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露至,种小麦
文/何雪峰
寒露秋深,菊有黄华,长空雁阵如字,播种冬小麦的时令到了。
三十六亩,是以土地面积为依据给一块儿庄稼地的命名和称呼,在坡地多平地少的川道里,这样的名字多少有点霸气侧漏、傲气熏天的味道。
三十六亩,四四方方,平平展展,位于距离川道出口大约五百米的地方,东临夜马路边的河岸,西抵矗立着汉字故里雕塑的坡跟儿。
三十六亩,曾经是公认的“馍篮子”和“粮袋子”,它以面积宽广、肥沃高产、水源便利等优势,在很多年里,掌控着人们幸福生活的风向标和指数值。

寒露时节的三十六亩,无论天气是好是坏,无论雨涝还是干旱,什么都不能阻挡人们播种冬小麦这样天大的事情。从晨雾缭绕的黎明到寒气袭人的黄昏,男人扶犁耕田,女人播种施肥,老人箪食壶浆,孩子们压犁躺耙。等到霜降来临,一畦畦小麦种播种完毕,抗旱、高产、防倒伏的“新洛八号”,在三十六亩平整肥沃的土壤里,推广着洛南“袁隆平”式育种专家王邦华先生的科研成果,也酝酿着来年夏至尝新麦的美好愿望。
三十六亩,对于年幼无知的少年而言,它就是无边无沿的大世界,河边石头下的鱼虾,坡跟儿那棵歪脖子树上的鸟窝,偶尔从苞谷和小麦间隔套种的“行行田”里窜出的野兔、野鸡,甚至连飞带蹦的蚂蚱和蟋蟀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在以土地为生存之根本的父辈眼里,三十六亩,有着披星戴月的付出,也有五谷丰登的回报。在相当漫长的艰苦岁月里,三十六亩给予了他们肠胃的满足和内心的踏实,当然还有庄稼人过上好日子的美好希望。

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迁,三十六亩,也带给他们与日俱增的疑惑和忧虑。
上世纪末期,随着人口增长,每家每户在三十六亩地里的私人承包面积逐年减少。及至新世纪之初,城镇化发展方兴未艾,养育了几代人的三十六亩,终究还是面临着即将被城市蚕食吞并的命运。
这个秋天,抚龙假日,一个更具诗意的名字,彻底替代了三十六亩的名号,只是它钢铁混凝土的坚硬里再也容不下一粒小麦的深情。
2020年10月1日



作者简介:何雪峰,洛南县第二中学英语教师。

附:本头条号投稿方式
投稿邮箱:1019623839@qq.com
微信投稿:wx18729698387
合作电话:13991446206