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父亲•战士女儿
——记铁二师师长刘震寰和二师女英模相铭的故事
二师师长刘震寰
原创 | 铁二代 王军
1945年9月，刘震寰率领渤海回民支队攻克了黄骅县城。同月，征尘未洗，再披战袍，率部向东北挺进，开始了解放战争的新征程。在参加了平泉阻击战和攻打长春飞机场的战斗后，为了减少伤亡保存回族干部力量，中央东北局决定将该部队所有回族干部战士调出，重新组建东北民主联军回民支队。任务是响应党中央毛主席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指示，撤到黑龙江后方地区，开展剿匪、土改、支前、反霸等工作。为此，先后成立了东北回民联合总会和土改工作团，由刘震寰兼任总会会长和工作团团长。
1946年的一天，刘震寰带领部队来到牡丹江，走街串巷，访贫问苦，开展土改运动，号召青年参军入伍。路过一户回族家庭时，刘震寰在院落外停住脚步，叫开门进到屋内，屋里除了一位中年汉子，还有一个蜷缩在土炕角落的瘦弱女孩。这是苦命的一家，男人姓相，早年被日本人抓去做劳工，妻子后来也病故了，唯一的女儿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听了他们的遭遇，刘震寰鼓励道：现在解放了，童养媳不算数了，你们爷俩要振作起来，积极投身土改运动，开始迎接新的生活。
左起：政治部主任（姓名不详）、相铭、刘震寰
几天后相家爷俩在街上听战士宣讲革命道理，走到一个大院前，看到青年们纷纷排队当兵入伍，姑娘的心突然就有了方向。恰在这时刘震寰从外面走进大院，姑娘连忙喊：“刘叔叔！”一看是相家爷俩，刘震寰就把他们让进屋里。姑娘生了想要当兵的心，又怕自己是个女孩部队不要。欲言又止之际，刘震寰猜透了姑娘的心思，和蔼地说：“姑娘，你是想当兵吗？”姑娘连忙高兴地说“是呀是呀，可我没文化，连个大名都没有，部队能要我吗？”刘震寰说：“当然要，没有文化部队可以教啊。”老相也高兴地说：“刘支队长，这真是太好了，闺女还没个大号，您就给起个名字吧。我就把她交给您了，别忘了将来给她找个好女婿，也好对得起她死去的妈。”说着难过的掉下了眼泪。刘震寰说：“相大哥，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会给她找个好女婿，她一定会成为有用之材的。名字就叫相铭吧。”说着刘震寰走到窗前用手指在玻璃上边写边说：“相是你的姓，铭是永远铭记党的恩情。”从此，相铭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一名女战士。
当兵后的相铭在各项工作中迸发出无比积极的热情和动力，一年后入了党。作为回族妇女的代表，刘震寰还推荐她担任东北回民联合总会的委员。铁纵二支队成立后，成为政治部宣传队的排级干部。随着战事的深入激烈，支队休养所伤病员大增，而人手相对紧张。她找到支队长刘震寰，坚决要求去休养所当护理员，为此宁愿从排级干部降为普通战士。一次由于相铭不分昼夜连续工作，加之她把自己的棉被加盖在伤员身上，饥寒疲惫所致患了伤寒昏迷不醒。当时休养所仅有三支葡萄糖，多少伤员等着要用。请示支队领导，刘震寰果断命令：“先救相铭，这孩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当注入三支葡萄糖，相铭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支队长后，眼泪止不住湿透了枕头。铁纵二支队改称铁道兵团二师后，休养所改为二师医院。无论是在解放战争还是抗美援朝战争中，相铭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始终工作战斗在一线。她曾奋不顾身，不怕难为情，用自己的身体焐暖冻僵了的志愿军战士。看到有年轻伤员把解放海南纪念章交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相铭发誓把全部的爱奉献给自己的战友们。她甚至想把自己嫁给一位因伤致残的战士，为此征求师长刘震寰的意见。师长说：“你这不是爱情，而是高度的阶级同情心。如果你确定真的爱上他，我批准你陪他回国疗养。”据相铭后来回忆，她当时的确是抱着献身的精神看待这个问题的。
1951年8月相铭回国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铁道兵团英模代表大会，10月参加国庆典礼受到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接见。1952年“三八妇女节”前夕，师部接到志愿军总部来电，相铭以团长身份作为志愿军首席代表参加在平壤召开的“三八国际妇女节”纪念大会。
不久之后，铁二师派相铭回国在石家庄铁道兵干校学习深造。1953年刘震寰也奉命回囯担任铁道兵干校校长兼政委。像父亲般慈爱的老师长，为相铭的个人问题操心把关。这时，在石家庄第二步兵学校学习的特等功臣、志愿军一等模范王兴纪在铁道兵干校与相铭相遇。二人曾在1951年国庆典礼上有过一面之缘，此次重逢使他们心生爱恋。当相铭向老师长报告消息时，这一次刘震寰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想到当初对相铭父亲许下的诺言，他欣慰地说：“相大哥！我的任务完成了。”他拉了政治部主任和相铭一起照了相。政治部主任说：“校长，你这是送女出嫁啊。”一句幽默的玩笑竟然让爷俩都红了眼圈。刘震寰亲自张罗并作为主婚人，在铁道兵学校为二人举办了婚礼。相铭后来转业到江苏省盐城市任计生委副主任，1990年在纪念抗美援朝四十周年之际，她作为志愿军英模代表团成员，赴朝鲜参加纪念活动，受到金日成同志接见。
改革开放后八十年代，她和老伴王兴纪到银川看望老战友。可永远也见不到日日想念的老师长了，只能在烈士陵园的灵堂前凭吊。1992年5月，她闻讯经组织批准老师长刘震寰的骨灰由银川迁回故乡安葬，立即赶到沧州市孟村参加葬礼。站在刘震寰高高的墓碑前，她饱含深情地说：“师长，您知道吗？我多么多么的想叫您一声爸爸呀！”在场的战友们闻之默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作者王军，男，生于1960年10月，原铁道兵二师师长刘震寰外孙、铁二师干部科科长王者兰之子。退休前任沧州市民族宗教局党组书记、局长、二级巡视员。
槛外人2023-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