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小镇
文/李晓荣
寻景,不一定非得要山水踏尽,一棵树,一样能让你静赏落花,闲看白云。散心,不一定非得要千帆过尽,一个故事,一样能让你云水禅心,心生美好。眼前,这一身素简的绒花小镇,就一半明媚在合欢花的枝叶间,一半端庄在寓意祥和的故事里。
如果说“绒花小镇”,你还感到很遥远的话,那么她的另一个名字——富家沟,你一定不会陌生。是的,“绒花小镇”就是富家沟村2017年被评为“河北省民俗文化名村”之后,赐予的一个别称。昔日的富家沟就是我们今日即将叨扰的“绒花小镇”。
浅秋时节,暑热已悄然退却,顺着风的方向,朝大自然的深处走去,再远一点,出内丘县城,西北方向,过中丰、大丰,经北岭、张家沟直行约十余公里,车子就驶进了“绒花小镇”。
合欢树,开满花,
合欢树旁贤惠塔。
鲁义姑,好妈妈,
疼爱义子传佳话。
合欢树,花儿香,
合欢树下有水缸。
你也喝,我也喝,
过往行人乐呵呵。
欢快的童谣里就藏着答案。原来这其中有一个寓意美好的传奇故事。相传,后周皇帝郭威要视察该村附近桃花巷的建庙情况,车马行至富家沟村,偶遇一青年女子“鲁义姑”怀抱着一大儿,手牵着一哭闹不止的小儿,郭威甚是奇怪,就命人前去问个究竟。原来这个大儿乃是丈夫前妻所生,小儿是自己亲生。郭威被这个女子的大义所感动,感觉此地民风淳朴,便下令在此处建“贤惠塔”一座,为了表达爱民之意,还亲手洒下了合欢树的种子。自此,富家沟就开始世代种植合欢树。早些时候,合欢树下都静置水缸水瓢,供过往的行人解渴,一来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二来礼祭先祖,民德归厚。今天树下虽然不再放置水缸,可是老树的枝丫依旧向着路面伸展去,一片荫凉下,行人脚步和心灵都能安静几许。听过这闪烁着朴素之光的故事后,眼前这棵老树陡然增添了几分含蓄的善意和几分不张扬的热情,变得有灵性并且懂悲悯了。
合欢花是“合家欢乐”的吉祥之花,是夫妻和睦、家人团结、邻里友好的象征。 原来一棵树,就决定了一个村子的秉性和韵致。
广场中央的老树让人心怀敬意,巷子口的两棵绒花树,树冠交融,枝叶相通,两两相对,像是在诠释琴瑟好合。村子里这样的老树还有十余株,深浅不一的纹路都碾过了岁月的年轮,遗存着久远的况味。而村东南三百亩土地里,今年刚刚栽种下的万株绒花树已是亭亭玉立。村边苗圃里幼苗更是生机勃勃。徜徉在绒花小镇黛砖白墙的小巷里,幻想着也能邂逅一位绒花一般的姑娘,然后生出一段纯真羞涩的情愫。踱步在古色古香的四合小院,希望能搀扶出一位有故事的老者,一口气聊透这小院的门楣,这古屋的窗棂,这宅子旧主的过往沉浮。走出这绒花小镇,像是和山高水远的友人擦身而过,恍惚间,有目光的交错,脚印的叠合,再打一个激灵,清醒一下,故事还是昨天的故事,众生已不再是昨日的众生。
绒花小镇有开花的树,还有有福的人,这里家家户户都姓“富”。在内丘,但凡姓“富”都是富家沟村人,这个定不会错。据说他们都是女真族蒲察氏即满族富尔察氏的后人,清末改为汉姓“富”氏。在内丘,走出家门的富姓人,谋生存,立功业,回乡敬祖,追忆乡愁;留在村子里的富姓人,存风骨,求发展,积极乐观。无论身在何处,富家沟人都念念不忘合欢花的花语,他们都是有福气之人。
“临城到八方,四十五里卧龙岗,不出皇帝出宰相”这一句俚语说的是从临城县到邢台县,有一条大的龙脉,乃风水宝地,而富家沟就处于龙脉之首,与周边的文脉融为一体。这里的传说和故事源源不断,除了有郭威、鲁义姑的传说,还有宋代苏轼、苏澈与王适的传说,更有元代“戎益拥半朝”的传说,桃花巷里还安葬着诸多的达官显贵,像宋朝的王戎、王适(王家坟),元代的戎益、杨元亨,明代的王彦民,还有马刨泉等等名人轶事和故事。富家沟人把忠、孝、礼、义、信都融在了这合欢花的花语里。
航拍无人机还在村子的上空盘旋,几个媒体人在寻味着绒花小镇的看点,孩子们在合欢树下欢快地唱着童谣,也许,三两日之后,这略带几丝慵懒的绒花小镇便会迎来陌生的访客。
富家沟的夜晚更是幽静,我还想写,想细细描绘她巷子口的犬吠,草丛里的蟋蟀,破晓的鸡鸣。可是我不能再写下去了,我怕笔落无声,引来几多过客,惊扰了绒花小镇地安详简静,就此搁笔。
【作者简介】:李晓荣,笔名白蓝鸽。河北师大本科,职业教师,自幼喜爱文字,闲暇执笔抒怀。邢台市作家协会委员,内丘县作家协会秘书长。作品发于地方各刊物。《追着春秋读獐獏》、《参禅仙人洞》、《城东玉皇庙》、《绒花小镇》、《家住运河边》、《北光纪事》、《初访且停寺》、《再访且停寺》等一系列乡土文字,描述家乡的风土人情,历史人文。《探寻邢白瓷文化密码》、《迷雾重重识扁鹊》、《扁鹊路经韩家庄》、《初访磁窑沟》、《磁窑沟窑神文化拾遗》、《看央视更爱内丘》等文章,执笔深写内丘的两大文化脉系。诗歌《中丘之恋》、《内丘赞歌》、《太行山之子》等热情讴歌家乡,被收录在《古今诗人咏内丘》一书中;散文《滚动的幸福》、《开年拜谒扁鹊庙》、《北方有佳人》等多次评比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