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争，太伟大太壮烈了。随便写一点儿东西来记述它，我觉得对不起烈士和战争中流血流汗的人们。”战地记者杜鹏程作为延安保卫战的亲历者和参加者，始终被这一波澜壮阔的时代风云所激励着、感动着。他不仅写下了几十万字的《战争日记》，并饱含深情地创作了长篇小说《保卫延安》。
当时，装备很差的西北野战军，以两万五千多人与二十余万装备精良的国民党胡宗南部队进行拼杀，其形势的险峻性可想而知。杜鹏程到连队才几个月，二纵的指战员们就牺牲过半，而他所在的六连竟由原来的九十多人迅速锐减为十几人。
在战争的洗礼中，杜鹏程被感动着，更被激励着，他化悲痛为力量，以笔为枪，将所见所感变成一篇篇通讯报道，传往全国。他觉得自己的时间是那么不够用，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了想法，他就开始写，包袱里随时都装着他写得密密麻麻的许多日记本，并贴身缠在腰间，视若生命。他有时是将装日记的包袱放在膝盖上写，有时是宿营以后趴在老乡的锅台上写，甚至在硝烟弥漫、子弹横飞的阵地上，他也拿起了笔。
殊不知，写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日记，杜鹏程连一根像样的笔都没有，而只有一个钢笔尖。他把树枝削细了与笔尖捆在一起当笔杆，这就需要不停地蘸墨水，他却乐在其中，笔耕不辍。有一次，正拿着这支“笔”写作的他，被旅政委杨秀山发现了，杨秀山关切地对他说：“笔对你来说，和枪杆子一样重要！”并当即指示旅供给部为他发了一支好笔。当拿到这支崭新的金星牌钢笔时，杜鹏程感慨万千，随即在日记本上写下：“一支笔，抵得上一支劲旅。”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煤油灯下鏖战九个月，杜鹏程完成了一部近百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初稿，“足有十几斤”，全是真人真事。杜鹏程这样回忆当时艰苦创作的情景：“钢笔把手指磨起硬茧，眼珠上布满血丝，饿了啃一口冷馒头，累了头上敷上块湿毛巾……写到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时，笔跟不上手，手跟不上心，热血冲击胸膛，眼泪滴在稿纸上……”
他太累了，初稿完成的当天，倒头便睡，一睡就是两天两夜，最后还是被饿醒的。他拉上几个记者一同上街吃羊肉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又一个，过后有位记者说：“这老杜可不得了，一下子吃了那么多包子，这哪儿是吃，简直在喝油。”
四年间，这部作品先后历经九次修改，由最初上百万字的报告文学，修改为六十万字的长篇小说，继而又压缩为十七万字，最后又变成三十多万字，前后被杜鹏程涂改过的稿纸足可以拉一大马车。
1954年6月1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了长篇小说《保卫延安》，初版印数达到近百万册。它后来又被译成英、法、蒙、俄等十几种文字，被改编为电影、话剧、连环画等多种体裁的文学作品，在国内外广泛传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文/摘编自《向阳而生》（李延青 王律 著 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李延青 王律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