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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芳的饭量不大，她只喝了一杯红茶和一块西点，宋芳说：“我吃饱了，你慢用。”宋芳现在的心思还是放在杜兵身上。如果杜兵结婚的那天自己要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这个问题能不能暂时不去考虑，宋芳发现自己的心有点慌。在这个时候，宋芳不想把自己离婚的念头的原委说出来。如果说出来，杜兵万一改变了主意怎么办。这种爱最起码还不是出于一种自愿。但是杜兵现在真的非常在乎公务员职位。唉！还是要多从杜家的实际情况来考虑，杜家三代才出了杜兵这么一个吃官饭的人也不容易。

仔细看杜兵拿刀叉的动作还是有点生硬。杜兵一边埋头吃，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最近一段时间，秦主席说我的工作有点放松，其实我的工作放松不放松只有你宋芳有数，但是我心里明白，我也知道这是秦主席想多和我说说话，好让我早点结婚，她这个包袱也就可以放下了。”

宋芳为此一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问题宋芳刚刚想过，现在杜兵又把它说出来。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宋芳换了一种思路，她现在已经按照秦主席的布置，正在配合市总工会搞一个大调解中心的筹备，要不了多久就要挂牌运转，到了挂牌的那一天，宋芳希望杜兵最好去配合她一下，比如那天在挂牌仪式上还要演出一些节目，宋芳想把杜兵的诗歌也弄上去，请人在台上朗诵杜兵的诗歌，这样做肯定会扩大杜兵的影响。为了追求朗诵效果决定配乐。

杜兵一听，马上放下刀叉。宋芳递给他一张餐巾纸。杜兵接过擦了一下，并且还打了一个饱嗝。宋芳见状不由得抿嘴一笑。杜兵非常敏感，小声说，“像我们这些农家子弟，从小就没有好好培养自己的吃相，让你见笑了。”宋芳听之摇了摇头。刚才杜兵讲的这种思想只是在宋芳的脑子里掠了一下便消失了。难道宋芳作这样的回避是否真正从心里消除了门第观念的想法。宋芳内心有点复杂，她说：“你还是把我刚才说的事情答应下来。”杜兵当即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行，你让我帮你忙，我还求之不得。”

眼看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聊的差不多两人便立身上班，从不同方向一前一后进到妇联免得让人生疑。杜兵这样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说自己的闲话。此时，在妇联机关里已经有闲话悄悄四起，一些风言风语犹如漫过江堤的水一样，正在无声无息地悄悄蔓延开来。

没想到秦主席站在三楼的窗前把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刚才罗一珍已经向秦主席汇报，在咖啡店里看到杜兵和宋芳正在一起吃饭。秦主席听了表面上不以为然，她不能当着罗部长的面马上表态，但也说了一句，“同事在一起吃个饭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罗部长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秦主席又说，“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呀，罗部长，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这件事情好像秦主席知道，只不过秦主席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大调解中心马上要挂牌了，万一到挂牌那天不顺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广播电台和报社等各路记者纷纷来到现场，出洋相的话可不好收场。罗一珍像是讨了没趣退出了秦主席的办公室，她不知道秦主席现在要保护宋芳的积极性，有些事情等大调解中心挂牌以后再说。

宋芳来到三楼，她敲敲秦主席的门，秦主席说：“进来。”宋芳一进门便发现秦主席坐在那里吸烟。秦主席平时不怎么抽烟。今天心里有点烦。宋芳也心揣不安，她走路有点像体操运动员在走平衡木一样，两只肩左右摇摆不定。妇联有很多人不知道秦主席会抽烟，但是宋芳心里清楚秦主席抽烟的样子欢喜把眉头一皱。平时机关里的人都说秦主席为人豪爽，说话办事更是雷厉风行，这和抽烟好像没有多大关系。

宋芳找着话头说，“秦主席，我把窗子替你打开好吗。”秦主席说：“你想开就开吧。”只见窗户大开，但还是有少量的烟雾仍旧在吊灯底下盘旋。

秦主席面对宋芳，笑呵呵地把烟掐了，她仿佛知道宋芳来找她的原因，她主动问宋芳，“你让杜兵代笔的事情他答应了，这种部门之间的小事也不需要我亲自出面协调吧，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就可以。”

宋芳面对这位长者，心里升起一种敬重之意。宋芳并不是一个善于拍马屁的人，有的人拍马屁，万一拍不好就会拍到马脚上。秦主席坐在那里把两条腿又朝前伸展了一下，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秦主席在宋芳面前可以把自己的缺点暴露无遗，因为她相信宋芳，并且她还看重宋芳的办事作风，也几乎和自己相差不多。不像某些人办事喜欢看领导的眼神，或者听领导的讲话腔调去琢磨，在自己面前千方百计小心翼翼。秦主席想的某些人或许就是罗一珍。在秦主席心里她也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秦主席亲切并小声地说，“杜兵答应的时候没提任何要求吧。”秦主席讲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让宋芳马上回答。宋芳似乎也知道秦主席刚才这句话或者可以称得上是无厘头。还是不搭为好。秦主席也非常清楚妇联机关的人在工作上是可以做到相互配合和默契的，至于能力和素质，虽然每个人都不一样，但这不是彼此不合作的理由。

秦主席吩咐宋芳把门关上。宋芳知道这时候的秦主席或许有什么心里话要对自己讲了。宋芳在心里等待，或者是在期盼。而秦主席似乎还没有话题切入正题，她说：“当没有人来烦我的时候我就想抽烟，我这样做也是一种不得已的做法，抽一支烟，舒缓一下疲惫。”

这是秦主席和部下谈话往往是深入主题的开场白，果然不出所料，秦主席见宋芳没有搭自己的话，便讲，“那我就直说了，宋芳，”她好像在征求宋芳的意见。秦主席平时器重宋芳在妇联是有目共睹的，这种器重在秦主席的心里相当清楚理由是什么。还用说吗。当然不说了。秦主席慢条斯理的说，“楼下的统战部肖部长，她也抽烟，这个你知道吗。”秦主席说完，扔给宋芳一支烟，说：“你也尝尝，谁说女人不可以吸烟，我就抽！你也抽一支，女人抽烟的姿势就是比男人好看。”

宋芳从地上捡起烟，又放回到秦主席的办公桌上，秦主席笑说，“怎么，你不敢，你还是不抽的好，”说完，秦主席把烟放进抽屉里。忽然，秦主席问宋芳，“杜兵跟你说没说他要结婚的事情。”搞突然袭击了吧。不料，宋芳也好像早有准备，她说：“我已经听他说了，而且我非常支持他这个决定。”秦主席似乎不大满意宋芳作这样的回答，便问道，“杜兵结婚还非得你同意啊。”宋芳嘿嘿一笑。言外之意可能比较清楚了。

或许这两个人商量的问题范围还不止这一些，秦主席又说，“好的，那么我问你，杜兵打算如何办婚事啊。”杜兵要结婚了，宋芳心里难道就没有想法，现在还装着这么镇静，倒是看不出啊，宋芳在自己面前还真有一套。宋芳的情绪确实有些稳定。这也是秦主席比较放心的地方。如果真的到了杜兵结婚的那一天宋芳出来闹，那成什么体统。宋芳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性，她也不是依靠和指望自己漂亮脸蛋来出卖自身的女人。

现在像宋芳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多了。现在凡是长得漂亮一点的女人，大多数都在依靠自己的姿色在物色那些权贵们，图享受，图安逸，也有人讲有些长得漂亮的女人是聪明面孔笨肚肠，讲的是没有智慧。

秦主席大概也已经料到杜兵和宋芳两个人对她采取了将计就计的方法。这两个小冤家如果真要是抱成团，秦主席想到这里，苦笑地摇了摇头，她把背朝着宋芳，没想到宋芳的内心竟是如此的平静和坦荡。

宋芳还是主动把话题引到大调解中心挂牌议式的方案上。她把中心的那套流程讲得头头是道。这个丫头片子就是太能干了，有个性又有点楞实，像个男人，倒有点像我。秦主席只要一看到宋芳站在自己面前，她心里就会有一阵惊喜。其实这是杜兵煞费苦心的一计，这样能使秦主席会觉得宋芳靠得住，甚至包括杜兵对她也是如此言听计从，那么秦主席会对他俩更加信任。

自从杜兵来到妇联后，秦主席认为杜兵的工作很自觉，既有组织性又有纪律性。这对一个新人来说确实很重要，如果是换了别人的话，秦主席不会去重视这件事。秦主席从来也没听说过杜兵在背后议论她，就是罗一珍这么一个比较挑剔的人，在自己面前也没有对杜兵妄加评论，说明杜兵平时的工作是谨慎有余，但是魄力不足啊。这样也蛮好，如果杜兵胆子太大话，将来怎么管理都成一个问题。在市级机关里工作，人缘很重要。

杜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他用左手捏了捏鼻梁骨，杜兵的鼻子还算挺拔。一个会看相的人也会从人的鼻子上来判断这个人的一生是否顺利。

这时候，居阿宝推门进来发现杜兵在捏鼻梁骨，便说，“你老捏鼻子干什么。”杜兵称自己好像人有点疲劳。居阿宝认真地对他说，“人的鼻子也有山脚和山顶，从山脚到山顶这条路是不是笔直，有否缺陷或损伤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运势。”平时这两个人在机关来往不多，上了班这两个人也曾经揣摩过对方的心思，但是这种揣摩在一瞬间又从各自的心底划过。

居阿宝被分配在妇联办公室主要负责起草文件和领导讲话。杜兵知道居阿宝上面也有人罩着，至于人脉关系嘛，他当然不能和组织部的肖和强比，他到妇联来只是一个过渡，这个情况杜兵不一定清楚。

杜兵朝居阿宝非常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装出十分为难和无奈的样子，他朝居阿宝摊摊手，轻轻地“唉”了一声，说：“想不到你老兄也会看相。”杜兵把手伸过去，居阿宝轻轻推开，他称自己只懂得一点皮毛。杜兵开门见山，说：“看来老兄今天来找我莫不是有事情找我帮忙。”

居阿宝说：“我真的有件事情想请你老兄帮忙。”

杜兵说：“行，只要我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居阿宝想参加省里的短篇小说创作大赛。在这方面杜兵称自己是过来之人，他答应帮居阿宝看看作品但不敢修改。“你改，你一定要改，我都授权给你了，你怕啥，”居阿宝十分放心地说。居阿宝早就瞄准杜兵曾得过奖这个目标也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一个人会写作是一件好事情，两个人平时在暗中有时候也相互学习和揣摩对方的优点。

杜兵从居阿宝身上学到不少优点，只不过碍于面子杜兵不肯直接讲出来。两个人的自尊心都非常强，尤其是居阿宝看到杜兵从一个平民子弟，一跃而上居然踏进了公务员大门，说明这个人的实力也非同一般，特别是市作协还曾经为杜兵专门召开过作品研讨会，这给居阿宝的激励非常大。

居阿宝也想在文学创作上颇有建树，他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女工部长宋芳竟然因为一篇小说暗恋上了杜兵。居阿宝到现在才发现宋芳真的是一个才女，比如作品获过奖，公公又是市作协主席，他甚至还分析出自己的劣势是只会写公文而不擅长写文艺作品。

现在，杜兵正低头看居阿宝写的小说。居阿宝出其不意地说，“听说你要结婚了，女方是一个湖北姑娘，”杜兵心里吃了一惊，怎么自己心中隐藏的秘密如今都让外人知道了。杜兵好像在责问自己是怎么搞的，但是他依然不露声色，他还是把话题转到小说上，说：“你对参赛的文字要求还要作一些详细了解，比如还有运气，既然你会看面相，我想，那你一定也知道运气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了。”

居阿宝在心里也暗暗佩服杜兵的话语。说明这番话点拨了他。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运气不见得比杜兵差，乃至以后。

对杜兵来说，自己现在的处境首先要学会忍，比如先把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掉。在这个问题上杜兵不会和宋芳再去商量什么，宋芳对这个问题也无权干涉。宋芳并没有要干涉杜兵结婚的想法。在这方面杜兵一直有些敏感，这种敏感其实是对自己缺乏一种自信的表现，如此看来杜兵平时做事和说话处处谨慎也就不奇怪。像杜兵这样的心态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还得任归咎于他原单位的主任刘国章身上。算了，冤家易解不易结。杜兵打算到了结婚那天也把刘国章请来一起热闹一下。

作者：王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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