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振辉
早就听说干糊房顶这一行的人都是狮子大开口,他们糊的不光是房顶,还糊人心。要不然说清风楼前好几辆这样的三轮车看起来天天闲着,三五个车主还悠哉的打着扑克或插科打诨,原来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家里扩了阳台,说好的树脂瓦经济实惠年限长,头轻环保无污染。但是今年连续的几场大雨,眼瞅着滴答滴答顺着墙缝漏下的小水珠,曾经充满诗意的雨转瞬间抓狂了我的心,心头的怒火升起,拆了房顶的心都有。
生活还要继续,冲动就是魔鬼,至少还没到亡羊补牢的那一步,但修房顶已经刻不容缓。
听人说糊房顶的大多数都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人,其中一大部分还跟我是一个村子,但是自己离家太久了,即使遇到那些似曾相识的人去攀老乡,也显得自己太过精明算计,不符合我的本性。小区的一号楼下每天晚上都停着两辆糊房顶的三轮车,上面写着联系电话,车主我也遇到过,绝对没有一点交集。
跑完步进小区,正好遇到糊房顶的三轮车要外出,我凑上前问了一句,他说那就现在看看。干活的铁架子还在院子里杵着,他跟我一块上到房顶,师傅告诉我靠着墙烫五十公分宽度的直角即可,目测有十米左右,我们是邻居,别人至少五百,我就当帮个忙,你给三百就行了。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本来就不善言谈的我立马表示同意,师傅更干脆,就趁着现在凉爽,开干吧!
师傅在裁剪油毡的过程中善意的提醒我,最好在烫油毡前糊上一层熬好的沥青,这样不仅防水效果好,年限也更长。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完全顺着他的意思走,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了一下价格。师傅说都是一个小区的,一袋四五百,看样子用不完,最后也是论斤称,用多少算多少。
打开液化气,凝固的沥青硬块一点点被融化稀释,大铁锅上飘着黑烟散发的刺鼻气味,最后沥青液被舀在铁桶里,师傅把称递到我眼前,说是45斤。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那种杆秤,但也装模做样地看了一眼,伪装的跟自己看懂了一样。
一瓢瓢的沥青被泼到墙上再流下来,房顶的树脂瓦上凝结了厚厚的一层,我清楚这个瓦本来就不漏,心里想沥青也不值钱,故意浪费就是他们的行规,多说无益,房顶不漏水就行。
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完工了,铁桶里确实还剩下没有用完的沥青。师傅称了称说一共用了三十六斤,还余九斤,一斤沥青十六块,加上烫顶的油毡三百块,一共八百七十六,给八百五就行了。
哎,又超出了预算,但是能怎样呢?
到了门市说起了这事,周师傅说他就刚经历过。前段时间他住六楼的大儿子家屋顶有点漏水,糊房顶的勘察后说有两米左右的漏缝,糊糊填填就好了。也不知道人家用了多少沥青,最后一结账竟然是一千六百块,僵持之下争执的面红耳赤差点动起手来,最后周师傅拿出五百块钱扔到三轮车上,留下一句爱要不要的话就走了,糊房顶的师傅收下了钱就走了,水深不可测啊!
恰好干维修活计的老袁也在陪母亲输液,他呵呵地笑了两声说“一斤沥青四块五,一卷油毡一百一,”何况你只用了半卷油毡,自己想吧!
我才明白,怪不得这些人总是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就聚在一起打牌耗时间,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作者简介】心远地自偏,本名刘振辉,个体医生。自幼喜欢文字,闲来无事写些自己的心得,以此记录经过的、遇到的真实事件,发一点感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