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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之痒——往事琐忆之六
少年之痒——往事琐忆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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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9:5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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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之痒
——往事琐忆之六
■文/彭宇文
少年时代，心痒痒、手痒痒的时代，更是梦想飞翔的时代。
有个机遇近在咫尺。我本可以去学木匠。当然，这并非我自己的主意，而是源于我爸的温馨提示。
在这方面，我很早就露出了某些潜质。比如，自己动手，制作胡琴、高桡；打造木拖鞋、小凳子……反正吧，属于自产自销自己享用了。
生产队里有一位尹木匠，妻子做缝纫，女儿比我小一岁。尹木匠跟我爸谈得来，似乎也喜欢我。一次，他竟然说：“细伢子，跟我学木匠吧！”我爸不假思索地应允了。
虽然，我对“木工”有点兴趣，但将来是不是真做这一行，还没细想过。父亲则流露，他家“细妹子”长得乖了。不说人家手艺好，偏说他家女儿乖？在我看来，她长得胖嘟嘟的，有点像“瓷娃娃”。我没答应去学木匠，他们此后也没再提这一壶了。
后来，我独立形成了一个伟大梦想：长大去当邮递员。殊不知，那邮递员好处多了。一是他有一辆绿色自行车啊。那时候，谁家有个自行车，堪比今天家有小轿车了。二是那活儿潇洒啊。他成天走村串户，新鲜事多，也不会郁闷了。三是他极受人们欢迎。哪天路口传来“叮铃”声，人们总会把他团团围住，像久别亲人一样。更有甚者，那些细妹子、小媳妇呀，竟然缠住他问这问那，可谓热情有加了。
遗憾的是，由于阴差阳错，这一梦想后来也破灭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每当看到骑摩托的邮递员，我还会若有所思了。
上初中时，忽传来招收飞行员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多少人的飞天梦想。我也不例外。常言道“心比天高”，那谁最高啊，只有飞行员！
谁知，接下来事态发展令人极度沮丧。“招飞”代表郑重宣布：一个孩子的家庭不能“招飞”。岂有此理！“独男”们一腔冲天热情，刹那间滚进了冰窖里。当然，我们并不死心，企图另辟蹊径。我们几个商量，定下大计：学校不行，就直接找县里去！
那一天，我们几人步行数十里，直奔“县招飞办”而去。七弯八拐找对了，却遇“脸好看，门难进”。兵哥哥一把拦住我们，问所为所事？我们阐明来意。他说这事儿应找学校报名。我们说学校不让啊！他说这儿不是报名的地方，劝我们先回去。
不行，这么远跑一趟，非见你们首长不可！
兵哥哥只好入内报告。一位“首长”模样的人出来接待我们。首长挺热情，先是给我们倒了一杯水。在听完我们的强烈呼声后，首长高度肯定了我们的爱国热情，并说精神可嘉啊。这话好中听，正要高兴，忽然首长话锋一转，却说“招飞”事儿很严肃，有明文规定，不能随便来。我们反驳，这明显不合理嘛！他“承诺”会把我们的要求向上级首长汇报。我们说，你不就是首长么？他说，上面还有大首长管着了。
软磨硬泡了大半天，“小首长”基本上是“油盐”不进。无奈之下，眼看太阳已偏西，我们不好再僵持了。他送我们到大门口，并鼓励我们，好好念书，今后有的是机会。就这样，我们像一串泄了气的皮球，低头搭脑，怏怏不乐地“飘移”在斜阳归路上。
后来，陆军也不招“独男”，真是太欺负人了！从此，我的飞天梦、参军热，彻底地灰飞烟灭了。
按捺躁动的心，埋头啃书吧。忽一日，作文本发下来了。我一看，竟然打了100分！？而老师的朱批行书，犹如一串小红花，让人好开心。那一课，老师以我的作文为范例，如此这般地讲解了一番。
作文也能打满分？不少人满腹狐疑。老师解释说，这篇散文不能说一点缺点也没有，但它主题新，有创意，富有真情实感，结构好，语言流畅，所以破例打了满分！
这条“年级新闻”迅速传开了。先是本班同学争相借阅我的作文，尔后隔壁班同学也拿去“拜读拜读”……毕竟是“本校范文”嘛。转了一圈再回到我手边，那本儿早已面目全非，连皮儿也被撕烂了。唉！
这个百分给了我很大信心。我似乎一夜之间发现了什么。此后，我写作文更加认真了。另一“小发现”是，隔壁班那位女同学，号称“才女”。她是北方人，普通话说得很好听。她平时一般不怎么理人，有点清高的样子。
那天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她偶尔碰上了我。
“你的作文写得挺不错呀！”她嫣然一笑。
“哪里啊，你那才叫真正的好呢！”我忙说。
“我的好为啥不给百分？”
“不是怕你骄傲么？”
“我骄傲啥了？”
“老师也在我们班讲过你的作文了。”
“真的！是吗？”（我们两个班共一位语文老师）
“是啊，不骗你！”
“信你了……才怪，呵呵！”
笑声很悦耳，步履很轻盈。
然后，我们一起步入饭堂，各吃各的去了。
再后来，她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官至一校之长。而我呢，则与“笔杆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百分”以后，我也做过作家、诗人梦，可惜一直未能遂愿了。
多年以后，一次同学聚会。有人旧事重提。我说写的什么早忘了。一位同学说，还记得那题目叫《钱粮湖的春天》……
总之，我要感谢那位班主任——龚仁枢老师！
是他，极为慷慨地给了我一百分。是他，大体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也改变了我“花落花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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