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
文/云蒙山人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李白生唐朝，是李白的幸运；唐朝有李白，是唐朝的幸运。怎样描摹李白的形象呢？他自然之至，豪放之至，率真之至，自信之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的诗是自然的典范。他用胸中之豪气赋予山水以崇高的美感，他对自然伟力的讴歌，也是对高瞻远瞩、奋斗不息的人生理想的礼赞。同时，李白又写了许多具有晶莹透剔的优美意境的山水诗，如“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人乘海上月，帆落湖中天”（《寻阳送弟昌岠鄱阳司马作》）；“月随碧山转，水合青山流。杳如星河上，但觉云林幽”（《月夜江行寄崔员外宗之》）；“金陵夜寂凉风发，独上西楼望吴越。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金陵城西楼月下吟》）等。这些诗均以明朗纯净取胜。李白的山水诗是按诗人个性被改造和理想化的，甚至连观照景物的视觉转移的顺序也往往毫不在意。李白的山水诗善于把山水物色和特定的情绪渗透、交融在一起，在“景”的形势和“情”的特征之间有着“同构互感”的微妙的呼应关系。 醉舞风脱帽，醒歌雨打窗，李白的诗是豪放的极致。在权贵面前毫不屈服、为维护自我尊严而勇于反抗的意识，是魏晋以来重视个人价值和重气骨传统的重要内容，李白正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和发扬了这一优秀传统而成为诗坛巨星的。他永不安于寂寞和孤独。如《月下独酌》里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短歌行》中的“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富贵非所愿，为人驻颓光。”这里用“劝酒”的天真想象表达了对人生的无限依恋之情，以纯真情趣感召着被庸俗的生活所淹没了的美好的人性，并因此而获得永久的魅力。 嬉笑怒骂间，喜怒哀乐现，李白的诗是率真的代表。乾元二年，即公元759年，朝廷因关中遭遇大旱，宣布大赦，规定死者从流，流以下完全赦免。这样，李白经过长期的辗转流离，终于获得了自由。他随即顺着长江疾驶而下，著名的《早发白帝城》最能反映他率真的性情。“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而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他发出了最响亮的呼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个艺术概括在李白诗歌中的意义，正如同杜甫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杜诗中一样重要，是最具个人辨识度的不可替代、难以复制、无法超越的巅峰。 光追日月星，才括冠亚季，李白的诗是自信的楷模。李白一生不以功名显露，却高自期许，不畏权力，藐视权贵，曾流传着“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御手调羹”“龙巾拭吐”的故事。肆无忌惮地嘲笑以政治权力为中心的等级秩序，批判当时腐败的政治现象，以大胆反抗的姿态，推进了盛唐文化中的英雄主义精神。李白反权贵的思想意识，是随着他的生活实践的丰富而日益成熟起来的。在早期，主要表现为“不屈己、不干人”、“平交王侯”的平等要求，正如他在诗中所说：“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流夜郎赠辛判官》）“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玉壶吟》）他有时也发出轻蔑权贵的豪语，如“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等，但主要还是表现内心中的高傲。而随着对高层权力集团实际情况的了解，他进一步揭示了百姓基层和权贵的对立：“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古风》第十五）“梧桐巢燕雀，枳棘栖鸳鸯。”（《古风》第三十九）并对因谄事帝王而窃据权位者的丑态极尽嘲讽之能事，如：“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中贵多黄金，连云开甲宅。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李白实在是中国诗人中的游侠。这位伟大的漂泊者丰富了大唐的山水，他的如椽巨笔笔横扫文坛，勾勒出洞庭烟波、赤壁风云、蜀道猿啼、浩荡江河，全都一下子飞扬起来。在诗中，他灵动飞扬，豪气纵横，像天上的云气；他神游八极，自由驰骋，像原野上的奔驰的骏马。他一扫世俗尘埃，完全恢复了他仙人的姿态，其浪漫癫狂、爱恨情仇，寂寞与痛苦、梦与醒，他的豪气义气，他的漂泊，全都达于极端。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除了李白，还有谁配得上这样的精彩?
【题字嘉宾】王敏，陕西洛南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自号慎思堂主。好读书，不求甚解，喜书法，追慕鲁公。古典诗词，寻章摘句，喜好中国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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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萧军，家居陕西洛南，自称云蒙山人，本职教坛耕耘，身兼文史责任，愿结识更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