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牵牛花时

文/邬添奇

看似弱不禁风的牵牛花，开放在夏秋之季。

她不耐寒冷，也不耐炎热，所以独有阴凉的节气，或是某个露水淋漓的清晨，或是哪天云层晦暗的傍晚，都能在某个眼眸间隙看到她的身影。

她不喜热闹，如果你看到她，绝少会是灿烂如云锦的样子，因为她从来不会高调；她也不喜岑寂，或许在疏篱边，偶尔开放几朵，却随伴着一藤碧叶，因为她并不孤高。

她就在路边，在人家小径，在你最习以为常的地方，静静地开放着自己。她没有桂花那样浓烈的香，凑到鼻尖，才会触及一点点恬淡。她的花色也不多，蓝色最是常见，其次有紫色，红色。就是这几种颜色，也开放的很小，小的像一只喇叭，似乎要吹奏出某个乐音。但是也不要侧耳细听，因为没有想象中的乐音，有的只是静默。

早上看到草丛中的她微笑着，快到中午的时候，可能已经不见了这微笑，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敛藏。她似乎并没有引起你格外的注意，因为在审美方面，她谈不上人们所说的倾城娇艳。但是你却也注意到，她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地方，这不一样的地方，是她对于自然的，诗性的人生的昭示。

因为她有着自己的姿态。这姿态使她寻求自己生命的表达，所以不必浓烈到像桂花一样满树金黄，随之一夜秋风便飘落满地。也不必浮华于闹红鲜艳，像月季一样，循着春夏秋冬流于俗情。她的姿态就是随遇而安，不管在哪里，安静地开放出自己，不必那么热烈，不必那么寂寞。你未必注意到她，而她却时时看着你。

因为她有着自己的魂魄。这魂魄使她并不寻求依附，并不寻求攀缘。她天生的藤蔓，不是为了到最高处，而是往往缠绕于低枝，嫣然凝睇，寻找自己的归宿。哪怕是枯枝上，甚或是乱柴中，依然寻求着自己。她点缀着人间，而人间耀眼的光华往往不在于她。

因为她有着自己的自由。这自由使她执着于生命本身，执着于她自己。她始终回归于自然的怀抱，却并未汲汲以求于阳光，她知道自己属于平淡，所以没有去最高处，也没有让自己滋长蔓延，她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安静祥和地守护着初心。

她的花季不长，等到秋风萧瑟处，并结枝头囊籽，在极尽枯萎的时候，却又回归到泥土里。她携带着希望，等待着来年春满时，并萌蘖，到那时，又重现人世间的别样景致。

开到牵牛花时，你品读着她，也品读着自己。

作者简介：

邬添奇，笔名：狼儿，湖南醴陵市作协成员，文艺爱好者，作品散见于期刊网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