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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尊严与蛋糕
作者：郝蔚民
前一时那位朋友在微信中发了一段视频。
意思大概是：儿媳不孝。一位年长者劝说，你公公是一位退休干部，养他比养一头猪划算多了。劝说者是个智者，依我看来，这位长者，不仅懂得《社会学》、《教育学》，而且，还懂得《比较学》，一语点醒事中人：一天冷热两碗饭，月底卡上打的养老钱，比养一头肥猪卖的钱多得多。儿媳妇窃窃自喜，心里想还要把这头“猪”养好呢，要让老家伙迟走几年，就能积攒一大笔钱，吃香的喝辣的，平地起高楼，旧貌换新颜，于是，对老公公“好”起来了，老公公也不再饥肠辘辘，十分地感恩儿媳妇把自己当猪养起来了。
看了这段视频，有的人嬉笑不止，笔者心中总有一种物伤其类酸溜溜的感觉。眼睛盯的是老人的养老金，养老当养猪，与其这样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没有人格地活着、没有质量地活着，人的尊严何在？
这个视频反映的养老事情，在社会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在中华民族尊老敬老传统美德对年轻人潜移默化教育的今天，在我们国家养老政策日趋完善的今天，这种现象应该是不多了。但是虐待老人把老人当猪养甚至养老不如养猪还是有的。无独有隅。笔者一日在河边散步，遇一故人，也是一位退休教师。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位穿着很得体的人，工作时虽谈不上英俊但衣冠整洁不失一表人才。今时见到他大相径庭，衣着像从牛嘴里嚼了，脸庞黝黑。交谈中我方知他退休不几时，老伴患病走了，他划归一个儿子养老，养老金折子“理所当然”被儿媳上缴了，一个月连几盒抽烟钱也须通过儿媳妇方能购买。儿媳妇过光景很“残合”，每天安排地里的活路做不完，我试着给他说，你把你的养老金折子要下，到城里租赁一间房，请一个保姆……，他连连摇手，折子要不下了，一个月国家给打的钱比养一头肥猪的钱都多，娃舍得给你？两个儿媳妇经人说合，我一家住一年，进门先缴折子，只是两个儿媳妇都还不错，到谁家，一天两顿饭还能吃到时候上。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还不是一头被儿子媳妇当猪养的老爸！
我这人就是贱，别人一笑而过的事，我就是爱想，老人被儿子媳妇当猪养了，我就想得很多。我先想到的是，人啊，人，不同于牲畜，是有情感的，这种情感的强弱被称之为情商，在被社会被儿女认可和尊敬方面，首先表现为人格尊严。人活着，没钱财，没名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尊严。人不拿正眼看你。人活着无高官，无厚禄都是小事，但别没有了尊严，没了尊严，脊梁骨都挺不直。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人可以缺衣少食，但不可低三下四。人可以羡慕富贵，但不可卑躬屈膝，丢了尊严说话没底气，办事不硬气。做人没骨气，相处受人欺。
孔子说“老而不死为贼《论语·宪问》”，就字面意思来看，人老了干不动了吃点喝点儿子的就成“贼”了。这里涉及到了一个利益问题，就是谁切了不该属于自己的蛋糕。我说，孔夫子啊孔夫子，你还是至圣先师呢！你说一句话，你的７２贤人，给你整理出书，名曰《论语》，流传千古，奉作金科玉律，渡人裁己。你说“老而不死为贼”，是一杆子打落一树枣，骂一声秃驴满寺院的和尚脸上发烧。
既然是“老而不死为贼”，是“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不知是孔夫子的“教导”使然，还是地方恶俗所致。某地流传千古恶习：男女老人年纪到了六十岁，就要“处理”掉的，或放到活人墓里，让其活活饿死；或干脆背到深山老林之中，让狼虫虎豹果腹。这虽与古时经济落后物质匮乏有关，但为一口食物而泯灭人性结束父母性命而令人痛心疾首。有的家庭父慈子孝、母贤媳顺，虽岁月艰辛但情深难舍。父母怕儿子媳妇违逆风俗遭族人惩罚，反倒督促孩子送他们上路。传说，一儿子在母亲的多次督促下，满含泪水背母亲进深山老林。母亲上路时给口袋里装了一些黄豆。到地方后风声鹤唳、恶鹰盘旋，不知何时送来的老人已化作白骨……儿子不忍和母亲诀别，母亲说，儿子回去吧，我怕你回去找不到路迷失方向，我在来的路上撒了黄豆，你看着黄豆往回走就能到家了。儿子失声痛哭。这母子难分难舍的哭声，似在控诉着社会对辛劳一生暮暮垂老之人的不公和残酷！
毋庸置疑，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特别是改革开放社会物质财富的丰富，使老年人享受到了养老政策的优惠，随着现代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我国的人口老龄化现状日趋严峻，据统计，截止２０１９年底，我国６０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达２·４９亿，占总人口的比例的１７，９％，人口老龄化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不容忽视，老年人群体的医疗、养老等需求将大幅增加，给社会带来很大的负担。同时，老龄化还会引起社会结构的变化，从而影响劳动力市场、教育等方面。老年人养老是国家一项沉重的财政负担。但话说回来人都是要老的。年轻时风风火火努力劳作，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也是在社会财富的总额中储备了一笔养老钱，现在老了社会出一点，家里出一点，合力养老，是通天理合人伦的。人之将老，其情难堪，社会养老没有作为，犹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可以这样说，社会和儿女给老年人养老，对于老年人来说，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是从社会财富总额中支付自己过去劳动所创造财富的结余部分，是花自己无形存的钱，自己没有动别人的“蛋糕”，不仅“取”得理直气壮，而且“花”得心安理得。潜意识里绝不应有“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羞愧，和老了挣不来钱了、身体还不争气经常患病花钱，加重儿女负担的负罪感！
老而不朽是为人瑞。
我以为一个国家老年人健康长寿是这个国家和政府为老百姓谋福利，人民安居乐业幸福指数的体现，老年人幸福地生存于社会和家庭之中，是泱泱共和国妥妥的社会祥瑞！
作者简介：郝蔚民，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原洛中总支副书记。现任柏槐社区离退休老干部支部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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