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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头题字:葛裕钧(江苏)
著名书画家
刊头题画:张建新(山东)
中国书画名家
刊头题词:漆爱礼
中国书法名家
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
张礼,男,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人,中学退休教师,著有《千年子午》《话说子午镇》《桃李争辉》三部书。
张礼散文作品选
住城居乡记
张礼
住城好,还是居乡好?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期,答案也可能不尽相同。
像我们这些农家子弟,小时候大都怀有当城里人的梦想。城市是一个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对孩子们来说,最直接、最现实的吸引力是城里有电影院、剧院,能够隔三差五地看电影、看戏,热闹得很,这自然令人向往。
经过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跳出农门,融入城市,而大多数人仍然像祖辈那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也在农村。直到二十年前退休后才进入城市,先到上海帮女儿看孩子。初到上海,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处处让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黄浦江两岸繁华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可是一深入背街里弄小巷,那破旧的木楼、拥挤、嘈杂的环境实在不敢恭维。后来棚户区改造,住上了楼房,一座座30多层的高楼肩并肩挤在狭小的地盘里,楼层低、房间小,宛如鸽笼,让人十分压抑。
十多年前,我又到西安帮儿子带孩子,虽然住房条件比上海好多了,可是偌大的一个小区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我聊天的熟人,整天的生活是“身居斗室看孙孙,楼上楼下皆路人,放下子曰诗云语,吃喝拉撒做学问。”真是乏味极了。
后来儿子的单位集资盖房,家里给他买的婚房就空下来了,我和老伴完全有条件单独住上一套,可是除了冬天到城里蹭几个月暖气外,其余时间我们还是乐意住在农村。
住在农村,宽庄大院,斜一丈,顺八尺,如鱼游在水里,优哉游哉,不亦乐乎!不像城里卧室支一张床,蹲一个衣柜,人都打不开转身,而且楼上有人,楼下有人,躺在床上,人人都像“夹沙肉”一样夹在两层楼板之间,不免心生一种荒诞的恐惧感。
农村家家有院落,可种蔬菜,可栽花务草,也可以植几棵果树,架一棚葡萄,根据个人爱好,随意打扮,营造出一个美丽庭院,让人赏心悦目。
春季院子桃花粉红,菜花金黄,紫燕在屋檐下衔泥筑巢,彩蝶在花间翩跹起舞,不出院门,明媚春光尽收眼底。
夏夜躺在院子纳凉,仰望天空,繁星在向你调皮地眨眼,侧耳细听,蟋蟀在为你弹琴吟唱,凉风习习,那是从山上刮下来的带着松柏、青草香味的风,让人感到格外舒畅。
秋季院子里的柿树上挂满了红彤彤、亮晶晶的灯笼,菜园里豆荚满架,番茄红,茄子紫,青菜绿,南瓜黄,这么多的新鲜蔬菜,那能吃完,就请乡党分享,“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冬日暖阳洒满院,三五好友坐在院中晒太阳,唠家常,或品茗下棋,其乐融融。
如果出门散步,那层峦叠翠的终南山、那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肯定会让你心旷神怡,这是住在楼房里的城里人体会不到的。
农村人居住稳定,一条巷子世代为邻,出了门都是熟人,谝个闲传有人接话茬,跟叫嫂子的开个玩笑,她哈哈一笑不犯恼。是亲必顾,是邻必护,一家有事,全巷子人都来帮忙。不像城里人虽住在一个单元,防盗门一关很少来往。农村老人若住到城里,在这茫茫人海里能搭上话的有几人?因此孤单、寂寞的情绪常常袭上心头。
当然,对于一些早年已融入城市生活的人来说,他数十年的事业和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朋友都在城里,他早已习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生活,而对于久违的农村感情渐渐淡漠。虽然也可能在老家盖上一院子房,那只是清明、寒衣节回乡上坟时有个歇脚的地方。过春节时给门上贴上鲜红的对联、威武的门神,那只是表示此户香火延续、后继有人。若要让他长期住在乡间,那他反而不习惯了。
我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骨子里已经深深地打下了农村人的烙印,住在城里很不习惯,一回到农村,我就感到自在、坦然、豁达、愉悦。我们村里的一位搬迁户和我有同感,修石砭峪水库占了他的老宅,县政府给他在我村盖了新房、置办了家具,从山里搬到山外,按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终日郁郁寡欢,说样样不如山里好,在山里他出一趟坡,挖回了药材,摘回了黄花、木耳,在山外他能干啥?老话说,‘井里蛤蟆说井里好’,习惯成自然,这话并非无稽之谈。
住城好,还是居乡好?只要不颠覆自己惯有的生活方式,自己感到舒适快乐,住在那里都好!
(2022.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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