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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兵走进秦主席的办公室有点垂头丧气。“坐，”秦主席朝杜兵“嘿嘿”一笑，说：“那天晚上你为了我把自己给喝醉了，后来是宋芳这丫头又把你搀到她家去住，你知道吗，宋芳刚离婚，所以你们做事情最好也要谨慎一些。从前，宋芳的公公和婆婆也蛮在乎她，刚才也来找过我了，但是我对她们说，这件事不能怪你们，要怪的话只能怪我，”

秦主席只顾自己抽烟。她问杜兵是否也来一支，杜兵慌忙摆手，说：“不抽不抽。”“抽一支吧，”秦主席很随意地把烟扔过去，杜兵接住后又连声道谢，然后把烟放回桌子上。杜兵哪敢当着秦主席的面抽烟，就是想抽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解决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主席把窗户大开，对杜兵说，“那我就说正事了。”杜兵点点头，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秦主席说：“我想问你，能否考虑一下你和肖霞之间的感情如何再提高一下质量，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你结了婚就要担负起责任来了，如果肖家跑到你妻子肖霞那里去说三道四的话，你想过没有，对你的进步有好处吗，肖家一直怀疑你和宋芳有染。”

杜兵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粗气，说：“我当初决定结婚，就是想要对肖霞好一辈子，可是我结婚了，我外面不能没有女朋友吧，难道我有女朋友也错了。”秦主席说：“你从前英雄救美，可是那天晚上是人家美人救你，当然了，你是为我秦颐和才喝醉的，我心里有数，可是我不希望你给我捅漏子，你不知道那个肖家本身也是一个惹不起的主，你知道就行。”杜兵点点头，他真的为由秦主席的点拨而心存感激，总算眼前的这个领导没有像过去的刘国章那样待他，杜兵遇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领导，杜兵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可是杜兵不能这样做，杜兵不想在秦主席的面前表示出自己任何的脆弱，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然后再用平视的目光去看着秦主席。

秦主席的眼睛里，既有一种慈祥又有一种严谨。

杜兵最后说：“秦主席，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秦主席朝杜兵点点头。

那天晚上宋芳把喝得烂醉的杜兵搀到家里来，其实是想试探一下杜兵对自己的真实态度。现在宋芳明白了，杜兵只不过就是秦主席手上的一张王牌，被人利用的时候自己竟然还蒙在鼓里。可是杜兵没有这样想过。

今生今世杜兵好不容易结识了宋芳这样的红颜知己，杜兵不会放弃，这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这一辈子杜兵碰不到宋芳，杜兵还会遇到她人，和宋芳在这辈子相遇，是命中注定！杜兵非要坚持这种思路想起来也是有点怪怪的。哪怕秦主席把杜兵当枪使，杜兵这时候也甘心情愿，因为秦主席要比刘国章好。同时，杜兵还有一个想法，只要能有和宋芳在一起的机会，他就决不放过。

回到家的肖华山，这一天也没心思去上班，他在心里还在疑惑，杜兵是以什么魅力能够把宋芳迷得如此沉醉，但一时又拿不出证据来论证这件事情，就是证据拿到了，又能怎么样，按照宋芳这朵带刺的玫瑰做法，还不得彻底和肖家断绝关系。肖华山好像觉得儿子是忍着心里的巨痛才外出调研的。肖和强感觉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想法也有点像对号入座，可是看上去又不像。张梅兰认为现在儿子和宋芳离婚的事情都已经明朗化了，用不着再遮遮掩掩，肖家根本就不存在戴绿帽子的情况。

肖和强下去调研临走之前，肖华山再三关照儿子，“人在思想上出现群魔乱舞的时候，要对自己的行为准则等一切多加注意，等到发现变化你再去遏制它已经晚了。”肖和强临出发时心里确实有些悔意，如果这些话再早几年听见的话，恐怕事情的发展就不像现在这么糟。

当初宋芳和肖和强离婚，宋芳是净身出户，她什么要求也没向肖家提过，这又使得肖家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到现在为止，肖和强还在为自己婚前强夺了宋芳的初夜权而感到内疚，甚至还有点不安。好饭不怕晚，你急的是什么。说到底，肖和强在这个问题上没把握好，结果造成了终身遗憾。如今肖和强谁也不怨，他和宋芳的婚姻最早是父亲从中牵线搭桥，后来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才不得不请秦颐和出面当介绍人，秦颐和出面做这个介绍人，当时心里也有难处，只是看在肖家的面子不好拒绝罢了。

肖家也想着各种法子来消化自家心中的苦闷和矛盾。肖华山知道儿子肖和强到门河市调研，心里放弃不了宋芳。肖华山了解儿子还算是一个有头脑，办事讲分寸的人，否则市委组织部不会重点培养他。肖和强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在外面酗酒，更不会跑到那些捏脚泡浴的地方去。

肖华山曾望着儿子多次出门的背影，有心想把宋芳重新劝回来的想法反复燃起，为此肖华山也在做妻子张梅兰的工作，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得厚着脸皮再去求求妇联的秦颐和。”

张梅兰一听秦颐和三个字，顿时把嘴唇咬的死紧，说：“你要我去求她，我不去。”最后，张梅兰还是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儿子自己来作决定，你我说了都不算。”

这一天，妇联秦主席看到肖华山夫妇俩又来造访，便深知其意，听了之后马上一口答应下来，说：“好，我就想办法再把宋芳劝回去，但是我说一句话，可能你们不中听，但是我还是要说，这可是一件麻烦事，我不能打包票。”秦主席也太了解宋芳这个人的秉性了，她不是一个听劝的人。至于杜兵，秦主席已经联系好了，派他到外面去学习一段日子。

秦主席把罗部长和宋芳也找来，然后，通知杜兵也来。她说:“现在，有关人员到齐了，我宣布一件事，”秦主席把脸正对着杜兵，杜兵心里一阵紧张，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就冒出来。秦主席要派杜兵到市委党校去学习。

杜兵从心里真佩服秦主席的工作艺术是那样的高明，将来如果自己当了领导，也要学学秦主席这一套工作方法，杜兵在心里更加崇拜秦主席。

接着，秦主席说：“杜兵，你抽个空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向罗部长作一下交接，然后就去报到，到了那里一定要记住，好好学习。”

杜兵“嗯”了一声。宋芳听到杜兵这一声“嗯”，心里笑起来，想，这一声“嗯”的有点像猫叫。

罗一珍听了秦主席的话以后心里有点乱，她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难道杜兵学成归来就不在宣传部里做了，这种话罗一珍不敢当面问秦主席。

秦主席看出了罗一珍脸上露出犹豫，她说：“罗部长，你照办就是了。”罗一珍平时不大喜欢揣摩领导的心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总想对领导的话放在心里过一遍。这恐怕不大好吧。罗一珍也知道自己揣摩领导意图的水平远远不如宋芳。

宋芳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杜兵终于又向一个更高的台阶迈进，忧的是市委党校里面精英聚集，美女如云，万一将来杜兵的心思变了怎么办，但是，宋芳很快又抛弃了自己的怀疑，她有把握能把杜兵降服住。

一天夜里，杜兵交接完了工作之后又主动请宋芳出来吃顿便饭，这也正中宋芳下怀，两个人又来到了那间咖啡屋，好像今天才发现这间咖啡屋挂的招牌是“紫罗兰咖啡屋，”宋芳说完了这一句话，然后她吩咐杜兵先打个电话给肖霞，她说：“你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了，做事情要和从前不一样，你要学会在老婆面前早请示，晚汇报，你就说自己不回去吃晚饭。”

杜兵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又“喂”了一声，然后又死机了，杜兵又把手机后盖打开把电池取出来然后又装上重新开机。宋芳说：“我想给你买一个好的手机吧，你还不要，好像我在拉拢腐蚀你似的。”杜兵一边摁电话号码，一边用中指放在嘴边朝宋芳“嘘”了一声。杜兵对着电话说，“肖霞，我今晚不回来吃饭，对，外面有点事情。”说完，杜兵把电话挂了。

宋芳问杜兵，“你为什么就不让我替你买一只新手机呢，我一说要为你买，你就拒绝我，我想，你拒绝总归有个理由吧，还有，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这个手机秦主席总是打不通，联络不上你，你就等着挨批评吧。”

杜兵点点头，说：“我怎么能让女人为我破费，我现在这个家，才看出来原来是个无底洞，你有多少钱往里砸也填不满。”宋芳说：“那么我为你买手机的钱还是有的。”杜兵说：“这绝对不行，我不会花女人的钱。”宋芳说：“你做事情总是在为别人考虑，有没有人在为你考虑的。”杜兵说：“宋芳，你不就是在为我考虑嘛！”宋芳说：“你有肖霞为你考虑，哪还用得着我为你考虑。”

杜兵说：“那是两回事，你千万不要混淆，你是我知己，有些话我不能对她说，但我一定会对你说。”

宋芳听了沉默不语，稍许，小声问，“你说的知己，经我同意了吗。”杜兵说：“还要你同意干吗，我批准就可以了，你说对吧。”宋芳说：“你臭美。”

又过了一会儿，杜兵提起了那天下午在秦主席办公室里谈到王媛媛的事情，杜兵若有所思地说，“王媛媛现在有多苦恼，可以说，她丈夫的情况就跟生不如死是一个样子。”

宋芳问道，“此话怎讲。”杜兵便给宋芳举例子，“你看人的一生，从小不懂事的有几年，然而参加工作以后不懂道理的又有几年，假如当上官，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又是几年，然后，年龄到了总该退休吧，当回到家里休息一直到临终，又是几年。”宋芳说：“嘿，想那么多干吗，杜兵，或许你是写小说的，每天都在琢磨这些事情，可是我不大想这些事情，因为我想这些事情好像没有深度。”

杜兵说：“你我两人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相似的地方，这个我现在不多谈，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我自己写了一首以‘几年’为题的短诗。”

宋芳说：“不妨你说出来听听，让我也有个耳目一新的感觉。”杜兵说：“这不一定，或许你听了之后会毫无感觉。”宋芳说：“不一定，你还没念，你就怎么知道我没有感觉，”宋芳做好了聆听的样子，她等会想在心里默记这首诗，看一看自己的记忆力如何。诗歌不长，只有八句。

杜兵问宋芳想不想听，宋芳像个孩子似地“嗯”了一声。杜兵吟道，“我为谁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而又匆匆几年浮沉/我有几年辉煌/几年是熟睡了的/几年又是醒来的/几年里谁能认识我/几年，几年，一共几年是一个轮回/我究竟又会变成谁。”杜兵吟之，脸上故作深情，却没有引来宋芳发笑。杜兵自称性格既有为人幽默的一面，但也有不为人鲜知的一面，只不过是平常没有机会在别人面前表露过。

宋芳听后，摇着头表示不同意杜兵这个观点，她说：“看起来你杜兵从前也有过分悲观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就是在水上基地刘国章领导你的时候。”

杜兵说：“你说的对极了。”宋芳说：“我从来也没发现你身上有什么名牌的东西，你既不穿名牌，又不戴名表，可以说，象征你身份的东西一样都看不到，可是我宋芳看到了。”宋芳的语速开始变得缓慢，宋芳想要杜兵把她刚才说的话都一字一句地听进去。

宋芳说：“我说这番话根本就没有和你开玩笑。”杜兵楞住，他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非常了不起，至于在什么地方了不起，杜兵把它归结为宋芳的品质超群。现在有的女人是很势利眼的。

在两位年轻人面前，摆着一个王媛媛的老公活生生的植物人事实，面对这种生活现状，仿佛在一刹那间，就使得杜兵和宋芳成熟了很多，如果家里面有这种情况的话该有多痛苦，这个现实告诉了人们一个什么道理，杜兵的眼睛里充满着深情，他说：“人不得病该有多好啊，什么是幸福，不得病就是幸福。”

宋芳说：“我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也不止一次，比如说我自己，如果我长久在肖家生活下去，恐怕将来也会落个这般下场，你知道什么是冷暴力，所以我提前退出肖家这个历史舞台，哪怕肖和强当市委书记，我也不会羡慕他，他当他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让喜欢他的女人去跟他过好了。”

杜兵说：“如果肖和强执意爱着你，非要和你破镜重圆那怎么办，毕竟人家现在是组织部的红人，是一颗耀眼的新星。”

宋芳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如果真是一颗新星，那该多好，好让更多的女人去追求他、爱慕他，省得他跑来纠缠我。不说这些了，说点其它的，”宋芳知道该如何把自己这个角色演好。宋芳又问杜兵，“你到了党校之后，打算怎么安排。”

杜兵说：“在说这些话之前，我首先要对你说秦主席的高明之处。”宋芳说：“你就是不说，我心里也明白。”杜兵问，“你明白什么。”宋芳笑而不语，一会儿，又说，“还是你先把自己想好的说出来，然后我再告诉你。”杜兵说：“我总觉得秦主席做事情高明，她不是知道我家肖霞想从外地调来嘛，所以她不亲自出马为我帮这个忙，她而是给我搭一个平台，给我一个机遇去闯，你说，秦主席有多高明。”

宋芳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但是我没想到秦主席会给你提供一个使你发展的更高更快的平台，按我的想法这次去党校学习，应该安排罗部长去才更加合适。可是秦主席偏偏安排你去学习，说明你在秦主席的心里，从份量上已经远远超过了罗部长。”  

杜兵自己也有感觉，他到了党校以后自然会结识很多同年龄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应该以公务员为主，那么肖霞调动的事情就不会发愁。这是秦主席的高招，有许多事情只要给杜兵建立了一个平台，一切由他自己去发挥，杜兵能发挥的很好。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空 萧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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