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江苏无锡“锡山潘氏”二十六世裔孙潘伟昌撰文，潘明山校正
“锡山潘氏”是无锡市的一个名门望族，在江南地区已经传承一千多年了。秉承诗书传家的祖训，勤奋好学而人才辈出。以儒家学说为宗旨，和睦乡邻经常救济贫困人家。贤名传千里，引来各界名流纷纷交好，特别是一代画坛宗师倪赞，更是潘家的常客。下面讲一下倪赞和“锡山潘氏”家族交集的一二件事。
元末画家倪赞为锡山名医潘仁仲家族作画。
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当时倪瓒已经七十二岁高龄。为同乡名医潘仁仲家族作画，潘仁仲是无锡市地区“锡山潘氏”的一位先祖。这一幅画叫《容膝斋图》，后来这幅图一直收藏与无锡名医潘子仲家族中的，明朝正德九年（1514年）十月初八，潘仁仲玄孙潘绩聘请著名学者邵宝，为《容膝斋图》题字，是画的“容滕斋”中一间房东面的一个角落的景色。《容膝斋图》分为近、中、远三层景物：
近处为山峦怪石、几棵树；远景是远山；中间过度区域不着一墨，意为湖水。表现的是树木萧疏，山水淡远的江南春景。倪赞在画作时有自题款识二段：其一：“壬子岁七月五日云林生写。”其二：“屋角春风多杏花，小斋容膝度年华。金梭跃水池鱼戏，彩凤栖林涧竹斜。斖斖清谈霏玉屑，萧萧白发岸乌纱。而今不二韩康价，市上悬壶未足夸。甲寅三月四日。檗轩翁复携此图来索谬诗，赠寄仁仲医师。且锡山予之故乡也，容膝斋则仁仲燕居之所。他日将归故乡，登斯斋，持巵酒，展斯图，为仁仲寿，当遂吾志也。云林子识。”潘仁仲，号松泉，其家为无锡望族，世代名医。系倪瓒好友杨惟桢门人，与倪瓒、张雨等素善，曾治愈倪瓒儿子的疾病。其燕居容膝轩，在当时的无锡城内。首先倪赞这段落款，赞扬仁仲的主旨得到充分的表现。前两联，主要是以写容膝斋及周边景物，来烘托容膝斋主人的形象。首联，写春风杏花，容膝小斋；颔联，两个景物特写——池鱼欢跃，似金梭穿往，涧竹斜生，如彩凤入林。景物的鲜活、灵动、清雅，居所的简朴，烘托出主人公倾心自然、不慕浮华、追求闲适、安于淡泊的心性。后两联直接着笔于人物。颈联，一句写仁仲才情——清谈中文辞优美，挥洒自如，似玉屑霏霏；一句写仁仲风度——白发萧萧，乌纱高岸，豪迈不羁，洒脱放旷。尾联，一句用类比，借韩康之典，赞仁仲堪比韩康，不图虚名，不慕富贵荣华；一句用对比，点明仁仲先生绝非俗类，与集市上那些一般医生不可同日而语。倪赞饱学，于本诗中可见一斑。“玉屑霏霏”之喻，“容膝”、“岸乌纱”、“韩康不二价”之典，皆是倪赞从前人著述信手拈来，且无不恰切。
潘仁仲医师，有三个特殊的身份。其一，他是交友极为挑剔的倪瓒的故交，《清閟阁集》中有四首诗是写给仁仲医师，一首是《容膝斋图》的题画诗，另外几首分别为：《为潘仁仲写梧竹草亭》，还有两首《赠潘仁仲》。可见倪瓒对仁仲医师一直青眼有加，仁仲医师手上有不止一张倪瓒的画作。其二，他是倪瓒较有名的一位友人杨维桢的门人。最后，也是对于此刻——甲寅年三月四日这一天的倪瓒而言，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倪瓒的同乡。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再次注意到这一段文字：“且锡山予之故乡也，容膝斋则仁仲燕居之所。他日将归故乡，登斯斋，持卮酒，展斯图，为仁仲寿，当遂吾志也。”这段题跋写于甲寅三月四日，也即洪武七年，对倪瓒生平稍有了解便会知道，在这一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倪瓒去世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乡愁了。
明末清初，此画流出潘家，先后为李霨、索额图等人收藏。李霨当时和索额图、明珠父子同朝为臣，他的藏品极有可能是先献给皇帝，而后被皇帝赏给了索家，也有学者认为是李霨将画作转赠给索额图的。清朝灭亡后，《容膝斋图》收归民国政府，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流入台北，现珍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网络上一说《容膝斋图》是倪赞最初赠送好友檗轩的作品，后来檗轩再转赠同乡医师潘仁仲的，这个说法很不对。因为潘仁仲的闲居室本就起名叫“容膝斋”，倪赞哪里会画的是潘仁仲的家，然后把这画另送给檗轩做这不合道德的事？？所以倪赞的这幅图本来就是为潘仁仲画的。
依据有三:
倪赞第一次落款“壬子岁月五日云林生写”，这句话中并没有写明这幅画是送给“檗轩”的，更没有表明檗轩是此图的合法持有人。
现在已经知道“容膝斋”是潘仁仲家的名称，而倪赞第二次落款:“屋角春风多杏花，小斋容膝度年华……檗轩翁复携此图来索谬诗，赠寄仁仲医师……展斯图，为仁仲寿，当遂吾志也。”这第二次落款仍没有表明檗轩是此图的合法持有人，只是讲他带这图来请倪赞题写落款，而且倪赞还写明了此图是作为潘仁仲贺寿用的寿礼，当然是满足了我的愿望呀。这段文字明确了，更是奠定了潘仁仲是此图的合法持有人。
第三，《四库全书》中明确写出，容膝斋（轩）是潘仁仲的家。
更重要的是，如果起初画此图中真的不是画的“容滕斋”中的一个角落的景色？倪赞在第二次写落款时还会写:容膝斋的屋角春风中景色美多杏花，自己在容膝斋度过美好的年华”吗？？我想品德高尚、原则性及强的倪赞是断然不会如此弄虚作假的。
还有此图作明洪武五年，距明正德九年潘绩请邵宝为此图题词已过一百多年，可想而知那邵宝在世时，容膝斋的建筑和景色难道不会发生变化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邵宝看见的“容膝斋”，已不是“容膝斋”在倪赞时期的景物了。
为潘仁仲写梧竹草亭
元·倪瓒
翠竹萧萧倚碧梧，
一亭聊以赋閒居。
浮杯乐饮思潘岳，
藻思春江濯锦如。
赠潘仁仲
元末明初：倪瓒
瓶内花簪白萼，庭中池养金鱼。
驯虎只凭丹灶，活人惟留素书。
根据倪赞的:“为潘仁仲写梧竹草亭”这一首诗，应该可以认定，“容膝斋”决不仅是几间房子，而是一个建设规模很大的院落，里面有房屋、楼台、亭子、假山、鱼池，而“梧竹草亭”就是院落众多亭台中的一个。
《锡山潘氏宗谱》上，关于潘绩的记载。
潘绩是潘绪（玉林公）的堂兄。
潘仁仲是潘克诚的父亲。
容膝轩（斋）是潘仁仲建造居住房屋起的名称，也是锡山潘氏（营桥派）的古居住地！
原文如下:
跋潘氏容膝轩记
予数造潘氏容膝轩，简而文，朴而雅，信有如张公之记者！轩构於元庚辰岁，越十有七年，至正丙申，而记作当时已有独存之叹。今去丙申百五十余年，而轩复如故，不侈以易，不汚以隳，君子谓仁仲父有後，仁仲之元孙继芳以记视予，请嗣书之，予闻仁仲为杨铁崖门人，故一时名流若陈子尚、张伯雨、倪元鎭诸公皆尝燕集于斯。予媿乎其请也，聊书此以复。
译文:
我曾经数次造访潘氏容膝轩，容膝轩简静而文致、朴质而高雅，就如张公记写的传录那样。始建于元代庚辰年，前后建设时间越过了十七个年头，到元至正丙申年才初建完成。而且还专门写下传记，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呀！今天距元至正丙申年，又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余年了，而容膝轩以然保存如故，不但没有变衰败和脏乱，而且人气更加活跃。以如前有君子仍谓是潘仁仲之父，后又有仁仲的元孙潘继芳都写过传记。视为子孙书写的，让他们牢记于心，听说潘仁仲为杨铁涯（元末明初文坛泰斗）的学生，所以一时之间很多名流，如若陈子尚、张伯雨、倪元镇诸公皆像燕子一般汇聚于他潘仁仲家。太惭愧了，他也经常请我去聊天喝茶，写赋吟诗的，所以我写下此文。
通过以上几件事情中的交往，反映了《锡山潘氏》的先祖和倪赞之间，深厚的知已之交，更体现了君子之风。
书画泰斗元代倪赞死后就初葬在江阴长泾镇陈店（典）桥北龙集嘴旧址，今江阴市长泾镇“东舜湖公园”东北面三条河交叉口的龙集嘴。
文献记载：暮年时的倪瓒，患了难以医治的痢疾，为方便治疗，住在江苏江阴长泾镇习礼村夏颧字叔度，号雪洲家。雪洲尽力医治，可人力难敌病魔，石药无效，倪瓒最后在雪洲专为他建造的停云轩病故。夏颧为他料理了后事，先葬于陈店（典）桥北龙集嘴，称为倪高士墓，后迁葬无锡八士桥芙蓉山西南麓倪氏祖坟。
“锡山潘氏”祖先的故地到底在何处？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很多人都说不清楚了，今天综合各方面的文献资料，层层剥开，到了揭开数百年历史尘封的时刻了。
据《锡山潘氏宗谱》上讲，祖居地是在无锡县城内一个叫“东营桥”的附近，查无锡县志城隍图发现，明清时期的无锡有一东一西两座叫“营桥”的石拱桥，东面那座“营桥”是横跨第八箭河，就在今人民路和新生路交叉口附近。进而分析潘氏容膝斋（轩），就在今天的无锡市公花园地区。两座营桥都是因古代有城守营驻扎而名，营桥巷即产生于此地。由于“营无定所”，清朝驻东门营桥，称常州营左军。
《锡山潘氏宗谱》让村公传后叙中写:“吾祖让村公一字师仲，讳果，尚义好施……雍正元年春乡试获雋，是年秋成进士……公之善举岁机於（与的意思）崇安寺设粥，以待饿者……而施捐独多又於（与的意思）崇安寺独建文昌宫，收字纸，文昌宫为敬，惜孚纸之所。”《锡山潘氏宗谱》这一页讲述了一个事实，让村公为行慈善，在崇安寺施粥救济贫困人，还多次捐财产给崇安寺，并且独自一个捐财产给崇安寺建文昌宫。崇安寺也写下，收到让村公捐建财物的文字凭证纸。如今虽然无锡市惠山古镇有文昌宫，芙蓉山《倪云林纪念馆》附近也有文昌阁，但是彼不是彼。让村公独立捐建的文昌宫是崇安寺的，如今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只能是在崇安寺遗址内，再参考前面的各种史料可以确定，历史上的“容膝斋”已经融入无锡市公花园中了，成了它的一份子。据家谱考证，“锡山潘氏”家族七世至十八世先祖一直是居住在故居容膝斋。自然也包括这位“让村公”了。进一步坐实了，明清时期的“锡山潘氏”祖居地，已经成了今天的无锡市公花园的一部分。倪赞图中的“容膝斋图”，就是画的无锡市公花园，历史上的某一处局部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