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母爱
文/蜀华
看着一篇篇怀念母亲、赞美母亲的文章,一时间,母亲爱我的浪花也在脑海里翻腾,可以说是爱之深远,爱之刻骨。
我的母亲与别人的母亲有所不同,对我特别的严厉严格,下面就将母亲爱我的往事一一展开,看看母亲是怎么“爱”我的。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从小是在保姆家长大的,一直到学龄前,才回到父母家,讲到父母对我的爱,真需要苦思冥忆才能想起来。
到了上学年龄,是父亲用自行车驮着我去邢台市东寺小学报的名,上到三年级时,文革爆发了,学校的住宿生全部遣返回家,这时我才算真正回到了父母亲身边。只记得在家里我是最后端起碗吃饭的那个人,我是在吃饭期间站起来最多的那个孩子,(那时都是在地桌上吃饭),每个人回碗时都由我去锅内盛饭,常常是刚坐下来又站起来,而我又是那个收拾残羹锅碗的人。记得有一回,我为母亲盛了第一碗小米粥,由于盛的米皮有点多,她吃了一会儿,忽然举起筷子照准我的头顶一阵乱打,吓得我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做错什么,只有泪水顺着脸颊下淌。她还觉着不解气,开始大声呵斥,“狗日的,给老子盛的饭全是米皮,喝不到嘴里。”那时,我还是四合院里,清晨起来最早的那个女孩,天还不亮就要穿过好几条胡同,去医院给母亲看病拿号,回家后顾不上吃饭,就去上学了,所以,姊妹三个数我个子最矮。 母亲称不上大家闺秀,但是绝对的娘家掌上明珠,她毕业于解放前重庆的一所女子高中。家庭优渥,衣食无忧,什么针线活都不会做,娇惯的极为任性,脾气火爆,不知道关心别人。记忆中,她从来没有温柔的对我说过话,多少次,她一开口,吓得我浑身打冷颤。由于长期在惊吓中度日,致使我上初中后还有尿床现象,经常被哥哥奚落,被母亲谩骂,被邻居嘲笑。母亲不仅打我,也打哥哥,哥哥被打后无处撒气,就打我,打的我鼻孔出血,两眼冒金星。
上初中时,冬天经常用冷水洗碗、洗菜、洗衣服,我的双手起了冻疮,又红又肿,手背冻的像个烤红的面包,手指头冻的裂了大口子,母亲好像从来没有发现似的,是我的同学告诉我用茄子棵和辣椒棵熬水洗才得以痊愈。
放寒暑假的时候,我都是在那个不足三十平方的小屋里学织毛衣,母亲上班时,会给我在昨天织到的地方系一根白线做记号,再给我定下“一寸半”的任务,下班回来检查织了多少。好多次,我听到了院里的小朋友们,在玩“站石头”“跳房子”“拍墙1.2.3.4定”的游戏而心动,都因慑于母亲的威严而止步。到了十五六岁时,全家的毛衣毛裤都来自我的双手。再大点时,全家的棉衣棉裤,罩衣单裤也全部由我用缝纫机完成。记得“上衣领,挖兜”,是属于做衣服的难活,我能做的合边合缝,平展整齐,那时我第一次听到了母亲对我的夸奖,她说“我不会的毛线活朝英都会,我做不好的棉活,她都能做,她“挖兜上领子”都比我强。”
高中时,我的学习也不差,被分到一中最好的快班“十班”,不知为什么母亲却让我中途退学了,从此失去了上学的机会。有一年春节,爸爸落实了政策,补发了工资,国家经济有了好转,邻居出差去北京,看到我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就跑到家里问母亲,是不是给我捎一件过年的衣服,不知母亲是怎样答应的,只记得温厂长给我买了一件红色的针织外套,看到冬日里靓丽红色的一刹那,我高兴的一连好多天都盼着过年,没想到,大年初一到了,母亲拿出一件她夏天穿的深灰色“的确良”衣服让我穿,看着那件灰中透黑,黑中有暗格的宽大上衣,我的心啊,的确凉透了,坐在缝纫机旁落了一整天的泪,那个春节是我最难忘的春节。后来那件衣服拿出来让我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兴奋。
这就是母亲对我最强烈的“爱”。
结婚前,她对我的爱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穿成了一条深色的纽带。婚后离她远了,有了孩子,母亲对我的爱才逐渐多起来。特别是我下岗后,每次我要创业时,母亲都会毫不犹豫的借给我万儿八千的,当然也要还的,最后一次,我生意失败后,母亲一下拿出五万贴补我。
每当看到别人写慈母的爱时,都会唤起我对童年的回忆,虽然那些会使我心有余悸,但是想到我的今天,是母亲的打骂,造就了我的坚毅,是母亲的指使,造就了我的勤奋,是母亲的严苛,造就了我的自律,是童年的缺爱,造就了我的隐忍,童年的绝对听话,造就了我对长者的尊敬,童年的自卑,造就了我耐心倾听弱势群体的心声,充分尊重他们的话语权。
母爱是多样的,有的是慈母“温润如玉”、与生俱来;有的是严母“耳提面命”、姗姗来迟;我的背上虽然没有母亲刺字,但母亲给予我的,已经深深刻在我的人生中,如今我爱他们胜过爱自己,过往的一切皆释然淡然。 作者简介:彭朝英,网名英姿,学名彭蜀华,高中肆业,邢台织染厂退休职工,喜欢阅读、音乐、花花草草,爱好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