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传唱的思乡曲

——读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作者、诵读：乔仁卯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李白一生到底来东都洛阳几次？哪一次进洛阳城了？在哪一次见到了比他小十一岁的杜甫了？我还没有看到有关的资料。但是就从这一首诗来看，李老先生一定是在洛阳城里住下来了。

   李白（701～762），字太白，自号“青莲居士”，祖居陇西成纪（今甘肃省天水市附近），其祖先在隋朝炀帝时因罪被流放至中亚碎叶（唐时属条支都护府统摄），李白即降生于此，约五岁时，跟随父亲迁居四川，居绵州彰明（今四川省江油县）青莲镇。

   少年时期的李白博览儒家经典、诸子百家、经史文论，并追慕老庄，喜好剑术。这对他后来的诗歌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25岁时，李白“仗剑去国”，离开巴蜀“行万里路”，用了近10年的时间，游览了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大好河山。开元18年，李白到了京都长安，以求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从而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然而，经过一番努力，依旧失意而归，继续游走于江湖。天宝元年，唐玄宗偶发雅兴，认为李白奇货可居，召他入京，供奉翰林。然而诗人的耿直和浪漫，岂能容于帝王之家，不到两年，就被辞官离京，“浪迹天下，以诗酒自适”。

  自古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就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追求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建功立业，这在封建时代，也无可厚非。然而，大多数文化人不谙官场隐形规则，保持着一种操守。所以或是宦海沉浮，或者被淘汰出局，李白即属于后者。

  我们应该庆幸李白老先生的这种遭遇，否则，他的许多名诗佳句可能就是另外一种味道了。类似“安能吹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大气磅礴的句子就会少了许多。像《春夜洛城闻笛》这样的千古绝句可能就会是另外一种情景了。

  从这首看似浅显的七言绝句当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官场失意而报国之心不改的李白离开京都后，郁郁而行，来到春天的东都洛阳。此时，他还没有见到洛阳的青年诗人杜甫，而家国万里，举目无亲，使他夜不能寐。远处忽然飘来优雅伤感的竹笛之声，时断时续，如诉如泣，更加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

“谁家玉笛暗飞声？”来到陌生的、与长安一样繁华的洛阳，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听到一曲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满含离愁别绪的笛声，李白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散入春风满洛城”，这袅袅的笛声和春风一起或者化作了春风，进入了诗人的记忆。于是，“此夜曲中闻折柳”，使人想起了长安城东的灞桥离别。灞河沿岸，杨柳依依。每当亲人东去的时候，亲人、友人、情人在这里告别，往往折下柳枝儿相赠，期盼来年春天再见；或者将杨柳枝的树皮剥将下来，作成柳笛，倾诉相思之苦。在这里，我们依旧可以看到，在老先生的思想中，家国是不分的。众所周知，李白是在蜀地长大的，他的故乡故园远在天府之国。但是他依旧把仅仅生活了不到两年的长安，也当作自己的故园，真可谓痴心不改。“何人不起故园情！”最后一句，诗人点明了主题。此情此境，所有漂泊他乡的游子，那些孤馆寒窗里的游子们，面对着清风明月、聆听着高古雅音，都会不由自主地思念远方的亲人，思念自己生活过的那些村庄或者家园，以及村庄外的杨柳、老槐树以及青石铺就的井台，以及家园院落中的每一个房檐和房檐下的燕窝。

  据有关学者论述推断，李白当时听到的那一首曲子，是一首汉乐府古曲，曲目叫《折杨柳》。也许是吧。不过我认为能够引发李白思乡的笛音，，更主要的是由竹笛而联想到柳笛，由纷扰的都市怀念遥远的故园。不论是怎样的笛音，对于一个去国三千里，举目无亲的诗人来讲，都是会引起满怀思绪的。

家国是具体的，具体到家乡和故园的每一株老树和每一片瓦当以及瓦房上的瓦楞草。在这一首传唱千古的七言绝句里，我们看到的是春夜洛城，听到的是悠扬竹笛，想到的是自己的故园，从而更深刻地体味到家国故园对我们生命的特殊意义。那么，当李白在洛阳见过杜甫和元丹丘等诗友之后，会不会在后来的岁月当中也把洛阳和巴蜀、长安一样，当作自己的故园呢？

   诗人有时候是伤感的，但是真正的诗人永远不会被伤感所击垮。就是在“此夜曲中闻折柳”之后，李白与洛阳青年诗人杜甫见面了，两位彪炳千秋的伟大诗人携手东去，会见其他明星诗人去了。此后，直至62岁告别这个世界，李白创作了更多的或豪放或浪漫或典雅的经典之作。读李白的诗歌，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旷世诗情风起而云涌。

                                         2011年元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