解，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可能“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就是他的写照。没有人知道他的峥嵘岁月以及在战场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见后来的他回归原始状态。也许，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是一种超脱。几年后，他儿子参军，军魂得以传承。

     一路走来，没有很优秀，一直很真诚。丁家山社有位慈祥善目的老人，和我奶奶同龄。老人的脸上纹路纵横，书写着半生的曲折悲喜。每次去叫声奶奶，就会亲昵的拉着我的手说：这女子就好的很。近两年，我不想打听奶奶是否在世。

     十年乡镇，十年康家集。城里人眼里的农村，夏纳凉冬观雪，近云进山皆是新鲜；农村人眼里的农村，是世世代代的荒凉，是祖祖辈辈的贫穷。你是否有过，下雨天住村上的心慌悸动？当别人裙摆短了又短，你的棉衣裹了又裹；当别人吃着火锅举杯邀明月，你端着一碗满是肥肉的臊子面难以下咽。当我经历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壮志可言。

     岁月以相同的方式经过每个人，我们却以不同的方式回馈岁月。全程参与的精准扶贫大功告成，整理资料，一沓沓表表册册，斑驳错落。对的归档，废的撕毁，那洒落一地的雪白，是我忘了的初心，败了的芳华。而我，在颠沛中，也饱经一脸沧桑。

     上班途中，有一条通往渭源的路，在那条道上，消化过很多情绪。午饭时间，载着温婉的女同事，漫无目的的行程，任由思绪飘飞。我们的话题，从鸡毛蒜皮到阳春白雪，从情感创伤到止不住的泪眼，十年的跌宕起伏在波澜不惊的文字里一笑而过，那些漫长幽暗的岁月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我们遗忘了。沉默的时候拭干眼角，下午云淡风轻地去上班。

     岁月浅浅，余生漫漫。接续乡村振兴的日子里，也曾风生水起。在康家集的风雪里，拥有过自己的秋水长空。有一年夏天，天空格外好看，我把不拘一格的思念揉进山巅，写了康家集乡版《向云端》。

     十年前的我，站在对坡山顶，有君临天下、开疆扩土的豪情，尽管我只是一名驻村干部。十年后的我，坐在便民中心，为人民服务、按流程办事，淡定从容。至于那些开疆扩土的豪情，早已虚幻的没有了踪影。将所有的兵荒马乱调成静音，是生存，也是权衡。

     十年，虽不足以话沧桑，却是我竭尽全力的年华，左手年华右手笔，书写流年书写己。少年的梦还没醒，回头已是半生。从每个清晨到日暮，从八十斤到两个孩子的妈，从脚踩泥泞到手握方向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谈笑间：华发生，脊背不再挺。

     岁月无声，记忆有痕。诸多遗憾在回味中深远，那些解不开的心结，被岁月盘成了蝴蝶结。纵有不舍，终将挥手告别，致过往十年，敬往后余生，赴朤朤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