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童年和青少年时抓鱼的故事》
文/学文（黑龙江）
在我的故乡黑龙江省延寿县的乡下，童年时每当春夏之季，我和同伴们就会到家乡附近的池塘和小河里面去抓鱼。虽然鱼不是很大，但是都是一些小活鱼，吃起来是很新鲜的。
我的老家是延寿县六团公社的凌河大队，我们这个地方不大，全大队有五个自然屯，也就是当时的五个生产小队。我们老家住在大队部的本屯，也就是第一生产小队，这个屯子坐落在蚂蜒河北岸，是蚂蜒河湿地复地，这里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阡陌纵横，湖塘水泡子星罗棋布。这里因为水资源丰富，生产队里的农田大部分都是水田区，所以水泡子和小河里面的各种鱼类繁多，每当春夏来临，我们就在这个季节里经常到河里抓鱼，至今回想起来，似乎就像昨天的故事。在那个年代里我们抓鱼有很多的方式和方法，下面就回忆如下。
（ 一）淘鱼
我们老家的房子后面有一大片稻田，稻田旁边有一条灌溉用的水壕，通向附近的湖塘。有一年盛夏我八九岁的光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场春雨过后，湖塘里的水涨起来了，我家里大人们以及邻居们在稻田里扯稗子。我也和几个邻居家小伙伴们挽着裤腿，在稻田边玩耍，很快，有邻居的同伴意外发现稻田里和水沟子有鱼儿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鱼儿产卵，沿着田塍边的那条水沟溯流而上，因为水涨满了水沟子，有些鱼顺着水流便游到了稻田里去了。这时候邻居家小伙伴王三说：“咱们一起抓鱼吧？”我和另一个伙伴说好吧，我们就开始抓鱼。我们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蹲在水沟子里的草根处抓鱼，由于水沟子里面的水比较大，抓了好半天，谁也没有抓到鱼。这时候哥哥来到我们跟前说：“水太大，你们干脆筑坝淘鱼吧，这样就可以抓到很多鱼了。”
筑坝淘鱼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这条水沟子里面一段一段的用泥土把水沟子堵上，把上游的水改道往别处流水，然后用小鱼网把外流的水接住，防止鱼从外流水处跑了。用泥土先堵住几十米的距离，把水沟子暂时分段，然后水沟的上游的水从别的地方流走了，堵住这一段水沟子里面的水渐渐消退，在被堵的这段水沟子里下游水流处也放上小鱼网，防止这段水沟子里的鱼跑掉。最后剩余的水会越来越少，伙伴们就轮流用水盆子淘水，一直把堵坝这段水沟子的水基本淘干后，大家就可以在空水沟子里抓活鱼了，一会儿的功夫，就会把这段水沟子里的鱼全部抓上岸来。
用这样的方法淘鱼虽然很麻烦，但是抓鱼的效果特别快，几刻钟的功夫就会抓到很多的鱼，鱼的种类不是很多，一般的情况下就是有小鲫鱼，泥鳅和小鲶鱼，还有一些小穿钉子鱼等等。忙完这一段水沟子后，再往下一段进行，就这样反复的重复着一样的方式和方法，到最后几个伙伴一起会抓到很多的鱼。因为每一段水沟子都有几十米长，一般的情况下淘完一条水沟的鱼，都需要大半天或者近一天的时间，弄完后为累得够呛，抓鱼的效果最好，把抓到的鱼平均分摊，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淘鱼。
（二）用抬网拉鱼
用抬网拉鱼这个方法是最普遍的方法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常用这种方法来抓鱼，效果也很好。因为这种抓鱼的方法只要是在水深半米以下不管是河里还是水泡子和池塘里都可以用。有一次，我和伙伴们在一个野外池塘里洗澡，生产队里放牛的李爷爷在池塘里割蒲草，他发现池塘里有鱼，并且很快在池塘里抓到了一条很大的鲫鱼，扔到了岸边的草地上。同时他叫我们快去他栓牛缰绳的地方，把抬网帮他拿来，我快步跑过去拿来抬网给李爷爷。然后他又叫我的同伴，大我两岁的王三下到池塘里和他一起抬鱼，让我在岸上捡鱼，鱼一个接一个的扔到岸上，使我都忙得捡不过来了。李爷爷他们不断地抓到鱼儿，“啪啪”地甩到岸上，我赶紧冲上去捡鱼，那个场景是我有生以来很少见到的抓鱼场面，我们特别的高兴，一切都显得很新奇。大人和孩子一起们在水沟里抓鱼，小孩子在岸上捡，而且鱼很多，欢笑声、吆喝声，响成一片，真是兴奋又激动。
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开始和小伙伴们去水沟里抓鱼了，那时候还不怎么会使用抬网抬鱼，只是看着大人们抬鱼，我就特别好奇。我们屯子前面一里路远的地方有一个大水泡子，人们都管它叫蓑笠泡，那里面曾经有人被淹死过，长辈们都说这个泡子很馋，意思就是说淹死过人。而且大人们还告诉孩子们尽量不要去这个泡子里洗澡，更不许去那里面抓鱼，我们家附近几个屯子的青少年，还真的没有人敢去那里抓鱼和钓鱼。这个泡子里水也很深，但是鱼也很多，每年春季在鱼儿产卵的季节，特别是雨后，上游池塘里的水漫过闸口，从一条小水沟里径自流到蓑笠泡里。泡子里的鱼儿沿着小水沟里的流水成群结队地往上游，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抓捕鱼儿的好时机了，我们时常利用这个机会去用抬网抓鱼。
在蓑笠泡的下游有一出水口，这个出水口是一条宽两米深一米左右的小河，蓑笠泡的水顺着这条小河一直流进蚂蜒河。就在这条小河里鱼很多，我和伙伴们经常在这条河里抓鱼。记得有一年的盛夏，我和哥哥拿着抬网抓鱼路过这条河边时，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这条水流哗哗流淌着的十几米长一段小水沟里，在布满水草的浅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条鲫鱼板子，白花花的一片，直晃人的眼睛。我们脱了鞋，挽着裤腿赶紧过去，毫不费力地将那些鱼儿用抬网抓上了岸。水沟里原本还有许多鱼，我们到来让鱼儿们受到惊吓，我慌不迭地捉了几条鱼，剩下的顺流而下仓皇溜掉了。但我们并不觉得可惜，毕竟这一下就抓了三四十多条鲫鱼和小白鱼，真可谓是收获满满。
也就在这时候，晚一点赶过来的邻家的小伙伴们见了我们的“战绩”，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羡慕不已。他们赶紧往蓑笠泡下游的方向跑去，希望在那里也有好运气。一般说来，捷足先登的人总会有收获的，就算暂时没有抓到鱼儿，也不用灰心。一场抓捕鱼儿的好戏过后，只要你有足够耐心，远远地蹲守在沟汊边，等上二三十分钟，又会有新一批的鱼儿溯水而来！用上抬网，那时就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了。等到成串的鱼儿用树枝穿起来，提在手中沉甸甸的，吹着口哨，摇摆着从村间的小路上走过，那是让人感到无比惬意的时刻。
（ 三）用池薄捕鱼
用池薄抓鱼是我们老家的大人小孩，在水田地放水的时候最常用的一种很普遍的抓鱼方法，这样的方法通常都是在稻田地里放水的时候进行的。稻田地里放水的时候就是水稻快要成熟的季节，不需要继续用水了，所以把剩余的水从稻田地放出去。在稻田地的下游或者排水壕的下游，筑起土坝，然后用柳条或者蒿杆剥去枝叶，在用细线绳把这些柳条或者蒿杆编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就像一个帘子一样，我们把这个东西叫池薄。然后拿到土坝出水口处架好，留下一定坡度防止鱼儿从上游下来时跳出池薄跑掉，然后人就可以等在岸上守株待兔等鱼上池薄里了。这样的抓鱼方法比较简单，但是需要白天黑夜的守在那里，防止被别人把池薄的鱼带走了，这样的方法白天下鱼比较少，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夜晚下鱼多。
特别是在水田地里放水的时候，下池薄是有时间限制的，稻田地里放水最多的时间也就是两周左右，这时候一定要在晚上多次去看看池薄。不然鱼满池薄里的时候就会都跑掉了，有时候可以住在池薄附近，在附近搭建一个交易的窝棚，夜晚就守在那里。有一年的夏天，我们在稻地里面下了一个池薄，因为稻田地里的鱼平时不许进地里抓鱼，怕损坏庄稼。我和三弟下好了池薄，头几天晚上只是星星点点的接了几斤小鱼，大约是下池薄的第六七天左右，白天鱼就很多，到了晚上每隔一个多小时就得去池薄里收一次鱼。有一天晚上光二寸长的小鲫鱼，收了四十多斤，十厘米长小鲶鱼收了二十多斤，拿回家里没有时间收拾，母亲就在白天去客车站卖了几十块钱。当时母亲把鱼送给邻居和亲戚好多，那时候的鱼虽然小，但是特别新鲜有鱼味，所以很好卖。
还有时候我们在排水壕里下池薄抓鱼，有一年初秋的一个星期天，我和几位发小拎着桶儿和水盆儿，在排水壕边看池薄。排水壕下池薄，每天起早必须去看护一大阵子，因为这个时候是鱼进池薄里最多的时刻。如果去晚了可能池薄里的鱼满了就会跑掉，也有时候会被别人抓走了，白天基本是不用看护的，因为白天没有多少鱼。那个周末中午，我们在池薄附近看到排水壕里的沙滩上有很多的河虾，我们几个人很快定出了分工协作的方案，用泥巴将一片小水坑四周围起来，几个人分散开来，猫着腰，开始卖力地用桶儿盆儿往外舀水。尽管池塘里水冰凉，泥浆溅到了每个人的鼻子和眼睛上，大家也不管不顾。终于水坑里的水慢慢退去，鱼儿开始在水里惊慌失措地窜跳。伙伴们先是用虾搭捞，然后索性用双手在水里四处乱摸。一条条小白鱼和小鲫鱼被抓了起来，偶尔也能抓到一些大虾和小的乌鲤。离开了枯燥的学堂，置身这无垠的水草地，与大自然亲近，与鱼虾相嬉，这是一段多么快乐而美妙的时光啊。这一天很有意义，看护着池薄，又抓了很多的河虾，真是一举两得啊，有时因为用抬网抓鱼，耽误了上学读书，被老师批评和母亲的打骂也不在少数。
（四）用扒网扒鱼和冰窟窿搅鱼
在我老家附近的生产队部附近有一个小湖塘，每年春季临近，生产队里都会组织大人们去湖塘里捞鱼。这时候大人们用抽水机将池塘中的水将抽尽的时候，只在湖塘中央剩下一小片水域。队里的几个主要劳力穿着下水衣在湖底忙碌开了，他们将鲢鱼、鲫鱼和草鱼等用捞网捞进鱼筐里。小孩子们站在湖塘边跃跃欲试，随时等待着下湖抓鱼。按照惯例，在集体的鱼捕捞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往池塘里放水，允许群众下湖抓一些小鱼小虾。这时候大家都用的是扒网来扒鱼，扒网是一个半圆形的网，在安上一个很长的把柄，把柄很长，一般的情况下都有三四米长。在用它扒鱼的时候，用手抓住网扒柄很劲往水面上射出去，然后拽住把柄的末尾处，在浅水中往岸上拉，这时候小鱼小虾都就被扒网扒上来了。
特别是在生产队里捕完大鱼后，这时候旁观的人们早就准备好扒网，大家一拥而上，很快下到了湖里面，有用虾搭的，有用捞子的，还有用鱼叉的，更多的则是用扒网捕捞鱼的。人们十八般武艺用上，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一时间，小湖塘里乌央央到处是人，连岸上也是人头攒动。人们呼朋引伴，喧闹声，惊叫声，响成一片，那情景像过节一样热闹。有狡黠的孩子在帮集体抓鱼时，早将一两只鲢鱼用脚踩在了烂泥里。等到抛到湖岸后，孩子再将那泥底的鱼儿抓到自家的鱼篓中。池湖里的鱼儿真多呀，这是一年中难得的捕鱼的好时机！很快人们鱼篓里的鱼便装满啦，一个个满载而归，群情亢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靥。湖塘中央的水慢慢涨起来，于是大多数人开始上岸了，也有少数几个人，意兴阑珊，仍在泥水中摸索，期盼着意外的收获，这就是用扒网等捕鱼画面。
到了冬季，故乡延寿的原野上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银色世界，这时候所有大小河流和水泡子池塘里都是一大片冰池。想要吃鱼并非容易，只能拿着扒网和搅罗子和冰钏，来到冰冻池塘或是水泡子和小河的冰面上，用冰钏凿出冰窟窿，然后用搅罗子或者其它网来捕鱼。这时候的小鱼一抓上岸用不了十几分钟就被冻死了，有一次我们来到一个水泡子冰面上捕鱼。在冰窟窿里用搅罗子搅鱼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不远处冰冻的泥水里露出一个黝黑的脑袋，那分明是一条从泥底挣扎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黑鱼。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只一掐，就将那条黑鱼抓了起来。黑鱼蹦跶了几下，终究摆脱不了被活捉的命运。嘿，这条黑鱼足有一斤多重呢！这样的收获让我欣喜若狂，深感意外。我的眼睛四处逡巡，在那一片泥滩上，我竟然又先后意外抓获了五六条黑鱼，这也是我在青少年记忆中冬季捕鱼最多最有意义的一次。
随着年龄的增长，二十岁那年我参军离开了故乡，一切的世事浮沉，置身城市里，为俗务所累，退伍后回到故乡留在县城里工作生活。从此我就很少再有亲自下河抓鱼的机会了，但是儿时那段捕鱼的经历，却时时萦绕在我的梦里，一切清晰如昨天。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乡村阔野里水泡子鱼儿丰富了我们的餐桌，那鲜美的鱼肉鱼汤就是难得的珍馐佳肴啊！我歆享鱼儿的美味，但我更迷恋那抓鱼的乐趣。童年和青少年抓鱼的故事，如今只是回忆了，永远牢记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