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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调解中心的牌子到现在还没有挂，据说还有些事情没有协调好，比如牌子一旦挂出去之后，市和区两级妇联都要有人在那里值班，派谁去和不派谁去的问题好像领导们还在研究。秦主席曾经对宋芳提出过要求，让她把大调解中心的工作好好抓一下。

眼下，宋芳早已把秦主席关照的事宜抛在脑后，她对杜兵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烦恼。”杜兵认为宋芳的烦恼还顶不上他半个烦恼大。杜兵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话，他不想从心里把宋芳激怒，而是想帮她消火。杜兵这一招果然聪明，他知道自己和宋芳在根本上还是有许多差异，这种差异无论是从生活习惯上还是在做事的态度上，存在的矛盾之多一时半会消除不了。如果两人真要走到一起的话，杜兵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肖和强。有些还没有出现的事情，如果要拿到现在来说，还是比较难讲。

杜兵突然冒失地说，“如果你真有烦恼的话，也要比我的烦恼有品位。”宋芳听了差一点要跳起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难道烦恼还分什么品位。”杜兵说：“我说的意思你或许还不明白，我现在是在为全家的生计奔波，而你呢，你只是在为你，如何获得精神上的自由而忙碌和奔波，由此比起来，你是不是比我有品位啊。”

宋芳这时候才有些明白杜兵的意思，但是，她从心里面还是觉得杜兵要比一般的男人好。这个人蛮有天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不过杜兵家里的经济条件差了些，如果他有个好爸爸的话，当然这个爸爸是有权力和有背景的那种人，只是可惜，如果大家都想投胎到富人家去的话，那么穷人家谁去。

杜兵在宋芳面前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也是杜兵品行的一个亮点，宋芳觉得他在这一点上至少要比肖和强好。那就好好抱一下心中的恋人吧！如果杜兵真要抱她的话，她能够感受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温暖。那么，这样做会不会给杜兵在精神上带来烦忧，因为杜兵目前正面临结婚前的困境，如果他去亲吻宋芳这朵玫瑰时，所要承担的后果和责任是什么，这一点，杜兵务必要想清楚。

宋芳也在思考，如果自己真的和杜兵结婚，她懂得自己首先应该如何去爱护好这个男人，比如，中国式的蠢女人和好女人的区别也就在这里。妻子越柔和，丈夫就越旺。有些蠢女人总是愿意盯着男人的缺点看，所以老是生气啊；而好女人，她总是会欣赏男人的优点，所以两人过得会开心。

宋芳绝对不是中国式的蠢女人。其实宋芳不介意杜兵对自己爱的喜好方式，比如抚摸也是一种爱的表示，因为爱本来就是美好的，宋芳想体会到这种爱的愉悦感，只是有些女性受传统思想束缚而有所顾虑，有些地方放不开就是了。她和肖和强没离婚的时候，他有个习惯，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摸宋芳的屁股、大腿，甚至还在厨房里抚摸宋芳的的乳头，宋芳十分反感，她一点激情也没有，她任他握着那对奶子轻轻搓揉着。现在，宋芳一想起来就有点恶心。

如果是杜兵的话，他玩着她的奶头，她会在那奶头上感觉流连徘徊，如果杜兵再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抚摸，或者两人在外面散步时心血来潮，她希望杜兵能够揽住自己的身体，顺便也摸一下自己的背部或者是屁股，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再摸一摸她的大腿，这时候，宋芳就闭上眼睛。她非常喜欢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话能使人舒服和有快感。

看来，还是要冷静一些，目前杜兵还在宋芳和肖霞之间继续作权衡。杜兵在秦主席面前已经答应跟肖霞结婚这件事可没有什么好赖的。可是当杜兵发现自己真正爱的女人是宋芳的时候，杜兵如果改变自己的初衷，那么以后政治仕途便在顷刻间毁掉。到时候，秦主席有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刘国章。被她干掉实在是太容易了。

宋芳还是多想一些杜兵的缺点为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屋檐是市妇联的秦主席。两人都明白目前的处境绝对不是一个胜境，而是一个比绝境好不到哪里去的困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两个人在爱的边缘上想牵手，这个边缘的含义也只有他俩心里清楚，比如，杜兵在肖霞的那头，而宋芳在离开肖和强的这头。

此时，宋芳关切的眼光，早已在杜兵心中变得是泪花满地，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宋芳说：“杜兵，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事，我都没意见。”

杜兵“哦”了一声。这时候，杜兵的眼睛终于湿润起来。杜兵还想在宋芳面前保持一个坚强男人的形象，好像已经不大可能了，唉！只是苦了他了。杜兵自己心中有多少软弱他自己完全清楚，但是杜兵真的害怕再回到水上基地去受刘国章的的倾轧。

宋芳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和杜兵走到一起的风险，如果在秦主席面前不妥协的话，就是让杜兵重新回到水上基地去。那一幕，如果真的在妇联重演，这对杜兵和宋芳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这时候，宋芳好像看到了杜兵的双肩在颤抖。穷怕了。没有地位被人欺压的过去。这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杜兵已经也感到了这种后果给自己带来的恐惧。这种恐惧也是一种压抑。恐怕连三座大山还不止。眼下，杜兵根本就没有办法来消化它。有时侯，忍辱负重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该忍还得要忍，忍为高，就是不知道这个忍，究竟高在何处。妈的。

宋芳欣赏杜兵还远远不止这些。宋芳也在快速地作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杜兵，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简单地讲，就是如何保住自己公务员的饭碗。

其实，每一个人的出身，就是每一个人的命运，这个命运和别人有所不同是绝对正确的道理。什么输在起跑线上的心灵鸡汤，老子随意还不行吗，要喝你喝。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爿天，并且每个人的来路都不一样，就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如果把这些说成是情谊而不是友谊的话，宋芳不一定会从心里面承认，她肯定自己和杜兵之间是有爱情的。

杜兵这个男人的心思也不难猜。宋芳发现杜兵在唇边挂起几丝苦笑，说他讲粗话了。偶尔有之，无伤大雅。有时我也想骂，宋芳否认是跟他学的。她非常清楚，现在的杜家需要他去作苦苦支撑。杜家若要改换门庭的话，恐怕还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三世轮回和三穷三富过到老的道理是不是一样。从杜兵踏进市妇联机关大门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中揣摩和寻找这个道理，比如，他想把妇联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从脑海里过一遍，也是想从中作出比较，但是，说实话，目前妇联还没有一家，像杜兵家过得如此窘迫和狼狈的。杜兵甚至还想拿写作小说去换钱，这好玩吗。

宋芳她可以玩文学，她可以整天无忧无虑地坐在单位里和家里侃文学，而杜兵不行，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养家糊口，什么小康之说离杜家还十分遥远。杜兵也玩不起文学。有谁懂得一个玩文学的人他可以每天一个字一个字搭起来、然后像傻子一样每天候在门口等稿费的心情，说出去恐怕让人笑话，又怕人看不起。文学这东西算个屁！

杜兵想到这里简直骂娘的心思还是有，如今的文坛和官场都差不多少，甘于寂寞和清贫的恐怕不多。

宋芳这时候看着杜兵急剧变化的表情，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想把自己的苦，全部埋在自己心底，而不能让他所爱的女人共同承担，想到这里，宋方真想上前拥抱杜兵一下，她已经能够理解杜兵此时的所想，绝大部分都和自己有关。当一个人如果充满恨的话，只能放大争端；还是选择爱为好，因为它能缩小过错。如果放下爱和恨，一切便会顺其自然。一个乐观的人每天只顾着笑了，而他却忘记了怨；如果是让悲观的人也只顾着怨了，而忘了笑；那么，在乐观的人面前，会看到一条宽阔的大道，如果是悲观者，他看到的是此路不通。宋芳苦笑说，这些鸡汤我喝。

眼下的宋芳，全身上下除了妩媚以外还有清澈的目光。如果一个女人的目光清澈的话，那么所透露出的是这个人的心底温柔，当然宋芳还要把话说得十分柔和，她想，如果杜兵就是在结婚以后也会忘不了她对他的一股含情脉脉。一个人如果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将来这个日子也并非好过。宋芳想以女性的柔弱来提升杜兵的阳刚。宋芳说：“杜兵，那你也教教我怎么写小说，好吗，算我求你了。”宋芳脸上挂着几份自信。 宋芳要了解一个近距离的真实性强的杜兵，杜兵的言外之意想告诉宋芳，对他不要抱有太大希望，说不上什么时候，杜兵就摔倒了，如果摔倒的话，杜兵想自己承担责任，他不想把宋芳圈在里面。

而宋芳想的恰恰和杜兵相反，她要从各方面促使他在成功的路上走的更加顺畅。这是一个真心女人的所思所想。说实话，如果杜兵没有这篇《红梅》小说，宋芳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不折不扣地、主动地去欣赏杜兵，包括他的情感、事业、家庭等。实际上非常难说。

杜兵没有及时回答宋芳的问话，宋芳又说，“现在连小居都在写小说了，难道我还会比他差吗。”杜兵说：“当一个人不被生计所迫和不被生活压力所困扰时，想要写好小说是非常难的。”比如，从小没有受过苦和难的人，在写小说方面难成大器，当然想要混的话或许也可以写出几篇，而真正的实力并非是你写出一两篇就能说明问题的，恰恰不能。如果有人帮你吹捧抬轿子那是另外一回事，首先，你有背景吗，你有人脉吗，你有资金吗。这些话把宋芳说懵圈了。文学是少数人获利的圈子，大多数人都是垫底的。

不愁吃穿的公务员宋芳能写出什么样的小说真是天晓得。你不相信我。不相信。刊物发表出来的小说，很多都是利益交换。贵人有，很少很少。如果是一篇无血无肉，或者是不痛不痒的，也能变成畅销作品的话，那也是市场的功劳，而非真正的好作品。现在的市场，你只要有钱，或者有色，想包装一下的渠道还是有的。

还是一句老话，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走向成功的。有钱有势的人难道会关注最底层人的生命意识。这种不平等相当可怕。杜兵对宋芳说，“当你写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有人看的话，那也要经得起历史考验。”宋芳说：“照你的意思说，我就是先要去当穷人，然后才能写得出小说来。”“那倒也未必，现在的形势发展这么快，大家都通过娱乐这个平台在调剂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一句话，时代变了。还有另外一句话，娱乐至死，不知道你对现在对后面的这句话是什么想法。”宋芳低头不语。

杜兵早就知道写小说分两种人，一种人是普通作家，一直是以清贫和辛苦为伍的、一天到晚爬格子，有时侯连生活都没着落的作家。另一种是所谓的名家，名家从不缺钱花，总是把一本书来回复去地炒作，这种人有意思吗。

宋芳听了还是不服气，她非要试试看。杜兵甚至都快把自己的口水讲干了还是无济于事，看样子杜兵是真急了，说：“你想写就写吧！”“你凶我，”宋芳后来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还没有看到你杜兵发脾气是什么样子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呵呵，我领教了”。

杜兵来到妇联后，宋芳还真没有看见他发过脾气。杜兵发现宋芳对他是高看一眼。凭什么。在妇联机关里宋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的脾气秦主席最了解。

甚至，宋芳还想看到杜兵油腔滑调的神情。杜兵不想在宋芳面前伪装，但他需要在其他人面前伪装，包括在秦主席面前。宋芳像个不打不散的样子，她就喜欢杜兵这样的个性。在杜兵苦闷的时候，宋芳也不希望自己的语言会触及到他的痛处。

现在杜兵又把头低下来，一副沉重的样子犹如霜打的草蔫了一样。宋芳觉得这不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风度。谈到风度，杜兵实在是有许多话想说，可是，说多了宋芳不一定明白。一个平时不愁穿不愁吃的人，如果只想寻找精神寄托的话，方式有好多种，何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写小说上面。宋芳认为杜兵有些强词夺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把时间浪费啊。”杜兵说：“我不是说你错，但是你宋芳真的确确实实不适合写小说，你写散文还是可以的。”

宋芳气得站了起来，一挥手，说：“不理你了，你太自负。”宋芳不辞而别。宋芳边往外走边在想，自己从小长到大，为自己的生计犯过愁吗。现在从个人角度来讲确实有点痛苦，可是这种痛苦杜兵有时候比宋芳还要厉害。想到这里，宋芳马上折过身走到杜兵跟前，说：“我想通了。”

杜兵一楞，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兵立刻感到自己做事太小心眼了，处事从来也不像宋芳这样大气过。杜兵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男人有时候说话做事还不如女人利索。这和家庭环境、背景也有关系。这就是门第之见。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空 萧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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