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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春桃
文‖黄金铎
（字数1781）
五月的鄂尔多斯敖镇集市上的桃子多了起来，大大小小，整齐红润。熟透的桃子一半红一半黄，用手轻轻一碰，汁水就要流出来了，同时要流出来的还有口水。民警阿鹏自言自语地说到：“镇政府因地制宜引导村民种植林果助力乡村振兴，现在看来还真是有效果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突然看到三个人搀扶着一个姑娘，其中一个还有些坡脚。那个姑娘扭头看了看他，却没有吱声。阿鹏也没有在意，依然乐呵呵地欣赏着盛世图景；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女孩扭头时的情景：一张气质高雅、美艳动人的脸庞，白玉般的肌肤，细嫩红润、迷人的小嘴，还有一米七的修长身材。阿鹏竟然念叨出声来：“美，实在是美，但怎么眼神有些忧伤？不应该呀，我们都走在幸福的大道上啊！”
阿鹏的爸爸才仁在晚上说：“一个汉族姑娘听说被加甫他们救下来了，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像是个哑巴。”
阿鹏说：“原来是加甫他们啊，当时没有在意。如果真是个哑巴，我们也不好帮她呀？”
才仁说：“你冷落了别人，别人也会慢慢地冷落你。如果人人都视而不见，世界就冷漠了。那几个孩子倒是热情，但三个光棍汉想‘额合那尔’（媳妇）都想疯了，千万别有什么事情。”
阿鹏连夜赶到加甫家，他们的阿妈正劝那个女娃子喝奶茶。
一家人对阿鹏的到来既高兴又惊讶。阿妈说：“才仁给我说了女娃子的一些情况，你千万不要误会；此次，他们真的是在帮她。”阿妈说完，回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那个女娃。
加甫说：“我们兄弟在你的帮助下，已经开始学‘雷锋’了。我看到女娃子站在危险的高坡上，就赶了过去，她却跳了下来，好在我的小兄弟拦腰抱住了她……可惜我的小弟，被她踩伤了脚。”
阿妈对阿鹏说：“你把那个女娃子带走吧。这样，我的心里会踏实些。现在，我在享受好政策的福呢，我可不想有意外发生。你带走她吧，是帮她，也是帮我们。”
她似乎明白了一家人的意思，忧伤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简朴而又充满希望的家。突然，她朝着阿妈跪了下去……
阿鹏的眼睛湿润了，他被善念感动了。阿妈的眼圈充满着泪花，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孩子，我们知足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加甫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误会……我们就好……”
正在上车的时候，她看见那个跛足阿三抱着一把刀，一瘸一拐地赶了来，立即惶恐地躲在阿鹏的背后。
阿三说：“家无长物，就送你一把刀吧。”
她仔细地看看阿三，又看看阿鹏，惴惴地收下了。
阿鹏微笑着说：“谢谢几位哥哥兄弟，你们真的让我刮目相看。这把刀真的送给她了。”
阿三说：“如果能让一个人因此而改变，那就值。”
车子在路上安静地行驶，阿鹏的内心却翻江倒海起来。
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你也能听懂蒙古族的普通话。”
他接着说：“你现在怀抱着的蒙古弯刀，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很多收藏家出高价购买，他们都没有出手。这把蒙古刀是‘刃用好钢，柄用牛角、红木做成’。鞘中有孔，可插象牙或驼骨筷子；鞘上有环，环上缀有丝线带子。丝线带子一头有环，可以挂在胯上；一头编有蝴蝶结，下面是穗子；一头有勃勒。勃勒是一种银子打的圆形饰件，上面有花纹，中间嵌有珊瑚大珠。无论怎么说，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射雕英雄传》上那个郭靖的刀就是按照这把刀仿制的。”
“停车，掉头，还刀。”
阿鹏停车，惊诧地回过头来说：“怎么，沉不住气了？”
她说：“我感谢你，感谢他们，感谢暖心人；感谢鄂尔多斯，感谢暖城人。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路上，她给阿鹏说她叫春桃，和情侣来此度假；只因一两句拌嘴，那个男人便带走了她的一切：身份证、银行卡……进退无望，才想到轻生……之所以等他们过来才跳下险坡，是希望有人报警……然而他们却没有报警，而是直接扶我到家……如今看来，鄂尔多斯是我的涅槃之地，我要在这里重生……
阿鹏看到阿妈的屋子还亮着灯，喊道：“阿妈……快快去叫他们都起来，给你们送宝刀来了……”
院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三兄弟打着哈欠站在院子中间。
春桃将刀举过头顶，躬身在阿妈面前，说：“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我感谢您对我生命的救赎……”
春桃站起来，走向了跛足阿三，说：“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余生，我们一起欢笑，好吗？”
阿鹏抢着说：“好啊，好。余生，我们一起欢笑。”
加甫说：“我们一起庆贺一下吧。”
阿鹏喝了口奶茶后，开车走在鄂尔多斯敖镇的街上，被商户的电子屏惊呆了。
每家商户的电子屏上都闪烁着相同而又暖心的一句话：“余生，我们一起欢笑。”
（原文刊载加拿大七天文汇园20230804）
个人简介：黄金铎，1974年生，本科学历，河北省大名县第一中学高中高级语文教师，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2018年8月至2021年7月，参加教育部等四部委“万人援疆援藏教师计划”，在新疆巴州和静县和静高级中学支教；部分作品发表于《新天地》《教师博览》《演讲与口才》《中国劳动保障报》《精神文明报》等纸媒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