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人的母亲
诗/史红霞
西部人的母亲
是头不知疲倦的牛
哺育了座座雄伟的山
有的挺立于边防前线
留给她的只是雾一样
庄严沉重的思念
西部母亲的心像西部高原宽广
盛得下孤寂、风雪和一切灾难
善于用小曲驱除寂寞
用银针刺绣生活的信念
像牛犊羊羔吐露悠长的心曲
单调的日子被喂养得鸡娃般鲜活
深夜搂抱着孙子搂抱着希望
用星月编织美丽的明天
虽然明天她再也无法
看到孙孙成熟的笑脸
习惯于透过花格格窗口
追逐儿子的脚步
不做缆绳羁绊
只是送去深情地祝愿
也盼大雁捎回儿子的来信
让青春信息吹绿老迈的心田
温馨的记忆常被折叠起来
带向时代承包给她的责任田
那里，他弯腰搭起一座虹桥
——儿子眼中的风景线
西部母亲虽然只读过山的课本
却懂得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因此总是真诚地容纳着
山那边风带来的新鲜
容纳姑娘的红裙子、高跟鞋
和老汉那身俏打扮
只是不许一丝半点杂念
污染圣洁的高原
她希望西部高原
永世成为湛蓝明镜的天
陕北大嫂
含紧眼中
那一颗欲滴又止的泪水
坡上坡下，把黄土上边的大小之路
走得好看无比走的温厚无比
而在荞麦的深处，又粉嫩地开花
很实地结耔，是我如姐
如母的大嫂呵
泥土的情义
是你手心的裂纹
走出安详的窑门，窑背
是通往所有农事的方向
日出日落，水声在庄稼的一端走动
有一把，割年割月的镰刀
很累地斜插在草捆上
黄河远上，白云间
你安贫乐道的歌声
有牵有挂
坡上的糜子
坡下的谷子，不论春夏秋冬
都在你的窗户口
日深月久。男人
孩子，这嘴上和心上
翻来复去的所爱，都让你舍身舍骨
也要在素日索居的窑洞里
无怨的住下去。大路上
那朵年年开花的
马茄子，美如你的
额角和眉心
七月流火，而你
靠在麦捆上，不遮不拦
侍弄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看一眼
我无边无际的陕北，就会生津止渴
走东走西，走南走北
这泥土的每一处，都有你
普遍且高贵的乳汁
盐分一样，血液一样
抵达我的凡身肉体
直至思想，多年以后
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陕北大嫂，我的
如姐如母的女人
在我所有结缘于乡土的诗里，你们
走进走出，都是一些种了又收
收了又种的尘世，寄予你们
至贫至富的篱下
我的诗歌呵，将会茁壮地
生长起来……
作者简介：
史红霞，生于1988年，陕西西安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陕西作协会员，2008年始发作品曾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诗刊》、《新民晚报》、《羊城晚报》、《星星诗刊》、《陕西日报》等发表作品100多篇，现为《西北工人报》主编。
协办单位：《芙蓉国文汇》、《品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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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安瑞刚 王建雄 胡拮 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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