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
《难忘小时杀年猪》
文/吉耀国(吉林)
我小的时侯,印像最深的是杀年猪。东北的农村,一进入了腊月,年关也近了,天气寒冷,猪肉能用冰雪冻住了。那时的农村虽然是集体生产,但每家还是要私喂一头猪的。再困难的人家,也要两三家合伙杀一头。忙活一年了,只有杀头猪,过年才有味道儿,才像过年样!
那年代杀头猪很笨拙,费工费力挺麻烦,从杀到吃上嘴里得一小天儿的时间。那时的农村冬天都吃两顿饭。杀猪的人家要较平时早些吃完。准备好绑蹄的绳子,尖刀和抬称。从井里打水把锅装满,灶里塞进木头点火,把水烧得沸腾。杀猪师傅是请来的,还需找几个力工帮忙。为了第二天方便摘猪肠油和倒猪屎,被杀的猪在头一天晚上是不能饲喂的。全家简单吃罢早饭,师傅和力工来后便去圈舍内抓猪,按倒绑住蹄子勒住嘴巴,用木杠抬到备好的桌案上面,大家按住猪身子,捅刀的师傅开始显露技艺,一刀从喉处捅进,顿时血流如注。接血的活计往往大多是家庭的主妇,她一边搅拌着鲜红的血浆,听着猪的嚎叫,一边嘴里叨咕着:猪哇猪哇你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接完后把血盆端到热炕头上盖好。继而师傅在猪的后腿割个皮孔,为了便于退毛,用一根手指粗的长铁筋向猪身各部位捅去,然后用嘴去吹,使气体进入猪身内澎涨起来。力工们把猪抬到锅台上,开始退毛除垢。这道工序是杀猪人最累的活儿,用小盆儿或勺子往猪身上浇着滚烫的开水,用铲子刮去所有的猪毛后,再抬到桌案上称重,一般的都三百斤左右。称完重量后用清水又冲洗一遍猪身,便开膛破肚掏内脏,再割掉四蹄和卸下猪头。忙活完了这些工序后,杀猪的师傅开始用斧子和刀将整猪从脊梁骨处劈成两半,每半子再从中间断开分成四个脚子。这时家庭主妇把锅和锅台收拾干净,便把头天切好的酸菜端到锅前,和师傅卸下的块块儿白肉一起下锅。这时力工们开始翻肠倒屎进行清洗,杀猪师傅往猪血里放各种佐料搅勻。大肠和小肠一根根灌完后,这时锅里的猪肉也七八分熟了,再将大小肠摆放在烀肉的锅里,再盖上锅继续添柴烧火。肉块儿和血肠烀熟了,主妇捞出来放在盆里稍凉一下便开始用刀切,装滿大碗和盘子里端到桌上,热气腾腾的白肉血肠香味溢满全屋,使人直流口水,真馋人呐!
一家杀猪,请来屯中的亲戚朋友吃肉,左邻右舍更落不下。里屋外屋,炕上地下,咋的也得放上三四张桌子。桶装的散白干儿酒,倒进碗里随便喝 酒足肉饱之后,亲友们往家走。路上碰见人就说:某某家杀猪了,我吃肉去了。人家的猪可胖了,一巴掌膘!那个年代人们很少吃肉,肚里油水少,都愿吃肥肉。哪里像现在,超市和集上总卖肉,人们可以天天吃肉,都吃腻了,专挑瘦的买。 现在东北的农村虽然还有杀年猪的习惯,但少之又少了。因为肉让人们都天天“零吃”了,谁也不愿像过去那样吃“堆儿食”。
虽然事隔多年了,但小时候家家杀年猪的场景还常常浮现在我眼前——那浓浓的亲情和乡情,既淳朴又炽热,令我永远难忘,每当回忆起来,总会产生一种美好的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