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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恒长篇小说《大东路》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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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匪 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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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陈子青平日里一门心思地练武，不近女色，媳妇进门五六年了，也没生育一男半女。他想，天鹏在外面做了那么大的官，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一定是要带上大伙好好地干一场。自己是大师兄，到时候最少也得干一个连长营长什么的。别看他长了一副老农民的模样，外貌显老，但他脑瓜子活，常有许多别人想不到的想法。
☆在凉椅上躺了一会，他又想起多年前与土匪开战的场景。
☆那一日，大管家忽然上门相请。
☆四太公府邸分前后两院，白墙黑瓦，飞檐翘角。府邸中央是宽敞的厅堂，整齐漂亮的厢房排列在大院两侧，周边游廊环伺，亭台楼阁、池塘假山一应俱全。府邸院墙有两人多高，四个角上耸立着坚实的炮楼。
☆见了子青，四太公十分高兴：“好，好！我家孙儿彪悍魁梧，有股英雄之气，陈氏家族之福啊！”说罢，把手一招，让大管家托了一张盘子上来。四太公站起身来，从盘子里拿起一筒红纸滚扎的银圆放到子青手上：“孙儿，这是四太公赏你的。”
☆子青接了银圆，心里却是颇为不安：“四太公，孙儿什么事都没做，不知为何受赏？”
☆四太公示意子青坐下，然后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慢悠悠地道：“今天，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四下里打听四太公的府上有多少男丁，多少女眷，但他们并未亲自到府上来，只是绕着府邸转了几个圈就走了。四太公觉得很奇怪，因而把你叫来，想听听子青的想法。”
☆陈子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四太公府上可能要出事。又担心自己说错话，斟酌再三，方才小心翼翼地道：“会不会是踩点的土匪？”
☆四太公一笑：“子青果然心性机警，不愧是我家孙儿。你说得对，那就是踩点的土匪。孙儿啊，你说，他们要是冲着四太公府邸抢大户，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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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民国灭了大清，大大小小的军阀遍地皆是，有的在名义上归附中央，其实多是割据一方，各自为政。邵阳府也是如此，当官的老爷换了一波又一波，你方唱罢我登台，每一任官老爷都忙于搜刮民财，扩充地盘，以致盗匪四起杀人越货，一旦被他们盯上，那就很难逃得过去。陈子青深感事态严重：“四太公，土匪占山为王，来无影去无踪。五里牌距离邵阳府有一百多里，天高皇帝远，即便是到邵阳府去告官，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渴。”
☆四太公急忙问道：“孙儿有何对策？”
☆偌大的厅堂十分安静，众人的眼神全都落在陈子青身上。陈子青道：“土匪为祸乡里时日已久，五里牌陈氏人人习武，世代与流寇盗匪相斗，早已结下不解之仇。孙儿愚见，四太公府邸须得立刻增加枪手，日夜戒备。若是土匪来袭，护院枪手坚决抵抗，只需顶住土匪的第一波冲击即可。枪响之后，孙儿率领本村猎户和各村民团从外围包抄，土匪两面受敌，必然溃逃。”
☆四太公大喜：“子青所言，正合我意。大管家，速速增派人手守护大院！”
☆大管家：“是！”
☆四太公：“村里的猎户和周边的民团概由子青出面联络，做好迎战准备。”
☆陈子青：“四太公放心，孙儿这就去办。”
☆四太公：“慢着！子青此去即可通告众人，凡击毙土匪一人，奖赏银圆三个，活捉一人，奖赏银圆五个，我方如有中枪伤亡，一切抚恤费用概由四太公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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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一伙土匪悄悄来到村口，发一声喊便一窝蜂地扑向四太公府邸。正以为得手，院墙上“”的响了一枪，紧接着就是一阵炒豆般的枪声，大抬铳也轰了过来。土匪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撂倒了好几个，土匪攻势受阻，纷纷开枪还击，双方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过了一会，土匪大当家的仗恃人多势众，嚎叫着指挥土匪冲锋。哪知四太公府邸火力猛烈，尤其是大抬铳，打出来的全是铁砂，受伤的土匪一片哀嚎。四太公府邸墙高壁厚，土匪攻了大半个时辰，硬是啃不下来。
☆手下的兄弟伤亡越来越多，土匪大当家站起身来对着府里喊话：“陈老太爷，我们兄弟今天手头紧，特来向你借支2000块银圆。这点小钱，也就是为了挣个腹中温饱，来日方长，自当奉还。”府邸中没有人回话，土匪大当家又喊：“陈老太爷，2000个银圆对你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只要给钱我们立马就走人，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不然的话，杀进院子，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家里的女眷趴着枪眼往外看，只见院墙外面黑影乱窜，吓得她们浑身直打哆嗦。
☆四太公走到院子中央，竭尽全力安抚众人：“土匪的话，一个字都信不得，给不给钱都一样，一旦被他们攻了进来，所有的人都会人头落地！大家也不要怕，我家孙儿子青正在带人抄袭土匪的后路，管教这帮土匪有来无回！”说罢，让大管家拿出一打银圆分赏众人。
☆众人定下心来，能动的全都上了院墙，拼死抵抗。
☆土匪数度冲锋均被击退，欲待埋填炸药轰炸外墙，又被滚石、开水击退。
☆正在对峙，村子外围忽然响起一阵枪声，原来，是陈子青率领民团杀了过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村外来了多少人马，土匪阵脚大乱。大当家的见势不妙，大呼：“风紧！”一马当先逃出村外。
☆五里牌有一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墙垣比邻，后院隔墙相通。
☆兵败如山倒，各路土匪争先恐后，潮水般地向村外退去。村里的猎户趁乱开枪，痛打落水狗，此时的路口转角、屋前屋后都成了狙击土匪的堡垒，枪声此起彼落，土匪不断中枪，鬼哭狼嚎。
☆为了在众喽面前挣一点面子，大当家撂下一句狠话：“五里牌，来年回来，一定血洗此地！”后来才知道，这伙土匪来自皇帝岭，大当家的叫作钻山狗。
☆此战，五里牌赢得了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毙伤匪徒二十余人，活捉一人。被活捉的土匪，当场就点了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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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太阳西坠，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冒出了炊烟。
☆马路上远远地走来一个戴着搭耳朵帽，手持三八大盖的小鬼子。八叔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屋，反手把门关了。哪知这家伙就跟鬼精似的，径直就往八叔屋里奔去，哐当一声踢开房门，吓得八叔和八婶都往楼上躲。小鬼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把刺刀乱捅乱翻，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又往里屋走。为了女眷的安全，八叔只好硬着头皮下楼。看见屋里有人，小鬼子大喜，一把拽住八叔：“你的害怕的不要，花姑娘的有？”八叔睁着一只眼睛，又指耳朵又摇头，示意自己耳聋，听不见。
☆就在此时，那只“抱鸡婆”突然窜了出来，咯哒咯哒地叫个不停。“哟……西，米西米西的！”小鬼子的注意力转向了“抱鸡婆”，示意八叔抓鸡。八叔心里直犯嘀咕：连“抱鸡婆”也敢吃！他也不敢回话，张开手臂左扑右挡，逮住“抱鸡婆”杀了，接着就是烧水烫毛，将那“抱鸡婆”下锅翻炒。邵阳人是不吃“抱鸡婆”的，一来“抱鸡婆”瘦骨嶙峋没有肉，体质和病鸡一样，吃了翻老病；二来乡里人迷信吃“抱鸡婆”背时，会招霉运。小鬼子哪会在乎这些，一顿狼吞虎咽，将一只“抱鸡婆”连皮带肉吃得干干净净。吃饱了，小鬼子打了几个饱嗝，正待起身离去，忽听里屋传来声响，小鬼子端起枪就往里屋闯。原来，八婶在阁楼上窝了好半天，听到下面没什么动静，以为小鬼子走了，哪知刚下楼梯就与小鬼子撞了个正面。小鬼子狂喜：“花姑娘大大的！”上前扯住八婶不放。八婶也是有两把力气的，当下便和小鬼子扭打起来，但一个女人终究扛不住小鬼子的蛮力，几个回合之后就被小鬼子按倒在地。八叔自忖不是小鬼子对手，连忙溜出门外，一瘸一拐地往陈子青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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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青尚且沉浸在打土匪的回忆中，忽听八叔家里来了小鬼子，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又唤了正在睡觉的德子，二人从八叔后院翻墙进去，一看之下，那小鬼子早已脱得赤条条的，正将八婶按在地上行那快活之事。陈子青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在小鬼子的裆下，小鬼子的身体腾空而起，飞出数米开外，德子抢上去摁住小鬼子的脑袋，咔嚓一声揪断了他的脖子。这个家伙“抱鸡婆”吃了，人也快活过了，死相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蹬了几下腿就上了西天。
☆八叔赶紧把一件衣服盖在八婶的身上，拉着女人哭哭啼啼地上楼去了。
☆“娘的，敢到五里牌来撒野！”陈子青骂了一声，又把几间屋子看了一遍，说道：“赶紧收拾屋子，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利索点。”
☆黑夜降临，二人把小鬼子抬到塘边，又在尸体上绑了一块大石头，然后将其沉进老屋塘的淤泥里。
☆“这家伙吃‘抱鸡婆’，不死才怪！”第一次干翻小鬼子，德子又兴奋又紧张，说话的时候有点打哆嗦。
☆陈子青道：“你哆嗦什么，别这么没出息！”
☆回头一想，这小鬼子也是合当命绝。一支日军部队从衡阳方向开往邵阳，中途路过佘田桥扎营过夜。哪知这家伙的雄性激素暴发，脑袋受到裤裆指挥，一个人悄悄地水过河，跑了好几里地，结果是花姑娘找到了，小命也交代了。他是悄悄溜出来的，日军指挥官也搞不清他去了哪里。第二天，部队拔营走了，羊塘铺驻军继续搜寻失踪的士兵，搜索队来到五里牌时，陈天鹏拍胸脯提脑袋担保：失踪的皇军绝对不在五里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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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团结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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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