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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法名家
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
赵有成,笔名,牛虻。男,一九四八年五月十二日生,长安区滦镇小新村人,西安市未央区作协会员,西安作协会员。
西安市作协会员
赵有成随笔作品选
俺舅
文/赵有成
民国时,我舅家日子过得殷实。我舅爷是个优秀农民,不是优秀农民咋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舅爷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共七个孩子,尽管家里负担重,但他还是把孩子们的念书放在首位。
为了日子,我大舅念到初中,我舅爷就把他留在家里帮自已照顾小生意,还要做好十几亩土地的庄稼。
我二舅念书用功,记性特好,同学们给他起了个“活字典”的绰号。他从不留级,在民国时念到医学院毕业真不易。毕业后就去医院工作。从我记事时,就知道他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三五零七被服厂医院当主仼医师。文革时期被订为“黑医生”不说,还被关“牛棚”。后被送去湖北改造。直至落实政策后才返回原单位。
我三舅上初中时,老师介绍他入三青团,他懵懵懂懂地不知事理,建国后他念高中,后又考上人民大学,毕业后被招聘于青海省民和县工作。那时候国家人才奇缺,稍有文化,工作不愁。谁知道在“大呜大放”运动中他向党提出了几条好的建议,被订为右派,加之翻出老账,说我三舅是三青团团员。莫名其妙的我舅说自己就不是三青团员。他们说当年学校让他们集体入了三青团组织。在那个黑白不分有理无处讲的年代,我三舅被下放老家劳动改造。受了二十几年歧视的三舅直到一九七九年才回原单位继续上班。
我四舅还好,念书用功,上兰州大学,大学毕业后安排新华社驻西安分社当记者。好在他历史清白,不善言谈,虽然家庭富农成份,没受多大影响,一直工作到退休。
我四个舅都心疼我,尽管我长的丑。
一九七三年冬,我准备结婚,我知道上头三个舅都是文化人,但无用文之地,只能当被人卑视的下层人,那有钱支援我结婚。我只能求助与我的小舅。但我不好意思先见他,去了一封信,来个投石问路。
谁知我小舅来信了,他不让我去家,让我到办公室找他。于是,我就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直奔新民街新华社而去。
我小舅见了我十分高兴,未说话前先给我手里塞了二十五元钱。
寒喧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叮嘱我把钱装牢实,一路茣停留,直接回家。
回家的第二天,比我小两个月的表弟来家关心我:“有成哥,你去我碎大那,我碎大给你了多少钱?”
“我小舅给我了二十五元钱!”
“没见过那二十五元钱,还讲究兰州大学毕业生,还讲究当了二十多年新华社记者呢,外甥结婚是大事,二十五块钱就把你给打发了,如果是我,我当着碎大面就把这二十五元钱给撕了!”
哎呦!好大的志气呀!我没吭声,心里在说:“你没给我一分钱我理解,因为你也没有钱,还大话论的不行。我舅一个月工资不足五十元,养活一双儿女不说,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岳母靠他养活,他容易吗?你知道二十五元钱可是俺小舅半个月的工资呀!这二十五元钱有可能要从我小舅的牙缝里往出挤呀!”表弟的话我实实不爱听,他真是个嘴嘴客。
就是这二十五元钱,我感恩我小舅一辈子。
随着岁月的流失,大舅二舅相继去逝,只剩下我三舅小舅了。我一有空就轮翻探视二位老舅。
每一次我去小舅家,妗子最喜欢我去拿些新产下来的包谷糁和包谷面,但凡花钱买的酒呀糕点呀,她就让拿回来,她说农村人挣钱不容易。或者你拿些包谷糁,或者想你舅了就空着手来,再甭花钱买礼物。
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回事,也是我最祟敬小舅的一回事。
我和小舅说话说到十一点左右,我要回家,妗子拦住了我,保姆回去不在家,自已年岁来了,做不来饭了,她让小舅带我在外边吃饭。我推辞不过,就随我舅出了舅家门。
我拧身一看,小舅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碗,我不知其意,又不敢问原因。我只是随着舅舅进了一家羊肉泡馍馆。
待到服务员把两份泡馍端上桌,小舅把他那一份倒进搪瓷碗,我以为他给妗子要带回家,谁知他就在饭桌前用自己带来的小勺子吃了起来。
过后一次去小舅家我背着小舅问妗子,妗子才对我说;“你舅怀疑自己肝上有病,每次外出吃饭都带自己的固定碗和勺子,他怕自己真的有病了传染给其他顾客。”
就这一小小动作,我顿时觉得我小舅真是善良,真是伟大。
从那一刻起,我再也没在西安的大小医院门口吃过饭。
我的四个舅舅虽然相继去世十多年了,但他们为人忠诚善良,胸怀宽阔的共同点影响了我的一生。
到如今,我们表兄表弟,表姐表妹,虽然大多都年过花甲,但都继承着父辈的这种优良传统,都相互之间有微信私聊,都在相互来往,有事都相互帮衬;每年都要聚一聚,谈谈社会,谈谈改革开放以来给我们带来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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